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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多情少年郎
 “皇姐,太子皇弟,黛儿给你们请安。”楚宁身边一名宫装的娇柔美少女,堪用娴静温淑四个字形容。站着时站得笔直,弯行礼时行得到位。

 “这个小正经!”苏浅和苏澈一起在心里气。如果世界上还有他们俩怕见的人,无疑眼前这位端庄得体的青黛公主苏黛首屈一指。

 苏浅苏澈一致地、不动声地飘开三尺,嘴角又一致地挤出一丝笑容“见过母后。皇妹有礼。”

 “见过你们父皇了?”皇后一见苏浅一脸余怒未消的难看样子,是个什么情况,便已心知肚明,却仍明知故问。

 二人齐齐点头,不吱声,也不抬头。怕的是打开了皇后的话匣子,耳朵便不得安宁了。

 楚宁出个明的笑来,道:“既然来了,就用过午膳再走吧,刚好昆国的誉皇子到来,你父皇正要设宴款待呢。你小时候也是见过这誉皇子的,当然,你是不记得的,那时候你还小,还没有个番薯大呢。”

 楚宁手中比划着,众人都齐齐把头埋得更低,嘴角搐,有拿番薯比喻自家孩子的么?

 苏浅翻了翻眼皮。她皇娘的说话不靠谱她领教了二十年了,早就习以为常,算她白长了个漂亮脸蛋了,还是楚国的公主,这个形容,哪里有一点公主的样子。亏得刚来这个世上时还以为天下最温柔端淑的女子就是自己这皇娘了。

 再话说,自己和这誉皇子什么时候正面接触过?脑门儿,忽的灵光一闪,貌似她刚出生时,总有那么一个小娃子,三四岁还是四五岁的样子,趴在她襁褓前,不是捏捏她的小脸蛋,就是拉拉她的小手,彼时气得她恨不能斩了他的狗爪子下酒。现在想起来不由得仍咬牙切齿。

 苏浅慌忙摆手“不去行不行?刚刚从御书房出来,皇爹也没有说一定要我们参加宴会啊。况且我一个云英未嫁的闺中女子,他一个尚未婚配的男子,我们怎好同席嘛!”

 苏澈也随声附和道:“是啊母后,我们刚从御书房出来的,已经见过了这位誉皇子。儿臣窃以为,誉皇子谪仙一般的人物,儿臣和他多相处一刻都会自惭形秽,就不要去给咱大苏国丢人了吧。”苏浅不待见誉皇子有原因,苏澈却是无理由讨厌这誉皇子的。看着那芝兰玉树的样子就碍眼。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同相斥?

 皇后还没答话,苏黛却抢先道:“皇姐,太子皇弟,不去不好吧?誉皇子万里迢迢来咱们苏国,总该咱们尽一尽地主之谊的。还是去吧。”娇俏的小脸蓦地染上一层熏,粉粉的好不惹人怜爱。

 苏浅和苏澈都狐疑地看向苏黛,似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苏黛的脸更红了,羞恼地别开一边。

 平里最是谨守男女礼仪道德,就连远远地看见男臣工来觐见皇帝都要掩面避开的人,今却这般积极地要参加一个外国皇子的宴,若说这里面没故事,打死都叫人难以相信。

 “有问题哦,小皇妹。”苏浅嘴角微弯,好整以暇的看了眼苏黛,又抬眼看了眼天空的太阳,眸光中闪过丝狡黠“这也快午时了,走吧,用膳去。好久没吃过宫宴了呢。”

 苏浅一蹦一蹦地往前走去,心情因为苏黛的态度而一百八十度大逆转,霎时好了起来。嘴里哼起小调:“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对我说,早早早,你为什么羞涩了?”改的七八糟的歌词,七八糟的调子,却哼的有滋有味的。

 “母后!你看她…”苏黛越发羞涩,恼怒地扯着皇后的衣角。

 楚宁无可奈何却又宠溺地瞧着这三个孩子,三人一个是貌美无双天赋不寻常,一个是聪明伶俐微顽劣,一个又是一本正经小大人一般,都是她生的好孩子,看在眼里自然是天下无人堪比拟的。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她的心头,掌中宝,她爱每一个都胜过自己的生命。

 “姐,这是什么调子?真有意思。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苏澈大笑着给苏浅和声,笑声快中似夹着一丝促狭。惹得苏黛靠在皇后身边跺脚磨牙不断。

 能将端庄的齐家二公主气得失了气度,姐弟二人表示很愉悦且很愿意将惹火二公主的大业进行到底。

 时值晚,御花园各种花儿开的正如火如荼,姹紫嫣红,好不热闹。尤其是一种名为香芙虞的花,碗口大的花盏,泽娇尤胜桃花,姿态妩媚堪比牡丹。姐弟三人围在皇后身边,或灵动秀美,或端庄温柔,或英俊灵秀,人比园中的花儿更动人。一时春光灿烂,岁月静好。苏浅心中忽觉恬淡。抛开这动不堪的天下时局,抛开这恼人的婚之忧,这一世,毕竟是好过上一世千万倍了,有父母疼爱,有弟妹环绕身边,有傲人的美貌与才情,又有倾天下之权势,她还有何求呢?如果只能嫁人才能让父母亲人安心,她就嫁人又有何妨,大不了,嫁人之后与那人好好商议,许他天下无可匹敌的荣华富贵,权势财富,而他只要不去打扰她的生活就好,两个人或可如朋如友,就给外人一个恩爱假象又如何!想着想着,心里就释然了。她是个很容易知足的小女人而已,前世今生,一直都是。

 身后不远,皇帝苏远之深邃的眸子隐藏一抹宠溺的笑,这几个人,是他此生挚爱,是他倾其一生要保护和宠爱的人。

 “誉皇子,请吧。”苏远之作出个请的手势,大步流星而走。

 誉皇子点点头,收起落在远处某个身影上的目光,迈步跟随上去。秀如松柏的姿态即便是搁在威仪堪倒一切的苏远之身旁,亦不会让人觉得逊

 他的心里却并不平静。往事像烙印在心底的一道印记,令他一低头一转身都能看见它的存在。他记得那是许多年前,那时他只有五岁,有那么道与众不同的眸光划过他的心尖,从此就烙印在他的心底,多少年挥之不去。那目光如明月一般,夺魂摄魄,似是能察世间众生万物。这样的目光却是出自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小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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