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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她不得不顺着他,也不得不因此松开了手,不得不退开了身,不得不面对他。

 眼前的男人,还穿着衣,她纳的那件冬衣,那衣襟被她绞拧起皱的衣。

 他在瞧她,用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瞧着她的身子,那眸好深,眼好热,教她前染上一抹红。

 他没有对她动手,只缓缓去了自己身上那件敞开的冬衣,然后是那件陈旧的单衣,出了结实的膛。

 这之中,他一直看着她,一双眼连眨也没眨,她羞得想抬手遮住自己,可他看得如此入,而且出了他自己的身体。

 他的体魄一直非常强健,在那些刀疤布的黝黑皮肤下,是块垒结实的肌,在他举手投足时,有力畅的滑动着。

 她忍不住想瞧,不自的看着他的身体。

 感觉他也在体内震颤。他再轻的酥,她忍不住瑟缩轻,他像在瞬间变得更大更硬。

 让她了更大一口气,她的反应,让他也跟着反应,让她也清楚知晓他的感觉。

 她浑身热到发烫,完全无法自己,只能羞怯的任他为所为,任他教她敞开自己,不只身体,还有心。

 他慢条斯理的惑着她,哄着她忘情的坐在他腿上轻摇,直到她又颤抖的瘫在他怀里,他才再耐不住,终于让她躺上,重新快而猛的进击着,一次次和她索爱偷情,讨她的心。

 当那烈的袭来,他依然紧盯着她,那张犷的脸上,那双黝黑的眼里,全都是她。

 这女人是他的。

 都是他的。

 他难以自抑的低头吻住了她柔,将这不可思议的小女人,紧拥在怀中,当她也伸出双手,拥抱着他时——

 那一瞬,他知道,这一生的飘泊,终到了尽头。

 这一季冬,冷了很久。

 在那严寒的冬季里,他与她,一起过着生活,慢慢的有了真实的感受,渐渐的不再觉得是梦。

 偶尔,她会梦见尚在牢中,可他总会与她一起。

 他公然搬进了她房里,没有人多吭一句。

 打他将她从牢里救出,药堂里的人对他比之前更加心悦诚服,到后来就算她病好,有些事,他们也会先找他,而不是她了。

 白看在眼里,也不介意,只在夜来,替他洗脚、帮他肩、为他按背,多疼他一些。

 每当出,他也总会陪着她四处走走,有时骑马,有时就只徒步。

 他特别爱牵着她的手,完全不避讳旁人的视线。

 她让他牵着,也牵握着他。

 大雪纷飞的日子,他会同她窝在房里,她会继续为他新的衣,他则看着医书,也瞧着她,然后趁她一个没注意,就将她哄上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让自己沉醉在他的怀抱里,有生以来第一次,幸福到再无所求,不想其他。

 直到某一清晨,有位官差骑马来,带着一封公文信函来给他。

 那时,她才想起,他是个官,还是个官。

 远远的,她隔着整个药堂,瞧着他在那官差前,看那封信。

 她本想过去,但忽然间,很害怕,好害怕。

 怕那信,是要他回京里。

 他是刑部的人,是捉贼的将吏,他破案的才能、聪颖的思绪、缜密布局的天分,不是旁的人能替。

 莫名的慌,攫住了心头。

 他说过要同她一起生、一起死,可那是在她有难之时,他是说过他爱她,但之后,在为她洗刷了罪名之后,他再没提及了。

 如今想来,那一天,她问他可否替他年年衣,他没回答,没真的答,他只是要了她。

 若他要走,可会回来?可还回得来?可还会记得她?

 天下那么大…那么大…

 他看那封信,看了好久,然后他和那官差说了些什么,让那人走了。

 她看着他折起那封信,收进了怀里,她心头一紧,在那时,他似察觉到她的视线,回首抬眼朝她看来。

 洁白的雪花,在偌大的院子里,在他与她之间,轻轻落下。

 她匆匆垂下了视线,不敢再瞧他,怕将他的眼,看得太清,怕看见不想看见的其他。

 当他朝她走来,她反的转身离开,她还没有准备好,她还无法听他说话,她还需要时间想一想。

 那一,她避着他,躲着他。

 直到天黑了,她不得不回自己房里,不得不去面对他。

 她的屋子里,亮着灯。

 她能看见他俯在桌案上的身影,映在窗上。

 白看着他的身,瞧着他的影,无数念头在心中窜过,可只有一个,那般鲜明。

 心微酸、轻疼。

 她自己推开门,走进去。

 他坐在那里,就在桌前,等她。

 听见开门声,他停下笔,抬首瞧她,那双黑眸,盈柔情。

 剎那间,她知,她至死都会记得这景象,记得这个男人,坐在她椅上,拿着她的笔,用如此的深情,看着她。

 然后,他朝她伸出了手。

 白喉头一紧,回身关上门,将风霜雨雪,都关在门外。

 她朝他走去,走进他怀里。

 他仍坐着,环着她的,让她坐在他腿上,将脸埋在她肩窝,深了口气,哑声咕哝:“天啊,我好想你,今儿个老碰不着你。”

 她攀着他的颈,听见他的叹息,只觉得心紧,说:“这会儿,不是碰着了吗?”

 “也是。”他收紧长臂,轻拥着她,笑了,大手摩挲着她的后,突然开口唤着她的名“白。”

 “嗯?”

 “我今天收到了一些消息。”

 没想到他这么快进入正题,她深呼吸,要自己问:“什么消息?”

 “魏严在放途中,还没出百里,就被挟怨的百姓拿石头扔死了。”他温柔的抚着她的背,告诉她。

 “我听说了。”她俏声说。

 “魏冷这个月初,已经行刑。”他又道。

 “这我也听说了。”她知道,岑叔同她说过了。

 “宋家的老爷夫人要回来了。”他再说。

 这,她倒是不知的,不过算算时,老爷夫人是也该回来了,他们每回去扬州,总也会待上一季,况且眼看也要过年了。

 可,这不是重点,她知晓。

 “还有吗?”她问。

 “还有…”他声微哑,将她搂得更紧。

 她蜷缩在他怀里,环着他的脖颈,感觉着他缓缓加速的心跳,等他说。

 那些字句,就在他喉里上下来回,她能感觉到那份紧张,教她更不舍,还心疼,都想着要替他说了。

 至少,这代表他对她是真有情的,话才难出口。

 如果他非得要走,若是他愿意,她会同他一起走,多苦都愿意,再苦也愿意。

 她想过了,这儿的日子,虽然安稳,可没有了他,那她日子过得再安稳,又如何?

 她想同他一起,一辈子一起,永远一起…

 谁知,他用鼻子蹭着她的脖颈,深深了好几口气,吐出的却是一句。

 “我拟了一个东西,你能不能替我瞧瞧?”

 她愣了一愣,终于抬起了头,瞧着他。

 他黑眸深深,透着紧张。

 “什么东西?”

 他干涩的,看向桌案。

 她顺着他的视线,将水漾的双眸,从他紧绷的脸庞,移向桌案。

 桌案上,有一卷摊开的红。

 那是纸,一张红的纸。

 纸上,让他以笔沾了黑墨写了几行字。

 那是她进屋前,他方才在写的东西,如她第一次所见,他的字像小小的士兵,在红纸上排得整整齐齐。

 罢开始,她还没看清,然后她看见上头,写了他的名与姓,出现她的姓与名,还有他与她的年岁,还有那其后,表达意愿的字句。

 她屏住了气息,看着那些字字句句,跃进眼里,印在心底。

 剎那间,只觉心在跳,蓦然狂奔。

 白揪紧了他的衣,从头看了一遍,又再瞧一遍,多怕自己眼花、好怕自己看错。

 可那些字字句句,如此简单、那么明了。

 那,是一纸婚书。

 男方,是苏小魅,其下,已签了名。

 女方,是白,下头,还空着。

 当她看着那空白之处,他将桌上的笔,进她搁在他上的那只小手里,俯在她耳边,嗄低语,要求。

 “你嫁给我,好不好?”

 她回眸,泪眼盈眶的瞧着他,只见他,紧张的看着她说。

 “我知你不想再嫁,可我想你是我的,我想当你的男人,我想成为那个,有权利牵握着你的手的男人…”

 他收紧环在她上的手,哑声道:“我想…你是我的…”

 她一时间,无法言语,只能抚着他的脸庞。

 以为她还有迟疑,他眼里浮现惶急,忐忑的切切再说:“你若愿嫁我,要我怎样都——”

 她将指腹滑到他上,示意他安静。

 他闭上了嘴,屏住了气息,只见她含泪,眷恋不舍的抚着他的,扬起了嘴角,笑看着他。

 即便如此,他还担心,还有些不敢信。

 直至坐在怀中的女人,一手着他的,一手握着那支笔,回过身去,在那纸婚书上,清楚明白的,签下了自己的名。

 她的字,很秀丽,如她的人一般优雅纤细,她将她的名,写在他签的名旁,一笔一画都那般清晰,如此坚定,毫不迟疑。

 他看着她写,感觉她将那名,也写上了他的心。

 然后,她搁下了笔,转回了身,将在他上的指滑开,捧着他的脸,印上她的

 至此,他方敢气。

 那口气,都是她如兰的吐息,还有她的低语。

 “阿魅,我爱你,只要你想,无论你去哪里,白都会跟你去哪里…”

 他凝望着她,只觉喉紧,心极热,被她的情,烫得几沸腾。

 他知她被吓怕,知她不想再嫁,知她喜欢这里,知她其实不爱人群,所以开口前,他很怕且忧,怕被拒绝,忧她不愿。

 但宋家的主爷要回来了,他知宋家的老爷不像少爷那般随兴,他听过人们说宋青云待白如自家闺女,若那主爷真视白为女,哪能让他这般没有规矩,还同她这样没名没分的住在一起。

 谁知,她不只愿意嫁他,还愿意同他走天涯…

 紧紧的,他环着她,贴着她的,眼微,声暗哑的道:“我哪儿都不去,我只想和你一起,在这里。”

 她轻愣,哑声问:“你不是要回京?”

 “为何要回京?”他以磨着她的,问。

 “晌午那官爷来…”

 他听见她的疑,看见她眼里的惑,方明白,她这一,真是在躲他。

 她以为他会走吗?

 可即便如此,她仍在想过后,愿和他一起,同他一道。

 心,更热了。

 他拆下她的簪,让她乌黑的发倾手。

 “那是刑部通知我,岳州刺史将我申调至岳州当差。”他轻轻抓握着她的发,吻着她的,悄声告诉她:“我本打算辞掉将吏这官职,同你一起,可这是他当初愿意帮我的条件。”

 白一怔,瞧着他,才知原来他一早真就这么想了,想和她一起。

 “所以,你不回京了?”

 “不回了。”他将手入她的发,笑看着她,爱恋的道:“我本就不打算再回去。”

 “那…我们要搬到岳州去吗?”

 她那“我们”的用词,让他的嘴角,拉得更开。

 “不用。”他吻着她润的瓣,哑声说:“我们住在这里,有案子时,我再过去便行。”

 “可以这样吗?”她再问。

 “当然。”他同她说:“我那是领奖金的捕贼官,若捉了贼便有奖金赏钱,若没贼可捉,便是闲差,那时便同你一起种田、一起制药,好不好?”

 她望着他的笑脸,也嫣然而笑。

 “好。”她说着,把头枕上了他的肩,轻轻应承,悄悄许诺:“好…”

 他黑眸一黯,再次吻上了她的,轻唤着她的名。

 “白。”

 “嗯?”

 她的声音,那般轻、那样柔,如云、似水般,漾在他耳里。

 轻拥着那坐在他腿上、窝在他怀里的小女人,他握住她空出的一只小手,哑声开口。

 “我好爱你。”

 她收紧和他扣的手,笑着,泪他的衣襟。

 那一夜,他就这样抱着她,任她那暖热的爱意,包围浸润。

 桌案上,灯火映照着那纸婚书,而她的名,就紧靠在他的名旁,如她的人一般,同他相偎、相依。

 屋外,大雪又纷飞。

 这一季冬,好冷啊。

 可他知,有她,他再不会觉得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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