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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憨善宝坟前求
 第六回 憨善宝坟前求

 诗曰:

 纷纷雨雪洒西风,一叶新红别院中。

 红信计成能诳楚,是非应自混重瞳。

 上回说到善宝与鸽儿丢之时,身儿大动,不意将米桶翻。白花花的米儿撒将出来。二人正当要紧之时,那里顾得,亦抖抖身子对一回,真个是:

 文戌七步,力扫千军;

 桶中霎时兴云雨,米间顷刻走龙蛇。

 二人尽,鸽儿急急从米堆中爬起身儿,去榻上寻块碎布,将然揩尽,不意那处却沾着一堆米粒,暗笑道:“那战多时,许是饿了。”

 那边善宝尚在米堆之中,叫道:“亲妹妹,快与哥哥揩拭。“鸽儿换块罗巾,摸向善宝身旁,刚一触及那话儿,却觉软儿郎当,亦沾着米粒,嘻笑道:“亲哥哥,饿了么?连生米都吃。”善宝将鸽儿搂过道:“天色微明,听船公说即刻便来大风,且莫闲耍,速速将这米粒拾起,恐你娘看出破绽。”

 鸽儿依言。二人将身拭尽,寻了儿套上,忙将米桶扶正,又将米粒尽皆拾起,打扫迭尽,已是晨光微。闻听舱外呼呼江风,知船正顺风航行。十分回味昨夜浓浓云雨之情,相似而笑。看看天色不早,鸽儿便启开舱门,放善宝回舱,叮嘱道:“亲哥哥,莫忘昨夜情,择便与娘送过聘书,纳我过门。”善宝道:“妹妹暂忍一时孤寂,哥哥回去后,不出三,定当前往。”两下又搂抱一处,亲嘴咂舌,温存一番,方才依依惜别。

 且说当午时,风早息,船行至昆山县境,周氏将女儿唤过,银姑亦将善宝唤到跟前,四下行了些茶,用了午膳。鸽儿知即刻便与心上人离别,于心不忍,便拿眼将善宝贪看。二人眉来眼去,两位大人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便为他二人完婚。

 先是银姑低声对周氏道:“儿女年已不幼,想今年后三月定有好时辰,不若与他们了却终身大事罢。”周氏道:“此事非同小可,我须同他爹商讨一番,再作计议。”

 银姑道:“既是这般,我便先与你家闺女下了聘书,送过我儿生辰八字,再作道理何如?”周氏道:“这也在理。”鸽儿听二人议论,早羞红了脸,溜了去。周氏只道要女儿大事与他爹商议,却不知自家女儿早遭令婿之手,木已成舟矣。

 闲话休表。且说午时三刻,周氏领女儿下了船,又行了五里陆路,方才到家。及至家门,却闻得人声嘈杂,不知何故。二人大惊!即叩开院门,却见邻里八村的亲戚本家俱都在场,披麻戴孝,面悲戚之

 一长老见周氏母女回归,急上前道:“媳妇呀,你家丈夫昨扫在家大喊大叫,正遇本老汉自门首经过,急推门相看,却见他屋打滚、正是剧痛之时,不出一刻光景,便没了声息,咽气身亡啦!”

 周氏闻听,如五雷轰顶,当即昏倒在地。众人立即扶起,捶抹背,方才救他醒来。周氏放声恸哭道:“夫君呀,昨离你,今回首,不想便成隔世!你且去了,丢下我母女二人咋过活呀?”

 周氏身扑灵柩,哭着不起。鸽儿亦是泪涕集,千呼万唤,如何将爹爹哭得醒?正是:

 一悲一,岂得事前相预料?

 吁天怆地,难挽之灵之孤魂!

 当晚些时候,有算命先生占得当便有葬期。难得众亲邻帮衬,终将陈顶聪起灵,-路吹吹打打,葬于后山脚下。周氏遵照当地风俗,戴孝为亡夫守灵七。不及细表。

 且说七,银姑便携善宝前来提亲。进得家门,却见陈家院狼籍,周氏刚卸了孝装,面目憔悴,那鸽儿亦是双目失神,一副投打采的样子。全无先时鲜花叶之态。

 及至禀过详情,银姑母子方才释神。及返身去街坊购过银纸,又命善宝买一挂香鞭,母子二人,去坟上替陈顶聪送一趟晚终。周氏再三推辞不过,只得应允。便着令鸽儿领路,径去爹爹坟首。

 三人上路,约莫一刻钟,便至后山脚下。善宝替这不曾谋面的丈人放过鞭炮,见母亲正一张张烧着纸钱,原来亲家拜丧,跪不足二个时辰是不见诚意之意的。况且银姑此行乃是聘他家女儿作媳妇,为成其好事,定要跪足时辰,一刻也不少的。

 善宝知母亲一时半刻起不来,又见他双目微闭,忏诚之至,忙悄悄将鸽儿拉到一旁,悄声道:“我的亲妹妹,哥哥想死你哩!”鸽儿道:“哥哥,怎的今才来?妹妹好生难熬哩。”善宝道:“容娘在此,你且与我去那树林里耍耍。”言毕,不待鸽儿作答,却牵了他的纤纤细手,径向林间去矣。

 及至林间,善宝道:“亲达达,你爹爹过世,可心恸么?”鸽儿道:“怎不心恸?生养十七载,今正逢女儿婚配之时,便撒手而去,倘女儿后遭甚劫难,却亦没个依靠的。每想至此,便扶枕落泪。”言毕,面悲戚之

 善宝见鸽儿悲哀无极,顿生怜悯之心。当即将鸽儿拥过道:“亲妹妹,你且不知还有我么?倘你真遇着了甚劫难,却有我替你帮扶哩。”鸽儿道:“果真么?”善宝道:“哥哥难道欺骗你不成?”

 一头说,一头去扯鸽儿的衣衫。鸽儿道:“哥哥莫要歪!爹爹刚过世,这坟前岂允云雨?“善宝道:“前方有一草场,距这坟头远远的,料得没事。”言毕,不由分说,将鸽儿拦抱去。

 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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