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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悲与解
 鬼仔抓到我的前,寒气森森,我全身每一个骨头都在渗着凉气。

 就在这时,它突然缩回手,表情好像特别害怕。我低头一看,前衣襟被撕开,脖子上挂的项链出来。

 这个项链是当初义叔让我挑选的护身符,看上去很是糙,其他人之所以没有选,是因为在项坠表面写了一个“悲”字,可能是觉得晦气吧。

 此时,这个“悲”字红滴,颜色光溢彩,在火苗的扑闪下湛湛生光。我一手抱着罐子,一手拿着项坠去吓唬那鬼仔,鬼仔还真像是害怕,倒退了几步。

 我简直激动得要哭,绝处逢生啊。回头想招呼义叔,心顿时又凉了。

 义叔被屋里众多的鬼仔拖了进去,他拼命挣扎,可是无法摆,那些鬼仔层层,把他围在当中,就像被蝗虫群围攻的老牛。

 这时候我可不能一走了之,良心上也过不去。我一咬牙,抱着黑罐子,举着项坠重新杀了进去。别说这项坠是好用“悲”字所到之处,鬼仔像是被火烫了一般,躲到一边,我好不容易进到圈子里。

 义叔躺在地上,脸上没有血,煞白得像纸,他呼吸困难,一个劲念叨着“冷,冷,气入体了…”

 我扶起他,义叔艰难地说“把蜡烛拿来。”

 我从地上捡起短短一截的残烛,义叔把自己的双手在火尖上烤,来回,多少恢复了一些血,他颤抖着说“走!”

 我一手抱着罐子,一手扶住他,义叔端着蜡烛,我们两个互相搀扶,在黑暗中一瘸一拐往前走。

 身后是“咚咚咚”的鬼仔脚步声,从这跑到那,又从那跑回这,看不到人,森森的寒气从深处不断涌出来。

 我们好不容易出了门,义叔坐在地上捂着心脏,不住呻,他指示我“快!把门关上,书架挡上。”

 我把罐子放在一边,关上木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书架拖回门前。刚挡上,就听到门里“咚咚”的响,好像有人在撞门,很可能是鬼仔。

 此地不宜久留,我把义叔扶起来,我们一步一步往外走。没多远,火苗扑闪了两下,终于熄灭了,四周一团漆黑。

 我心咯噔一下,不过还好,大门就在前面,透过门外的光,已经可以看到院子了。

 还有几步路,就能逃脱生天。

 我们两个加紧脚步,这时,黑森森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一个人说话声,声音缥缥缈缈,轻轻淡淡,一闪而逝,似乎就在耳边划过。

 这句话不是普通话,我听不懂,嚅嚅软软,有点像泰国话。我不懂泰语,好歹泰国片看过一些,泰语发音很有特点,听起来像是敲梆子。

 我一愣神的工夫,身后寒风袭来,口一阵灼疼,黑暗中写着“悲”字的项链无风轻舞,红字鲜,颇为扎眼。寒风滑着耳边吹过,我脖子上皮疙瘩起了一层,有人在身后用汉语轻叹一声“高手。”随即没了动静。

 我扶着义叔终于走出了屋子。

 刚一出屋,义叔就陷入昏状态,摔倒在地。他的样子特别吓人,出来的皮肤上,全都覆盖着一层细细密密的白色寒霜,整个人像是刚从停尸间的冰柜里推出来一般。

 我好不容易把昏的他扶到院门前,外面王庸和李素宁等的焦急,看我们来了,赶紧招手。

 我指指义叔“他不行了,赶紧出去!”

 我先把罐子递出去,交给李素宁保管。王庸关键时候还算不错,顺着铁门爬进来,和我一起,连拉带拽,又是抱又是背,费了牛劲,终于把昏不醒的义叔出铁门外。

 李素宁抱着罐子,我和王庸抬着义叔,我们几个人一路小跑回到村口的车上。

 李素宁看着义叔的惨状,泣地哭“怎么办啊?”

 “他这是中了术,”我说“上医院没用,通知义婶一声,马上回市里。”

 我开着车,王庸给义婶打了电话,义婶让我们把车直接开到家里。

 义叔义婶的家我还是第一次去,他们这么有钱,却没有住高档小区,而是住在普通的居民区。我紧赶慢赶,车开得像飞起来,终于在一个小时内,回到市里。按照王庸的指点,来到义叔的家。

 义叔住在居民楼二楼,义婶没让我们上楼,把义叔抬到车库。这个居民楼自带大车库,义婶买了下来,不过并不是存车用的,而是布置成了房间,里面通了水电宽带,墙角盖了楼梯,直通二楼的家。

 我和王庸把义叔抬进车库房间的上,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孩虎头虎脑地看着我们。

 王庸掏出烟,递给我一,我们两个头碰头起来,王庸冲小孩招手“小虎,过来。”

 小孩走过来,看看义叔,着急地问“我爸爸怎么了?”

 “你爸爸没事,别担心。”王庸转过头对我说“义叔义婶老来得子,就是小虎,是他们两口子的掌上明珠,心尖尖。这孩子也懂事,看他爸昏,知道着急。”

 义婶从楼上下来,来到前,翻了翻义叔的眼皮,摸了摸脉搏,皱眉问“怎么回事?”

 “义叔中了。”我说“我们被鬼仔袭击。”

 义婶看到李素宁和黑罐子,眉角一挑“你们找到那老爷子的魂魄了?”

 “是的。”我叹口气“付出的代价很惨重。”

 义婶示意我先别说,她和王庸李素宁寒暄了两句,打发走他们两个。

 李素宁这小女人真不错,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一句怨言也没有,她很懂事,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她冲我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示意如果有事就给她打电话。

 我哪有时间跟她扯这个,勉强点点头,看着她走远。

 义婶又把儿子小虎打发回家去做作业,现在屋里只剩下我们和昏的义叔三个人。

 “怎么回事,把经过说清楚。”义婶从茶几里摸出一包烟。这娘们是个老烟民,烟耍得极溜,她点上烟,示意我说。

 我把经过细细说了一遍。不过,我留了个心眼,没有提项链的事。这也算是我私心吧。义婶这个人我还是不大喜欢的,一旦她知道我这个项坠是宝贝,厚着脸皮想要回去,我给还是不给?

 义婶闭着眼,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等我说完了,她疲惫地说“你回去吧,明天休息一天,放你的假。”

 “义叔他…”

 “他的事,你帮不上忙。”义婶说“我会想办法的。你走吧。”

 我悻悻地从车库出来,上了金杯车。心下一片迷茫。

 我盯着车窗很长时间,担忧起自己的前途,难道我要在这一行做一辈子吗?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真是有些倦了。

 我发动车子,没有去单位,直接回家。

 第二天我在家休息,也没人给我打电话,昏昏沉沉睡了一天。半夜的时候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我忽然想起什么,拿起脖子上的项链。项坠上的“悲”字此时黯淡无光,灰扑扑看不出特别的地方。

 我打开台灯,对着灯光,翻来覆去地看着它。这东西真的这么神奇?那些恐怖的鬼仔都怕它?

 我忽然发现一个特别奇怪的现象,光线透过项坠,落在桌面上,影影绰绰好像出现一个字。

 我顿时来了精神,翻身起来,盘腿坐在灯下,把项链从脖子上摘下来,不停变化着光线照它的角度。桌面的字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好不容易调到最佳的角度,桌面上的字终于看清楚了。

 这是一个“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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