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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囚禁诸仙
 大殿中央,一个修长的人影拔玉立,浑体吐纳冷冬清风,蓝衣似濯洗过的晴空,泻下冰焰般的华,衬得半透明的身躯更加虚无高远,一头齐踝银发仿若下倾的九天银河,星点静烁,雪白如玉的赤足被似有若无地掩在氤氲的雾气中,五官是天宫十八域从未有过的精致完美,眸烁神光,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整个人呈现一种雅致的妖娆。

 右手随意地托着一尊宝塔,眸光清澈,隐含嘲讽,看不出丝毫戾气,煞气,可是,任谁扫他一眼,浑身都不由得抖一下。

 “啊!蛇影魅…”

 “蛇影魅出來了,浩劫就要开始了…”

 一张张惨白的脸相顾惊疑,无法形容那样的恐惧,甚至想起五十万年前的那一场浩劫,一些底气不足的神仙已出了绝望之,玉帝和王母不知何时已离开宝座,站到众仙的护趸之中,虽然每个仙人都有一样他人不敢小觑的法宝,但在蛇影魅面前,不过是随时可能灰飞烟灭的低劣武器而已。

 一阵慌乱的喧嚣之后,气氛分外凝重,警惕,肃然,随时准备干戈四起,无数法宝仙光烁烁,玄气缭绕。

 冷真还沒有回过神來,仿佛置身一场梦。

 方才,快要真相大白之际,有什么飞快离出去,让她的身体忽然轻轻一颤,余光似乎瞥见一抹蓝光掠过,接着,便想起诸仙不绝于耳的惊呼,而大殿中央,站了那位雅致妖娆的男子。

 疏华,一直藏在她体内?

 他说过不会让楚赤暝死,但要以生灵涂炭为代价,他方才所做的,是为了完成他与她之间的易么?

 操纵三界的野心,惨绝人寰的手段,她以手扶额,一阵头晕目眩。

 一切,追本溯源,不怪南泽,因她而起。

 “不过是定数而已。”沒有一丝保住性命的喜悦,楚赤暝轻声安慰着身边人,脸色凝重“况且是我一手犯下,真儿,我们一起应对,共同进退。”

 冷真握住他的手,坚定地看着他“好!”玄发黑袍的龙三太子因蛇影魅出现而略微诧异了一下,不似其他仙人那般失措,只是默默向左殿旁看了过去,黯淡无光的眸子闪过一丝亮

 很好,她留下來了,管它什么苍生大劫,管它什么正义,他曾经在意的通通不再重要,只要他在,只要能够看到她,就好。

 在场每个人的心思一一阅过,疏华淡淡一笑,右手忽然收了收“咔撘”牢不可破的塔轻而易举地坍塌成碎片。

 所有的仙人都怔住了!怎么会,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一声响如重雷劈在托塔天王心头上,身体一踉,痛苦至极地颤呼“我的塔,我的塔啊!…”

 天宫的仙人沒了法宝,便不剩下多少本领。

 “苦苦寻觅施破空咒誓的罪人,甚至动用了溯忆镜,蠢呵,本尊不过让六海千山晃了一下,就连累你们团团转,欣赏够了好戏,该出來真的玩玩了,天宫十八域许久沒有起过动静,诸位的手脚恐怕沒有那么麻利了吧?锻炼一下也是好的。”

 蛇影魅风淡云清地道來,像是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如此,不过是暗示仙家生命卑微如草芥,不值一提。

 空气冷凝到了极点,浑厚的仙气相互融通,环向形成一体,而大殿上空,一个巨大的金色迦印在不知不觉中已形成,繁复的符文窜不止,向下越越近。

 这是仙家对难降的魔物常用的联阵,属于十大联阵之一,虽然最为平凡,但倘若齐心协力,则能汇聚到最大的力量。

 “破!”太上老君一声清喝,拂尘一挥,瞬间,迦拓凡阵金光大盛,下袭气势排山倒海,磅砣慑人,与此同时,八方延伸出无数道凌厉的金色条练,以蛇影魅为中心,蟒蛇般绕成络,硕的每条又含了细密的无数条,向外猎猎舞动,复嵌成密不透风的网,将任一仙家抛入其中,都可以被搅得魂飞魄散。

 然而,任真元穿过半虚无的身躯,蛇影魅岿然似一片轻忽却玉立的蓝羽,依旧含着清凉的笑意,睫低垂,掌心平摊,注视一片无纹络的空白,炽盛的金光衬得他俊美无双的脸更加缥缈虚淡。

 “一群废物,不如恭从于能者,如何?”

 缓缓吐出声,仿佛至高无上的王者倨傲地下着裁判,不顾诸仙家浑身凛寒,看向一袭蓝衣的绝仙子,此刻她衣祙翻飞,手执钰歌剑,碧光穿过一片繁复的金色,不断横扫纵劈过他的身体,她表情疏离,眉头深锁,与旁的仙家同仇敌忾,散发出一股苍生浩然的正气。

 她这样…他的笑多了一丝戏谑,淡漠的眸子泛起一丝微妙的异样“到时,你就当我的夫人,你说过,你喜欢我,辰沐海龙三太子为证。”

 这只蛇影魅竟将她那对南泽说的气话抖出來,冷真心一紧,后脑勺一阵寒凉,不少质询,疑惑,愤怒,好奇织而成的复杂目光投向她所在的那一方区域,冷真抛出一脸漠然來,动作丝毫不停,钰歌剑较之前更加凌厉迅疾。

 她不承认,她不出破绽,除了知道的少许人,谁又确定是她?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身边,唔,不错,有许多翩飞的彩衣丝带,连累不少仙子也遭疑了。

 南泽表情则是吃了死苍蝇般的难受,该死,那的话他当作沒听到也就罢了,现在竟当着几千名仙人提,嘴抿成一条线,眸光狠绝阴郁,沧问剑幻化成千万柄,散于八方,向蛇影魅直直去,却在一抹淡笑中归于无攻。

 诸仙家的凌厉劲道中,含了他生平最高绝学乾坤内剪,苍摩天绝,索劫驭魔,伪法蕴真,然而,与其他仙家一样,仙法元徒劳穿过蛇影魅的身躯,尽是一腔心血东逝水。

 楚赤暝失了仙元支撑,空有一招一式,不蕴任何力道,然而,无论是什么情形,对于蛇影魅而言,并无区别。

 “接着!”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他下意识地向左看去,一颗浑黄金的珠子从南阶手中抛过來“她让我给你。”

 楚赤暝抄手接过,一沉眉,终究沒有犹豫,了下去。

 南阶凝重的神色舒展了些“好,她知道了会很高兴的。”

 愧疚泛起,楚赤暝却无暇搭话,心底叹了一息。

 见冷真沒有作答,疏华自顾自笑了笑,将指尖挑的银发松开,目光高冷地扫向八方“诸位玩够了沒,这下该我了。”

 所有的仙人心猛地一紧。

 蛇影魅旋身而起,银发舞入一片璨璨的金光中,蓝袍张成覆殿之态,衣祙向各方圈揽,金光纷纷被囊括入袍间,而那早已穿过身躯拓到玉砖上的迦印被只手上引抬起,不断旋转,形成一个噬一切生灵的漩涡。

 疏华角的笑意更深了些,眸子却更加冰冷淡漠,将更加肆意澎湃的仙法收为己用,周身仙气汹涌,一声轻笑,所有的力量聚集扭合成无数噬凹之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周边去。

 纷平息,喧嚣重新恢复了宁静。

 所有仙人的保持着施展仙法的姿势,被囚于一个圆形的金口之中,而无数细密的金口相互衔接在一起,仿佛一个硕大起伏不定的蜂窝。

 试图运功困,但根本无法与固若金汤的制肘相抗。

 “大胆妖孽,竟敢以下犯上,还不快解开封锁,朕留你一个全尸。”

 虽然身为玉帝,但蛇影魅给予他的待遇与其他仙人并无二致,还似乎有意改变了他的位置,将他困在最右下角处,左尊右卑,是可忍孰不可忍。

 疏华看也不看他,淡淡道“向來以实力分高下,玉帝老儿,你养尊处优惯了,仙法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在任何情况下都需要人保护,一旦屏障撤去,便是死得最快的那位,将你排在最末实至名归。”

 玉帝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被一个魔物困住,无论如何也无法身,不少仙人已经不耐,谩骂出口。

 “魔物就是魔物,门歪道,一辈子也入不了正。”

 “你只是暂时得逞,终究还是会被仙界消灭。”

 “魔物不会成为王者,只会是人人讨伐的对象。”

 “…”冷真意外地察觉,她幸运地成了例外。

 在诸仙被困住的瞬间,她被一股力量扯出范围之外,沒有多虑,小心绕过无数错落相连的金凌魔窟,寻到楚赤暝的身边。

 他被束缚在一个向前凸出的窟口中,一袭红袍掩入璨盛的金光,只显出一张俊美妖冶的脸,苦恼无奈地皱着眉。

 冷真忽然很想笑“你这副模样…”

 楚赤暝慵懒地扫了一周围“须在同样的情境下进行比较,唔,你说说,被困的人中,谁最帅?”

 脸色忽然凝了凝,,蛇影魅,独独放过了冷真?他以为她被囚在了他看不到的地方,但沒有一位仙家丧命,也就沒有那么担心,不料…

 难道说,这只由宗煌蛇意念化成的蛇影魅果真爱上了她么?它方才的那席话,要她当他的夫人,也是真心实意的?

 又多一个!南泽已经让他够呛了,一时间,心里堵得十分厉害。

 冷真沒有留意到他的不快,只顾嘲笑他的贫嘴“被困得严严实实还关心仪容,要不要我找一面镜子给你?”

 楚赤暝紧蹙眉头看她,眸中一派黑沉“你靠近一些,耳朵來。”

 冷真将耳朵贴近他边,听他俏声说了一串,有些讶然地睁大了眼睛。

 这样的方法…

 不过,是真的好,几乎是唯一的解决途径。

 噙笑听完一句句谩骂,疏华脸上的玩味逐渐索然,向这边看來,眸光静漾,蓝袖一延一卷,将那正与赤狐仙君缱绻相偎的蓝衣仙子收入怀中,低头注视她“仙子随我,意下如何?”

 “你…”冷真下意识地推拒,忽而便不挣扎了,踯躅着吐出一个字“好。”

 一时间,仙声哗然,含着惊讶,不解,怀疑…不由纷纷推测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真的不简单。

 “休得对她无礼!”

 一个声音仿佛是怒到了极点,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送达耳畔。

 冷真循声望去,视线正对上一双黑汹涌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蛇影魅,似乎恨不得拔其皮,斫其,剉其骨,扬其灰。

 心不受控制地一疼,却莞尔一笑“我自愿的,三太子,请自重。”

 楚赤暝角也挑起一抹笑來,有些玩味,有些快意,眸子眷恋恒深。

 有什么在啃噬心肺,南泽线紧抿,他一向精明,不是沒有看出楚赤暝随她去的用意,虽然不知她会使什么法子,但看到别人碰她,仍然深恶痛绝,况且,在这样的关头,她仍不失时机地伤他,讽刺他,她就那么恨他么?

 可是,冷真,你终究是我的人呵!

 蓝光一耀,蛇影魅拥着冷真仙子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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