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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我说陈靖深是我的宿命
 飞机在高空中颠簸了三个半小时后,降落在佛城机场。

 韩竖跟着我们一起过来,陈靖深告诉我,韩家在佛城有非常深渊和广泛的影响力,人脉颇多,佛城他并不,韩竖从韩国匆忙赶回来正是为了替我们进行吃住方面的安排。

 韩竖一直在接打电话,语气有些不善,那边是他下属,对他的暴躁一律平静接受,韩竖骂完后,挂断电话对陈靖深说“来接机的人在路上堵车,还需要一点时间过来。”

 我们站在人攒动的大厅出口等了十几分钟,一辆白色的宾利车缓慢停在正对出口的空广场上,驾驶位走下来一个略微谢顶的虚胖男人,声音适中喊了声韩少爷。

 韩竖走过去训斥了他几句,然后对我们介绍说“美达酒店经理,这一次负责你们这边全程安排。”

 那名男人朝我和陈靖深恭敬的打过招呼,服侍我们坐进车内。我这一路提心吊胆非常倦怠,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所以我什么都不懂,包括什么安全常识,甚至连飞机上存在洗手间我都不清楚,之前从新闻途径看到各种飞机事故,让我心里有极大的抵触情绪,坐在上面时身体都不敢动,一直处于非常僵硬的状态,所以我像是经历了很颠沛的长途跋涉,陈靖深早就发现我不对劲,面对他询问我并不好意思讲,就扯谎我有些困。

 我们到酒店后,那名男人提着行礼先送上楼,我和陈靖深跟随韩竖拿了房卡乘坐电梯到了预定的豪华套房。

 我们居住的房间在顶层,主卧窗子延伸出一个非常宽阔的台,白色桌布正在风中微微拂动起一角,一本书安静躺在那里,书签是我最喜欢的紫。卧房正对着360度的全景天窗,像是罩住了一个巨大的水晶城堡,晚上的夜景大约会很美。我的目光落在宽大软上铺盖的宝蓝色丝绸单,上面镶嵌着不算缭繁复的素雅梅花,都以白色的银丝手工绣成,精致得找不到丝毫针脚。

 我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从没见过这么浪漫的房屋,我转身兴奋抱住陈靖深,仰头看着他大声喊“我好喜欢。”

 他随手解下自己颈口系着的领带,朝沙发上一扔,然后托住我部,在屋内旋转起来,他转得越来越快,最后我承受不住那样的刺,笑着高声尖叫起来,玻璃上倒映出我此时像孩子一样天真的面孔,而陈靖深脸上温柔得让我心碎。

 我们正在拥抱着,韩竖忽然出现在门口,他显然没有想到陈靖深会这样纵容我赖在他身上像一条没骨头的鱼,他愣怔了两秒钟,然后笑着环抱双臂倚靠住门框“一把年纪了,卖这么大力气也不怕闪了。”

 陈靖深面无表情轻轻捋了捋我有点散挂在他衣扣上的长发“那也比你刚三十二岁就虚了两只肾要强很多。”

 韩竖脸上的笑容一僵“我虚不虚你知道?你女人就在这里听着,让她多想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害怕什么,反正我没有太太。”

 陈靖深走到门口扬了扬下巴“出去。”

 韩竖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住,他脸色难看到了极“我凭什么听你的,你审犯人呢?这是我名下酒店。”

 陈靖深拿出手机在屏幕上随意戳点着,念了一个手机号码,韩竖瞬息万变的表情精彩极了,他咬着牙白了脸“行,我服气。”

 陈靖深看了一眼他的确安分下来的脸色,慢条斯理将手机收回口袋,他再次下了逐客令,韩竖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没事你以为我愿意过来?秦霁也在佛城,他未婚怀了身孕,秦家盼了多少年才把秦霁的孩子盼来,宝贝得不行,明天在海晏办酒席,不过秦家长辈不会出席,只是给秦霁和他那群狐朋狗友热闹一下而已,这个大新闻曝出,一定是城风雨。你要是过去,就和我一起,如果不打算面,我为你瞒下。”

 陈靖深说“这是好事,我当然要过去,不过我不会自己去,我要带我太太。”

 他说完握住我的手“以后这样的场合,我再不会独身出现。”

 韩竖扫了一眼我们握的手,冷笑一声“有子了不起吗?收起你的春风得意。”

 他说完转过身狠狠甩上卧房的门,陈靖深在那巨响落下后嗤地笑出来,我说“他对我们的关系敌意很大吗。”

 陈靖深说“他鄙视这世上一切情投意合的男女。医学定义为嫉妒成魔的心理疾病。”

 他说着也在笑,对韩竖的行为很无奈。我没有多问下去,韩竖虽然看上去言辞和动作都非常轻佻放肆,可我知道每个人心中大约都有不能触碰的区,它的威力能够活生生改变掉一个人的本来面目。也许那区内是一段无法复制的过去,或者一张陈旧到模糊的老相片,那里非常脆弱,就像动脉,轻轻一割便可以永隔。

 陈靖深的厨艺非常好,我并不是不知道,可他极少下厨,他时间很珍贵,几乎是寸秒寸金,不管是局里的事务,还是公司的事务,都能够将一个非常能干的男人垮,而他却要身兼数职,两边都做得稳妥出色,做饭对他而言根本比不了看一份文件或者资料有价值。

 所以这是我真正第一次尝到他的手艺,我穿着睡衣盘腿坐在上,头发还淌着水珠,他在我身后半躺着为我擦拭头发,我非常怡然自得品尝他做的葱香炖鱼,我并不是很饿,但我觉得这是我尝过最无可挑剔的人间美味,陈靖深细心到为我挑出了每一鱼刺,不管多么细小,我只需要闭着眼大口咽下去就可以。

 其实我感受过的温暖屈指可数,尤其能够刺入我心里让我感慨万千的更是寥寥无几,我习惯了冷静,不会对任何人与事充情怀,我告诉自己女人倾注太多感情给这个世界,只会让你薄待了自己,并不能用你的伟大去换来什么。

 但我在无意识中赌注了全部的多愁善感给陈靖深,我越来越多的喜怒哀乐是来自于他给我的感触,但我愿意相信不管多久他都不会让我后悔。

 我吃完后躺下头枕在他口,他的手指探入我衣服里,在光滑的背上温柔抚摸着,我眯着眼睛懒洋洋凝视头顶的星空,圆弧度的玻璃窗将人的夜景变成了格外曲折的轮廓,侧映出的摩天大楼五光十,我能看到观光电梯里牵着孩子的蓝衣女人,能看到折的地面车水马龙,还能看到陈靖深拥抱我时角噙着的浅笑。

 我情不自悄悄撑住身体,凑过去盯着他的脸看,他下巴的胡茬下午刮过一次,现在只长出了很细微的一层,他的鼻梁格外高,像是欧洲人,而且鼻翼的不多不少,将他原本并没什么特色的和脸型衬托得非常精致,我曾不止一次追问过他是不是整形过,他都很无奈说没有,一个男人对脸没必要下工夫,长什么样认命就好。

 陈靖深此时闭着眼睛,我伸出一手指在他鼻尖上方的空气中轻轻戳点着,我不敢触碰到他,他膛泛起一片红,浓密的头发散发着沐浴后的清香,我这样玩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说“为什么不睡。”

 我吓了一跳,急忙将手收回来,趴在枕头上一动不动,他睁开眼睛看到我这副模样,笑着将身体滑过来,抱住我的身,将我完全揽入他怀中。

 忽然想起两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寒夜,我蹲在出租屋外狭窄的街头,冻得瑟瑟发抖,身上衣服很少,口袋里仅剩下两块钱,罗瑾桥拿走全部能用来生存的东西,只留给我对这座城市无尽的陌生和绝望。

 那是一种真的走投无路,我不知道该找谁,被/望燃烧的道德把人们变得冷漠而多疑,谁也不会相信我真的连一口饭都吃不上,我该去何处,该怎样活下去,爱情和现实的背叛与打击,将二十岁的我真的到了绝路。

 那时陈靖深和现在一样,拥有让人痴的沧桑的成,他坐在车里,正在和谁讲电话,眉目间充了拯救黑暗的善意,他透过车窗看到了我,他立刻出声让司机停下,他隔着车窗和我这样对视良久,然后他推门下来,默不作声将他身上的黑色大衣下披在我身上,他一直和我站在冰天雪地里,任由风雪将我们的身体染上一层白霜,他并不清楚我的凄惨,但他看到了我的哀求。

 我说陈靖深是我的宿命。

 这辈子就活该我遇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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