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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她眸光微眯,淡淡的叹息后,便掀了掀裙摆,只身往回去的方向前行。那老妇先是一顿,然后窝在地上不可遏止的哭泣。

 是啊,她不过才十六岁。

 若是生在平常人家,天顽皮,心思却又玲珑的她,应该会很幸福吧。

 那老妇哭了一小会儿,便被其余的奴仆扶了起身,然后她便面色凝重的跟上公主的步伐,远远而去。

 祀溪公主走后,冼暨便缓缓的起了身,扬扬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行。芊泽挪了挪步子,但是却下意识的回了头,瞥视那抹已然消失是倩影。刚才的那瞬,芊泽发现了她脸上的苍凉,她心想,即便是一国公主也是有她的无奈吧。

 或许是因为有着相仿的年龄,让芊泽心中顿觉怜情。而与此同时,她对于他们口中的祁胤帝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这男子身为一国之主,居然能抛下繁琐的国事,不远千里的来异国亲。这在芊泽了解的历史上,是从来不曾不有过的。

 就在芊泽默默想的时候,这支分队已经被安排进了左下处的一个窖里。窑里极黑又深,即便外面是高照,也居然透不进一丝光入内,更何况这天的像黑夜。芊泽扶着羽晴坐在门口,眼睁睁的看着由竹条做成的简陋牢门被决然的关上。

 她并不感到意外,或许这就是奴隶的待遇与归宿。

 夜凉如水,凄清的月光缓缓的从云下升起,芊泽依着牢门,一双清澈的眼睛一直尾随皎洁月迹。洛羽晴靠在她怀里,显然是已经睡着了,但因为疼痛,她睡的不尽安稳,秀眉深深颦起。芊泽悄悄的掀开她背上的衣口,感觉那伤疤粘粘稠稠的似乎要和外衣连为一体。

 她虽不忍心看,但现在却是处理伤口的最佳时机。

 洛羽晴已经睡着了,人入睡的时候,比较不会怕疼。

 芊泽一咬牙,缓缓的撕开那与相连的衣皮。

 她的手不住的颤抖,眼睛时刻盯在羽晴的脸上,生怕她给疼醒来。还好,她只是在最初的时候,轻哼了一声,便又沉沉的睡去了。毕竟,她太累了。

 芊泽把伤口完全的曝开来,仿佛刺进里的伤痕,触目惊心。芊泽定了定神,紧接着把搁在腿边的瓷碗拿了起来。这是傍晚时分,看守人送来的水,芊泽当时没舍得喝,就是为了等到现在来清洗伤口。

 瓷碗半斜,清澈的水沿着破口而出,芊泽的速度控制的很好,一手倒水,一手缓缓的轻抹,把伤口上的污垢已经血凝都划开。

 她用的力气那么那么的小,就像在呵护一件弥足珍贵的稀世珍宝。但尽管如此,这疼却钻心入骨,不出一会儿,芊泽手下的身子便开始微微颤抖。女子眼见那身子越抖越厉害,于是才轻轻的瞥了一眼依旧闭着眼的洛羽晴。羽晴脸的冷汗,几滴在地上,但她仍旧装着睡的很沉,浑然不觉的样子。

 她不想让芊泽难过,只能假装一丝都不疼。

 芊泽的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她并没有揭穿她,而是继续更为小心的清洗。

 她晶莹的泪珠滴落下去,和那碗中的清水混为一体。在这凄凉的夜里,月光铺撒在了监牢的外头,迟迟不入。芊泽的半侧身,恰好沾着了些许银辉,她落泪的瞬间,仿若璀璨的珍珠,在空中倏地一闪。

 三之后。

 洛羽晴的伤势得芊泽的照料,已经开始好转。芊泽不怕她伤不好,只顾念没有上药,这么深的伤口定是会留下疤痕的。一向爱美的羽晴,肯定会非常在意,只是此时此刻,她仿佛对背后的伤不屑一顾,像个没事人一般挨着芊泽。

 她们挨的很紧,彼此取暖。

 天很冷,这是一种静态的冷。天地间无风,但整个丘都却像被关在冰窖里一般,瑟瑟发抖。芊泽和羽晴都穿的颇为单薄,饥肠辘辘之下,更觉森冷。芊泽知道羽晴其实比她还冷,失血必定造成供热不足,但是她生倔强,根本不会表现出来。于是,芊泽便把口吊挂的饰物拿起,放在羽晴面前一晃,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看这个。”

 羽晴一楞,这三她都没有注意到,芊泽的口什么时候多了一件稀奇的东西。

 “这是什么,怎么来的?”

 羽晴当时晕厥了过去,对于那黑氅男子的出现,浑然不觉。芊泽轻笑一声,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又付出那男子俊的下巴,以及微微勾起的角。他匿在盔甲后的双眸,黑若深潭,眯起来,又仿有璀璨的星光在里面。

 “就是这个东西,救了我们一命。在你昏过去的时候,有个将军把他送了给我,他虽然没有直接越权搭救我们,但事实上,我们还活着的确是托了他的福。”芊泽说罢便把那羽晴昏过去,不知晓的事情,一一娓娓道来。羽晴听的楞楞点头,最后竟开怀的笑了出声。

 “他真是个好人。”

 羽晴眉眼轻弯,出尘的好看。

 芊泽也是一眯眼,小小的一勾。

 “是呀,他的确是个大好人。”说时,芊泽把那圆刀的鞘拿了开来,弧度近乎完美的刀刃便发出寒光阵阵。芊泽心想,这刀若是够大,一定是把利器了。说时她便无意识的在地上一划,哪知这一划,竟令两个女子同时惊诧出声。

 只消轻然一划,那刀刃便轻而易举的没入地上。

 芊泽的手忽的就吓的收了回来,她万万没有料到,这刀竟如此锋利!洛羽晴先是惊的一楞,然后饶有兴致的伸出食指,要摸一摸那没了半截入地的圆刀。芊泽见她要摸上去,忙连连阻止,这般锋利,削铁如泥,人手挨着了,还不要立马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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