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踏上浪漫国度
一个人，孤独走。莫回首，看尽天荒地老。
散尽无言若浮萍，若相爱，请等待，容我心结开。
覃音对着镜子审视着自己，然后伸手轻轻地抚摸着爱伤的脸颊，神情很淡然。如今的她除了思念似乎一无所有，这张脸看得多了，心也坦然开来。如果连自己都面对不了，其它又如何接受？
刚开始时她真的无力承受，不管是受伤的脸还是破碎的幸福，一一被绝望窜了个空，把未来一一掩盖。不得已，她任
起来了，做出了一个对自己最残忍却又是最好的解
方法。于是，覃音毅然地来到上川市的国际机场，硬是坐上将要起飞的飞机，带着所有的爱一并漂洋过海，她真心地以为只要漂了洋过了，心中的爱会慢慢散漫，最后冷淡。
心被紧锁在黑暗的心门之外，她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挣脱，只能幻想着假如一个不经意，自己的尸体、
腔的爱会像陨石般坠落于某片海中，抑或是某个不为人知道的地方，从而在这样世界上完全消失。虽悲壮却远离红尘。
可是飞机最终安然无恙，最后覃音安全抵达了非洲的尼
尔。她不知道为何要到非洲，只是想一个人逃得远远的。在抵达之后，一个人茫茫然。陌生的国度，陌生的皮肤给了她不一样的感受。敢情她成了最渺小的一员，白皙的肤
显和得格格不入，最后许多好奇眼光又落到她身上。覃音不知道当地人为何会对自己有如此的好奇，是因为用来掩盖伤疤的面纱还是她婉如雪的皮肤，总之她就是受不了，一道道惊奇的眼光如同灼热的火，烫伤她脸上的伤疤。
于是她又逃离了，从阿加德兹逃离到阿尔布尔，那里濒临泰内雷沙漠。尼
尔的北部大多是沙漠，没来上几天，尼尔的高温让覃音无法适从。可是她坚持不肯离开，因为她希望自己会意外身亡，客死他乡，那是对她最好的救赎与解
。但是上天似乎特别眷恋她，两三次的意外她总能轻易避开。因为对覃音身份的怀疑，机场人员对她进行安全检查，让她耽误了第一班航班，令她气愤的是那班航班刚好失事陨落在太平洋海，而她却错过了。在去阿尔布尔的途中，两车相撞，司机当声死亡，而她只是伤到了手，差点没把覃音气晕。第三次则是因为天气酷暑而导致中暑，晕厥在太阳底下，却又意外地被人给救了。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在自己竟然不知道身处而地，只看到周围横七竖八地坐在地面上，在这块面积不大的
凉处避暑。覃音突然变得更加绝望，如今她连死的机会都没有了。别人不愿死的人却意外身亡了，而她
夜所盼却始终煎熬着。突然，她瞥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不远处的一们非洲妇女，半躺在她怀里男孩子让她震撼，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颤。
覃音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般站了起来，轻轻地走到那妇女面前，悲伤地看着她怀中的小男孩，心像针刺到般难受。她无法想象小男孩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整个人像是只有一层皮在包裹着，突起的骨头赫然刺痛了覃音的双眼。
干涸的皮肤像是毫无弹
的纱布皱在一起，他的虚弱仿佛是轻轻一捏就结束了。因为覃音的出现，小男孩睁着雪亮的眼眸期盼地看着她，对上他的双眼，覃音有说不完的心酸。“小男孩怎么啦？”抚着男孩的干燥的头颅，用不太流利的英语问着那位妇女，依覃音看，那妇女估计是男孩的母亲吧！
“饥荒加上疾病。”那妇女喃喃说到，低头亲了一眼男孩的脸颊继而说：“今年由于干旱加上蝗虫入侵，农民们全都处于粮食危机之中，许多儿童因无法忍受饥饿以及疾病而死掉，你瞧我的宝贝就是这样，看到他
渐消瘦的脸心如刀割。”她的眼已浸了泪水，心痛地看着男孩。覃音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她从未遭受过饥饿，所以说不清其中的苦。突然，男孩对着覃音用当地的语言虚弱地说了一句话。因为我听不懂，只好求助于男孩的母亲“他说什么？”虽不懂他们的语言，但她能读懂他眼睛里的渴望。
“他说‘我想活下去’。”
覃音像触电般惊涛骇
，心酸得说不出话来。她想不明白，为何遭受了如此般的痛苦，男孩还想活下去，活着到是为了什么？明知道没有机会却还苦苦挣扎！男孩仿佛看清覃音的困厄，又说出一句令覃音全身震撼的话来：我活着是为不让我妈妈伤心。
覃音呛然倒地，突然觉得自己很不负责，总以为寻死是对所有人的解
，却无暝中是给所有亲人加重负担。死去的人是很轻松，可是活着的人呢？
那一刻她突然想明白了，轻生是最近的途径，却也是最笨的办法，因为轻生永远也解决不了问题。
虽然没有了轻生的念头，心里的疙瘩依然紧锁住不放，像是深入骨髓，怎么也拨不掉。
回家，对她来说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不行。
辗转了一个月，她仍旧适应不了那里的酷暑，不过她喜欢那里，至于理由连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她在那里读懂了生命的脆弱与渺小。
之后的日子都是四处奔跑，所幸出生于小资的她有足够的金钱来维持日常生活。但身上的钱总是有限的，有必要的时候打工将是她的全部。由于她始终不愿意摘掉脸上的面纱，履履遭到拒绝，但工作还是有的。
覃音不允许自己在同一个地方呆很长时间，因为她要适应那些如同带刺的目光，只有适应了，她才能获得重生。
巴黎，一个处处弥漫着浪漫氛围的城市，一个令她着
的城市，半年后，她终于如愿以偿地踏上了。覃音抑不住兴奋起来，尽管习惯了对陌生的地方随遇而安，淡然待之。可是自踏上巴黎那一刻，她的心就如同战鼓般兴奋地跳个不停。
偶尔，覃音会有一种预感，觉得在这个浪漫的国度，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至于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不想深究。
总之，现在的她只想大喊一声：巴黎，我来啦！
习惯了一个人独自游
，覃音身如飞燕，来去匆匆，却未曾想过要人来陪。可是自从踏上巴黎以来，覃音就忍不住去渴望，希望某天在某个街头会遇上某个令她很开心的人，而那个人她希望是关之轩。许久没有再想他了，半年说短不短，却足够改变一个人的一生。不晓得会不会再见面，但是，见了面又当如何？
一个人辗转在巴黎的各个角落，数尽了属于这个城市的浮华与古老。于至她究竟到个哪个地方，覃音真的不想追究，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所到之处的美感，仿佛只要她一说出口，所有的美感会销声匿迹。如果你无法表达，沉默是最好的方式。
玩了一个月，覃音再一次面临弹尽粮绝的困境，只好暂且搁下游玩的心，把心思放到找工作上来。
在国外呆了半年有余，她的英文口语已经相当娴熟，烙在心坎上的心结并不因为她视野的开阔而松散，反而是越来越紧。
覃音的目标最终落在一家饭店上，依饭店的特殊装饰，不能发现那是间华人开的饭店，在通道上挂上大大的中国结就是最好的证明。覃音有些窃喜，因为会被录取的机会就大大提高了。
可是，覃音想错了。才刚搭上话，客服小姐嫌恶地看着她，一副退避三舍的样子，特别是覃音用来遮掩的那块面纱。
虽如此，覃音还是鼓起勇气，从容不迫地问：“请问你们还需要服务员吗？”
“对不起，不需要！”服务小姐鄙夷地看着她，冰冰冷地说到。
覃音迟疑地地站在那里“可是…”再看到不屑的目光，所有的勇气突然间全成了缩头乌
。只好悻悻然地走开，看来今天要饿肚子了。才一转身，随即传来一声略带磁
的男声，对着刚才的出言不逊的服务小姐冷峻地责骂着：“这就是你的服务态度？明天起不用再来了。”说完转过头不再看那服务小姐，神情专注地看着覃音：“你想找工作？”那服务小姐连吭也不敢吭一声，只是极不情愿地瞪了覃音一眼。
覃音有些纳闷，事情似发生得太快了，她一时间被搞懵了，这男人是谁？抖搂却摄人的目光，冷峻高大的身影，覃音一看就知道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覃音眯起双眼，轻笑了，她喜欢有故事的人“是的。”对上他的过于平静的眼，紧绷的心没由来地感到轻松。
“那么明天就来上班吧，接刚才那位小姐的职务。”叶霆君瞟了他一眼，坚决的语气仿佛是在下达命令。
覃音睁大双眼不若置信地看着叶霆君“这是真的吗？”好像太容易了点。
叶霆君嘴角一勾，
魅地笑了，
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如你所愿。”覃音惊喜地挑眉，她的运气向来很好“有没有什么要求，比如…”覃音指了指她脸上的面纱问到，她找工作最大的障碍就是它了，不过她离不开它。
“不用，我只要你那么漂亮的眼眸。”打覃音一进门，霆君就注视到了她那一双美得让人折服的美眸，掩盖了脸颊，她的双眼更加引人注目。
他就是看上了她的一双眼，意想不到世上竟有好此美眸，清澈如同玉泉，闪亮如钻石，璀璨如星宇里的星星，闪闪发光。而她专注时所折
出来的诡异亮光，仿佛能勾人魂魄。覃音眨着眼睛，轻声笑了起来“又被你发现了。”
“喔，听你的语气好像发现你的眼睛美的人为数不多喔。”叶霆君轻笑着说。
“是啊，你是第二个。”
“那第一个肯定很幸运，他跟你的关系不一般吧？”直觉告诉他，她心中的第一个肯定很重要，不然她也不会笑得好此甜密。
覃音笑而不答，第一次想到他不会感到心痛，反而有说不完的甜密，也许她的心正在不经意间慢慢开启。对于这样的结果，她反而有些害怕，因为心结开了，就是时候回去了。
她真的要以这样一张脸回去吗？回去了又能弥补些什么？
“那明天早上见。”叶霆君轻笑着走开了，心突然隐隐作痛。什么时候他也能像她笑得那么甜密，在想起最爱的那个人的时候？
“再见！”对着叶霆君的背影，轻轻说到。笑意弥漫在两双好看的美眸周围，更加衬托了她的美。
覃音知道，即便失去了花容月貌，她的美依旧存在，只是因为爱，所以想要完美。
巴黎是个老地方，看来她的幸运不仅仅只是这份工作，更多的也是许还在后头吧！
唯一不好的就是她的思念更加强烈了…
孤独，如影随行。这样的日子，覃音习以为常。只是在夜里，她还会像个小孩子般感到害怕，轻轻地闭上双眼，脑海里总闪过足以让她冒汗的一幕。如果说孤独是在跟随着她，倒不如说是梦魇在
着她。太多的变数通常只是短暂的改变，对与错，总让人措手不及。如今的遭遇是覃音未曾想过的，也许是她自私，为了隐藏自己的痛苦而引发别人痛苦。谁说她心软，狠起心来比任何人都来得硬。
巴黎是个好地方，尽管已不是第一次辗转于她的美，心总有说不清的舒畅。
站在大厅中的服务台，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客人的好奇目光，表情各异。覃音早以习以为常，并没有表现出很很难受的样子，反而是笑眯眯地朝来人点头。虽然面纱掩盖了她脸上的笑容，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来人一定能感受到她的笑意，因为她的眼睛是最好的诠释。
但总有一些人，喜欢在她身边转悠，刨
问底。覃音以最大的忍耐一一回答他们所属的私人问题。问题最多的就属站在她面前的两个年纪不大的老头。覃音只觉得好笑，从不知道如今的她竟也能引起别人的兴趣，而且还是两个有趣的老头。
“你们好啊！”覃音笑容
面地看着他们，立即打起十足的精神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滔滔不绝。“小姑娘，我们又来了。今天过得好吗？”其中有点胖的老头率先开口了。而另外一个则瞪着眼吹胡子，那神情像是抢不到糖的小孩，看得覃音咯咯地直笑。
真的太可爱了！
“你们感情可真好啊，天天来喝早点。”忍住了笑意，覃音打趣地说到。有时候两个会像小孩子般闹点小脾气，但他们之间的那隐约的情份她还是能感觉得到的。
听到覃音的话，两个老头像躲瘟疫般躲开了彼此，不约而同地否认着彼此的关系：“谁跟他好了，瞧他那样！”说完又是瞪眼睛吹胡子。
覃音这回是真的被他们俩给逗乐了，
不住开怀大笑，但立即闭上了嘴，她差点忘了这里是饭店的大厅，形象最重要。防备地环视四周，发现无异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低声音，小声地说：“那么你们一定是死
，置之死地，是吧！”两个老头眼神怪异地瞟了彼此一眼，然后不服气地撇开了头，孩子气地说：“是！”
“今天又想问些什么呢？”看着他们，覃音微笑地问。突然发现，有这两个外国老头的陪伴，覃音觉得心情畅通多了。
孤单最好的良药是：有人陪！
两老头突然凑到覃音面前，瞅着她许久，才出声“你的脸是先天还是后天造成的？”说完两人还不忘互相望了一眼，以表他们的决心。
覃音迟疑地看着他们，犹豫不决。她很少愿意提起她的脸，但看到老人脸上的期盼，心一决，便娓娓道来“是后天造成的，因为一次意外，被火烧到还有被一些碎片刺伤。”覃音轻描淡抹，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内心则在轻颤。她不想去重温那场意外，不管是刻意还是无意。忘记痛苦，最好就是不碰伤疤。
“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瘦老头怜惜地问。
覃音无所谓地耸肩，淡淡地笑了“习惯了，一直这样下去也无妨。”反正她没打算会有奇迹出现。
“小姑娘，那我们进去了。”两老头互换眼色后，胖老头轻声说道。转身迈进餐厅。
覃音目送着两位老头，轻摆着头。头一次两人走得如此仓促。但她还是忍不住地松了口气，太深沉的问题会把她推进无谓的挣扎中不能自拨。
看着着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覃音轻叹地转回了头，却看到了叶霆君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覃音倒
一口气，勉强地朝他点点头“您好！”每次对上叶霆君，覃音总有一种
迫感，之于为什么连她也说不上来，也许是他无意中散发出来的某种深情刺到了她内心的懦弱，让她
不过气来！“中午有空吗？”叶霆君深邃的眼摄住覃音躲闪的眼，悠悠地说到。
“有事吗？”覃音有些不安地问，总觉得今天的他来找自己似乎是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而这个决定牵扯到她。
“是的。想跟你聊聊。”扬着嘴，微笑着说。
“好吧！”不管什么事，总得要面对。
“十一点我在门口等你。”说完便转开离开了，嘴角的微笑仍旧在，却掺杂了淡淡的哀愁。这让覃音感受到心悸。
覃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点神伤。
车子在街道的拐角处停了下来，覃音随着叶霆君走了下来，走进一家正宗的法国餐厅。虽不是很气派，却很幽雅。在临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服务员对覃音的装束并感受到好奇，只是礼貌地看了她一眼，拿过点菜的单，离开了。
“想跟我聊些什么啊？”覃音率先打破了沉默，不是她沉不住气，而是没有那个必要。
“我想跟你结婚！”叶霆君斩钉截铁地说，那神情稳如泰山。
结婚？她没听错吧！覃音睁大双眼，疑惑地看着他“有这个必要吗？”打死她也不会相信他想跟自己结婚的原因是因为对她一见钟情。
“因为我很想她，希望她出现在我的面前。”
“可以说得再详细点吗？”她仿佛是搭错线的电话，
同鸭讲，完全不懂。“我爱上了一个让我不顾一切的中国女人，可是她却拒绝了我不顾一切的深情，于是她离开了我。”叶霆君闪着泪光，有点凄凉地说。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还是不懂，他爱那个女人关他什么事。覃音就知道他的深情不简单，既爱得深又痛得深。也许这才是真爱吧，总带着伤感。一如她的爱。
“因为只有我结了婚她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霾的脸更增添了一份阴沉，爱到最深处也许就是绝望吧！“所以你选上了我？”这样做伤害不是更大？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却无法拥有，那又是何等的痛苦。
“因为你不想结婚，所以我们最合适不过了。”
覃音牵强地笑了，不是她不想结婚，而是她失去了那个勇气“这样你们会快乐吗？”她实在想不透。
“不快乐至少能看到她，你不知道我想她快要想疯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崩溃的。”叶霆君挫败地托着头，与刚才的稳重十分不搭调。
“那好，我答应你。我不想改变我的生活，所以在我想离婚的时候你会无条件地答应。”叶霆君对她有知遇之恩，所以她会义无反顾地帮他，因为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谢谢你！”叶霆君看着覃音，由衷地说到。脸上
漾着期盼的目光。覃音只是淡雅地笑了。她料想不到自己会结婚，虽不用尽夫
之实，却无意中阻隔了她与关之轩的距离，仿佛是越来越远。未来，到底会怎样，她无意遐想。结婚是开始还是结束？他不想深究，只想顺其自然。
阳光异常明亮，却无法照亮他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