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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米淬焰如豹
 占话音刚落,权少腾慵懒倚门的潇洒姿势,微微一僵,愣住了。

 “喔唷,我说四嫂,你这么搞,弟弟想不对你刮目相看都不行了。我心里想了什么,你怎么好意思都给看出来了?”

 权少腾说话,惯性幽默搞笑。

 占在婚后与他接触过几次,领教过他说话不太着调儿的样子。坐在上,她下巴扬起,一对妙眸眯成了两抹月牙儿,也玩笑似的对他说。

 “当然喽,要不然,怎么好意思做你权五爷的嫂子?”

 闻言,权少腾角挑出一抹气儿,乐了。

 几乎就在同时,他倚在门框上的欣长身躯,慢慢地撑靠了起来,只手兜儿里,潇洒地一步步过到边儿。盯住她,然后懒洋洋地坐在了病前唯一的一张椅子上。长腿往前伸开,抱着双臂,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

 “四嫂,你能告诉我,你怎么看出来我的想法的?”

 浅笑一下,占眼皮儿一眨,故意说“这可是四嫂吃饭的家伙,能随便告诉别人么?”

 嘴里‘啧啧’有声儿,权少腾笑得十分好看。

 “放心吧啊,我不跟你抢饭碗,就是好奇死了。”

 抿了抿,占收敛住调侃的笑意,不同他玩笑了,蛮认真地盯着他。

 “从你刚才进门第一句话开始,到你四哥离开,你一共说了六句话。其中有三句半话都在拿眼角的余光瞅我,证明你找我是有事儿的。”

 “就这样?没了!?”权少腾俊逸的眉头微挑,是笑意。

 占想了想,勾着浅笑,一双乌黑的眸子,溢了自信的光华“还有最关键最重要的一点——你哥出去了,就我一个人在房间里,而你没有离开。”

 仔细一想,还真是。

 权五公子向来关注高科技武器和杀人的事儿比较多,对于人的心理,尤其是女人的细胞心思,他还真心没有仔细去琢磨过。

 听完占的话,他又是点头,又是竖拇指,言之凿凿的不吝褒扬。

 “不得了。四嫂,你凭你这观察能力,我今儿找你真找对人了。”

 占坐着的方位有些别扭,她挪了挪动作,比较庄重地面对着他,随意地捋了下头发,才直接切入了主题。

 “老五,你甭打哑谜了。再多唠几句,一会儿你四哥回来了,你想说的话,可就没得说了哦?!”

 这也知道?!

 一种被人抢先一步悉了心思的感觉,让向来自大的权五公子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不好意思地抿了抿,他心里稍稍别扭了一下,双手往前一撑,落在占沿上,身体前倾过去,语气已经不复刚才那样儿的嬉皮笑脸,眉梢眸底,难得地收敛出一抹严肃来。

 “行吧,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我直说了吧,四嫂。几个月前在依兰往事里,我说过要找你合作,可惜那次没机会。而现在,我非常期待,与你的第二次合作…”

 “合作?你跟我?”

 心里窒了窒,占盯着他气俊朗的脸,心里有些不安。

 “老五,你到底想说什么?”

 权少腾眯眸,语气陡然降低了温度“四嫂,你不是会读心术么?你再猜猜?”

 占,默了。

 她的情绪很平稳,可是心跳,却很快。

 那天,在权少皇告诉她,他与权世衡的恩怨和纠葛的时候,曾经非常慎重地叮嘱过她,那些事情千万不能告诉老五。因为,他希望他唯一的弟弟能活得简单从容一点,活在一个没有仇恨与血腥的幸福世界里,不要再重复他这么多年来的心路历程。

 他低沉感伤的声音,似乎还在耳朵里回响。他对弟弟的关爱,占也能够切身体会。毕竟,世上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敌人,时时恨不得捏死你,那种感受的艰涩,可想而知。

 权少皇是想瞒着权少腾的。

 可是,现在权少腾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权少腾了。

 从一开始的怀疑,到唐瑜这种事情的漏底儿。加上他几个月来的调查,虽然他现在知道的还不是故事的全部,可是大概的脉络与关键点,却也已经被他摸到了。

 两个人,沉寂了一会儿。

 占看着权少腾的样子,就猜测出来,他肯定知道了一些什么。要不然,他有什么事情需要背着他四哥,跑来与她谈合作?

 或者说,他故意在她这儿来套话?

 态度平静地朝他笑了笑,占的语气挑不出毛病来。

 “老五,读心术,又不是神术。难不成还能用来猜谜语?!”

 权少腾勾了勾,正准备接话下去,却听得头柜上响起了一道短信铃音。

 那支手机,是权少皇的。刚才他离开时,没有带走。

 作为子,丈夫的私人手机短信,占不会去碰。

 因此,轻轻瞥了一眼,她半点儿动作都没有。

 可权五公子不同,对于他老哥的东西,他是没有什么顾虑的。似笑非笑地掠过占的脸,直接将权少皇的手机捞在了手里。掂着看了一眼,角就飞扬了起来。

 “真有意思。”

 说完,他随手将它递到了占的面前,语调不详地调侃她。

 “四嫂,这一条短信,太经典了。你必须得看一看。”

 什么玩意儿?

 对上他戏谑的视线,占迟疑地接过手机来。

 上面的发件是,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手机上没有储存名字。

 短信内容只有几个字。很短,却也很暧昧。

 而且吧,它暧昧得十分有技巧——“四哥,你今天还过来么?我等你!”

 短信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可仔细琢磨全是‘味道’,换了任何正常人家的老婆看见了丈夫这样的短信,故意都得抓狂不已,喊打喊杀喊宰了狐狸不可了。

 可占心结没了,脸上略微一凝,就把手机放了回去。

 她知道发短信的人是唐瑜,大概也能猜测她发短信的目的,可是却不想让权老五根据这条线知道得更多。

 于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无聊!现在的人,总爱发短信。”

 权五公子向来英俊睿智,可他看着面前的女人,真真诧异了。

 “我说四嫂,你没吃错药吧?你不生气?”

 占余光扫着手机,怔忡一下。

 “我为什么要生气?”

 当然,如果唐瑜不是她的亲生姐姐,如果她不是被人置入了记忆,如果不是权少皇已经给她解释清楚了,她这会儿可能真会纠结一下下。至于现在么,她没有太多的感受,只希望自个的身体能快点好起来。因为有好些事情,还等着她亲自去处理!

 而唐瑜的事儿,就是其中之一。

 权少腾真摸不透她了,颓废地叹。

 “四嫂,从你的身上,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将来要找媳妇儿,一定要找一个傻不拉叽没什么大脑的笨女人。要不然,整天牵着我的鼻子走,那还了得?”

 见他说得振振有词,好像她是洪水猛兽似的,占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斜眼儿睨向了开的门口。

 “老五,你的时间可不多了?你找我,不会就为了唠嗑吧?”

 朝病房门口一看,权少腾气的角了勾起来,却没有占想象中的那么着急。只能他略一抬手,又把权少皇的手机拿在了手里,晃动了一下,语气里带着点儿凉意。

 “稍等啊四嫂。既然是人家发错了短信。那我索与她逗个乐子。帮我四哥回复她一条——‘洗干净了在上等着我,小心肝儿’。”

 “嗯?”

 麻掉了一层,占差点儿被他的话给噎死。挑了一下眉头,飞快地伸手制止了他“老五,你别来。”

 权少腾就知道这招儿有效,占了便宜心下愉快了。

 松开手机,他起抬头来,人的眼眸直勾勾地盯住占的眼睛,角扬起一抹从他脸上少见的冷冽神色来。慢慢地凑近了她,接下来的一句话,从他间溢出时,低沉、森冷,泻出一抹让人难以琢磨的深邃来。

 “四嫂,这就是合作的开始。”

 “老五,你什么意思?”占眸底凉却,挑出不解的余波。

 权少腾扬起角,白皙修长的指间夹着那个手机,优雅地转了一个圈儿。一张俊脸上,染着浓浓的凉意,整个人沉浸一抹捉摸不定的笑容里。

 而他再出口的话,与惊雷无异。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上你了。”

 *

 权少皇走出病房,除了十几个尽忠职守、负手而立的黑衣守卫之外,走廊的几张休息倚上,只有冷枭一个人坐在那里,整个人笼罩在一团凉气之中。

 走近他身边儿,权少皇锁眉,低头。

 “宝柒呢?”

 “我把她支去给嫂子买礼物了。”冷枭眯眸,盯着他,语气冷凝。

 男人都有这样的德,总是把自己塑造得足够强大,然后把想要保护的女人置身于漩涡之外,不让她们受到风吹雨打。

 表示理解的勾一笑,权少皇提了一下腿,在他左侧坐了下来。吁了一口长气,抬起手,解开了自个领口窒息的扣子,背靠在冰冷的墙上,漫不经心地说。

 “找我什么事,说吧。”

 其实,权少皇心里有数。

 能让冷枭这个奴背着宝柒说的事儿,除了权世衡,还能有什么?

 停顿了一下,冷枭线抿紧,偏头过去,目光落在了他受伤的左臂上,皱了皱眉头,语气带着他惯性的冷冽,森冷如冰。

 “听说你这一次,差点儿就报销了?”

 “死不了。”权少皇没好气儿地瞪他。

 “可惜了,我正准备给你筹备追悼会呢。”

 “是可惜!逃过一劫,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收到你的金花圈了!”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很奇怪,越是朋友兄弟,越是不会客气。明里可以毫不犹豫地向对方明嘲暗讽,将所有关心的话都转化成为锋芒。可要真到了需要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他们却可以为了兄弟弃之生命于不顾,尽显英雄本

 看了看走廊尽头,冷枭迟疑了一下。

 “是权世衡,还是satan?”

 权少皇挑了挑眉头,没有马上回答冷枭的话。而是懒洋洋地从兜儿里掏出一个烟盒来,出一支,往自个儿嘴里叼上,又出一支,递给了冷枭。接着,慢悠悠地点燃,一口,看着那烟雾袅袅,语气凝重而缓慢。

 “冷枭。我这个二伯,拿着权家的钱,干着卖国的勾当,现在啊,和satan穿一条子呢。蝙蝠是satan的人,可谁说他不可能是权世衡的人?!”

 关于权世衡的事情,冷枭与他心照不宣,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将点燃的烟咬在嘴上,他沉默了一下,才开口。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权少皇凉笑,昂起头来,看着天花板儿,吐出一个烟圈儿。

 “行啊,派部队过去,把他给我灭了!”

 冷枭皱了皱眉,冷眸扫他。

 当然,即便他天生没有什么玩笑细胞,也知道,这句话是一个特别冷的笑话。要真能派一支部队就灭了权世衡,又何苦像现在这么伤脑筋?不用说部队了,ZMI特工派谴到国外,全都得使用其他的身份来掩护。而作为全军第一的红刺特战队,也不能随便越境做战。更别说去灭了一个有着美国籍的头面人物了。

 就现在这苦的情况,就是看着仇人在国外耀武扬威,时不时还会蹦哒出来咬人一口,却也只能慢慢地筹划。

 见他不语,权少皇弹了一下烟灰,伸长了双腿,叠在一起,慢条斯理地说。

 “你放心。不出两年,权家祖宗的基业,我必然会全部拿回来。到时候,没有了钱,没有了权氏,我看他权世衡拿什么去欧洲人的股,又拿什么去填那些野心家的胃。谁会拿军火,拿部队去支持一个穷光蛋?”

 两年。

 冷枭默了默。

 好像两年时间也不久,毕竟权少皇已经等了很多很多年了…

 冷枭知道,权少皇说话向来言出必行,两年这个时间,说得估计有保守值。

 抬腕看了一下时间,他估计着宝柒一会儿该回来了,又问了另一个关心的问题。

 “严战是你的人?”

 他问得直接,权少皇回答得也爽快。

 “不算,各取所需。他在权氏与我里应外合,要不,怎么搞权世衡?”

 “他为什么帮你?”冷枭问。

 “你又为什么帮我?”权少皇反问。

 冷枭沉默了一下,从他鸷的眉目间,大概看出来了。

 “严战,他是宝柒的哥哥?”

 讽刺地勾起了好看的角,权少皇眯起狐狸眼儿,深了一口烟,斜眼睨着冷枭,似笑非笑。

 “消息来源很广嘛。没错,他俩同父异母。认真说起来,我这个二伯啊,把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子女凑在一堆儿,那他妈就是一本天龙八部了…”

 “…”天龙八部!亏他想得出来。

 冷枭沉默了。

 权少皇默默着烟,目光深远。

 良久的寂静无声之后,突地听到冷枭闷闷地说了一声。

 “你说,他为什么不用避孕套?”

 正在吸烟的权四爷,差点儿被他给呛住了。干咳了好几声儿,才缓过劲儿来,神色怪异地盯住了他一本正经的脸,无可奈何地笑了“思维真发散——”末了,他右臂抬起,直接撑在了冷枭的肩膀上,凑过头去,语气压低,精致的面孔上,难掩一抹天生的佞之气。

 “难不成,你喜欢隔靴搔?”

 “…你说呢?”

 “狗!”

 面上搐一下,冷枭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一串银铃似的笑声儿,打趣地传了过来。

 “喂喂喂,你们两个注意影响啊。大白天搂搂抱抱,也不怕人看见了笑话。”

 走廊的不远处,正提着大包小包赶来的漂亮女人,正是被冷枭给支走了的宝柒。一到地儿,看着两个男人一脸腻歪的样儿,猜测就准没说好事儿。

 权少皇离了手臂,目光地扫了过去。

 “宝柒,不要怪我…谁让你家老鸟那么人?”

 心肝儿颤了颤,宝柒扫着冷枭的冰雕脸,哼了哼。

 “你喜欢啊?行,送给你好了。”

 勾了勾角,看着顿时僵硬成了大冰块儿的冷枭,权少皇一张妖孽精致脸上,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嘲笑。

 “老鸟,你也太没行情了。”

 冷枭搐一下,语气有些哀怨。

 “被嫌弃惯了,没法儿。”

 权少皇微蹙的眉梢扬了起来“得了,不跟你俩开玩笑了。宝柒,人来了就行,干嘛还买这么多东西?”

 他在明知故问,宝柒却是一肚子怨怼。看了看还在那里抽烟的冷枭,不地撇了撇,砸砸呼呼的提着东西就往病房去。

 “说来话长。你们男人啊,真是让人闹心。行了,你俩继续搞,我看我嫂子去了。”

 无缘无故躺着中的冷枭,挑了挑冷的眉,抿紧了

 权少皇却在宝柒抬步离开的时候,喊了一声。

 “宝柒,等一下。”

 “嗯?”宝柒拧头,头不解。

 权少皇角微微勾起,笑容魅无双。

 “你喜欢男人送你什么样的礼物?”

 宝柒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拧眉看了一下冷枭的冰块儿脸,不怀好意地说“我喜欢,玻璃暖房,蔷薇花,咳,还有还有…不过么,四哥你要送我东西啊?我肯定不敢要。我会被某些人给剥皮筋的。”

 有这么说的女人么?

 冷枭的脑袋上,顿时蒙了黑线。

 权少皇看着这两口子表现出来的甜蜜,嘴角,又忍不住瞪向了宝柒。

 “自恋!我是想问你。女人在心里不舒坦的时候,收到什么礼物会比较开心?”

 “哟嗬,你这是想讨好我四嫂的节奏?”

 宝柒其实很想说,她心里喜欢你,不管你送什么,或者什么都不送,她都会一样的开心。不过,看在权少皇那么‘有诚意’的份儿上,她就不需要这么认真的点化他了。

 有些男人啦,不吃点儿苦头,哪儿长得大?

 咳!

 宝柒清着嗓子,一苦老成的样子。

 “孔子曰,凡是礼物,女人都喜欢。”

 权少皇眸子危险一眯。

 琢磨一下,他觉得还是找一个比较适合宝柒智商的问题比较好。

 “冷枭第一次送你的礼物,是什么?”

 第一次?

 宝柒皱着眉头,想到了那年那月的那些日子。弯,她甜蜜浅笑。

 “爱宝。”

 “爱宝?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条萨摩耶犬。又白又软,清澈杏仁眼,乖宝宝笑脸。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因为先看上狗了,才将就跟了某人的。”

 特得瑟地说完,宝柒学着爱宝吐舌头的样子哈哧一下,翻了一个大白眼,才又为苦命的冷枭解了围,一个人咂乎着说了起来“当然…后来,人还是比狗可爱一点点啦。四哥,不如,你也给我嫂子买一条萨摩耶犬好了。记得要买就买一条母的。等养大了,可以嫁给我家爱宝做狗夫。”

 “…那不成叔侄恋了?”权少皇的话,杀伤力很足。

 “我去那个去!”

 宝柒气得鼻孔朝天了。

 以前她有些惧怕权少皇,现在接触多了,也就混得熟悉,心里的惧害都丢到九霄云外云了。现在才知道,原来她这四哥竟然这么毒舌。呲牙裂嘴地瞪了他一眼,她气恼地说了一句‘懒得理你们俩’,调头就往病房里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冷枭无奈。

 权少皇低笑不止。

 下一秒,侧眸,他看着冷枭浮雕似的脸“你送狗,我也送狗。会不会显得我特没创意?!”

 冷枭嘴角搐,认真地点头,惜字如金。

 “会。”

 眯了眯气的眼睛,权少皇直接将烟蒂用脚碾了,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像是作了一个特别重大的决定。

 “那爷就买一只猫。”

 *

 病房里,权少腾与占的话早就讲完了。

 宝柒一进去,顿时热闹了许多。

 几个人难得聚在一处,可宝柒除了问了一下占的身体状况,却也没有什么别的话可以问。毕竟小产的事儿,本就是人家心头的结,她不好反复往人的伤口上洒盐。而其他事情,又各有忌讳,不太方便说。

 不过,除了买了补品什么的东西,宝柒还给占带了东西来。

 “诺,给你的。”

 占打开包装盒一看,原来是两盒‘天香玉膏。’

 不好意思地放好,她脸有涩然。

 “谢谢。”

 宝柒却是一个不懂得害臊的姑娘,冲她眨眨眼睛,就乐呵了。

 “嫂子,这东西,你这身体,刚好用得上。记得天天用啊,恢复最有好处了…还有啊,你不要不好意思,用完了找我拿。那啥,谨园里的养生馆,也等着你一块儿去呢,你懂的,快快好起来…”

 “嗯,好。”

 对于热情的姑娘,占总是有些hold不住。

 她觉得,像宝柒这样儿的女孩子,就是一个漂亮的天使。天生就该住在男人用爱铸成的城堡里,获得幸福和男人的疼爱。

 *

 送走了冷枭和宝柒夫妇俩,权少皇抱着占就下了楼。

 股后面,李婶儿乐呵呵地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着,颠的样子,一看就是准备‘将功恕罪’的节奏。而懒洋洋双手兜儿的权少腾,也没有跟着冷枭他们离开,而是跟住了权少皇,与他同车回锦山墅。

 从一开始,权少皇就没有问过他俩都说了些什么。

 占瞧着他的脸,一时阴郁,一时浓重,却也琢磨不透。

 不过,凭着她对权少皇仅有的了解,这厮向来就是一个深藏不的。就算知道了什么,也不会随便问出来。同理可证,不同,不代表他啥都不知道。

 权少腾与她谈的‘合作’事项,老实说,她觉得太铤而走险了。

 说来话长,简单一点来说,他就是想演一出瞒天过海计。

 权少腾知道了一切权世衡的事情,不过,却也没有完全了解。他想利用对占的‘喜欢’,对外制造出兄弟争,反目成仇的戏码,演大点儿,最好溅点血什么的,他获得了权世衡的信任,就可以借机潜到他的身边儿,一举击毙了他。

 在他看来,权世衡大概最乐意见到的,就是权氏兄弟反目成仇了。

 只要演得像,由不得他不信。而且,他认为,权世衡一向很宠他。也始终认为他就是一个只喜欢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并不了解他在红刺特战队的一切。

 不过,占不敢私自答应这样的‘合作’。

 尤其,还是在瞒着权少皇的情况下实施,那样的危险度,又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

 因此,她没有同意。

 不过,谨于权少腾知道了某些事情真相之后的情绪化,她也没有一口就拒绝了他。从他对权少腾性格的了解,他已经知道了这事儿,难保不会上梁山,自作主张!于是,作为嫂子,她只是安抚他,让他先静观其变,看他四哥怎么处理。

 汽车到达锦山墅的时候,刚好下午三点。

 权少腾先跳下车,看着权少皇抱占下来,他噙着笑就伸出手去。

 “四哥,你手伤了,我来抱吧。”

 “让开!”权少腾目光一寒,瞪了他一眼。

 权少腾好笑地摸了摸鼻子,靴子踢了踢地面儿,语带调侃地说“老四,你可不识好人心啊?你看你们两口子,一个伤了脚,一个伤了手,全成了伤残人士。我这个做弟弟的,送上门儿来助人为乐,你怎么还不肯赏脸让我做做好人?”

 “行了,别瞎贫!”

 说完,权少皇抬步走。不料,权五公子竟抢在了前面,拦住了出路。

 “我说老四,你还真心不怕手废了?往后可就抱不了美人儿了!”

 权少皇喉结滑动着,死死地盯着他,见四下无人,突地冷冷问了一句。

 “老五,你知道什么是亲兄弟吗?!”

 眸子微微一闪,权少腾斜睨过去,与权少皇冷鸷的目光对接了只一秒,心下立马就明白了。果然是搞情报的亲哥啊。他不管想要做什么,竟是半点儿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他真想说…哥,你知道这么多,累不累?

 不过么,脚步顿下,他却只能勾浅笑,意韵悠长地缓缓说。

 “亲兄弟,就是不仅有福要同享,有难也要同当。”

 定定站在原地,权少皇托住占的身体,身姿立如松,声音略略沉凝,带着一种仿若疼痛的沙哑。

 “我不那么理解。俗话说,长兄如父,护得弟弟周全才是好哥哥。”

 长兄如父…

 想到没了的两个哥哥,权少腾抿紧了角,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悲呛的笑容来。

 “所以呢?最大的苹果,哥哥要让给弟弟吃;最能御寒的衣服,哥哥要让给弟弟穿;每次弟弟淘气惹了事儿,哥哥得替弟弟挨揍;哪怕哥哥每天都被无数的口指着,随时可能丢了性命,也得微笑着让弟弟逍遥快活…”

 “老五!”

 权少皇红了眼圈儿。

 两兄弟平时见面就拌嘴,权少腾更是很少说出这种抒情表意的话来。可就这么短短的一句,却摄住了他的心脏。眉目敛住,盯住已经长大成人的弟弟,一时间,他竟寻不到能说服他的词儿来。

 权少腾的眸底,亦是赤红一片。

 再次走近他,面对面站好,他咽了一口唾沫,眉头拧成了团儿。

 “权少皇,你只比我大四岁,凭什么背负那么多?凭什么?”

 “权少腾——”

 低吼一声,权少皇眸底淬焰如豹,带着一抹心痛的狂狷。

 被他搂在怀里的占,身体贴近他的心脏,在他呼出的强烈气息里,她似乎能感觉得到他心脏处的剧烈跳动。

 手腕抬起,她搁在他的肩膀上,轻声抚慰。

 “四哥,先进去再说,你的手没好。”

 眉目暗沉,权少皇收敛起了眸底的风起云涌。看了一眼执拗得像一头不羁野兽的弟弟,搂紧占,面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一句话,说得云淡风轻。

 “老五,书房等我。”

 “哥——”

 权少腾伸手拉住他,目光像头不服输的狼嵬子,语气微微一顿,声音很小,却说得斩钉截铁“哥,我权老五,一定要做你手中最能杀人的那支。”

 他桀骜不驯的喊声,震撼了占

 她心头一沉,鼻子顿时就酸了。

 权氏兄弟父母双亡时,一个九岁的孩子和一个五岁的孩子,比现在的小十三都差不了多少了。这些年来,他俩是如何逃过权世衡血雨腥风的迫害的?不用脑子,她都能猜到,那段往事,必定是一段惨烈的血亲杀戮史。而逍遥快活了这么多年的权少腾,直到现在才知道了内情,由此可见,做哥哥的权少皇,在这二十年的岁月里,到底背负了一个怎样沉重的大包袱?

 而六年前,自己一定伤他甚深。

 要不然,以他霸道的性格,即便彼此有什么承诺,他也不会在长达六年的时候里,对她不闻不问?!

 抬起头,她心疼地看着男人。

 他的脸色,暗沉,冷冽,鸷…

 可里面,却无处不带着压抑的情感。

 她知道,这个叫着权少皇的男人,深深地触动了她心底深处最软的那弦儿。

 几乎就在此刻,占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想,与权少腾一样,在未来的任何时候,只要他需要,她占不能成为他手里最能杀人的那支,却可以成为他手中最精准的那支。助他夺回权氏江山,夺回应该本应属于他的一切,助他手刃仇人,替天行道,报仇血恨!

 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

 回到卧室里,权少皇将占放在了大上,仔细吩咐李婶儿看好了她,才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然后,起身离开了。

 两兄弟在书房里究竟说了些什么,占不知道。

 只知道书房里好像爆发了一阵烈的争吵,大概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权少皇接到一个紧急电话,率先离开了,留下了气咻咻的权少腾在书房生闷气。临走之前,权少皇回到卧室,给占说会晚点回来,他现在要去处理一件急事。

 刚着家,又走了。得是多大的急事?

 不过,她却能看得出来,他其实很忙。

 占理解他的工作质,可又不免感叹,就在这样忙的日子里,他还受着伤,却也没有冷落了她,把她的衣食住行照顾得很好。试想想,这样的一个男人,他怎么可能接受权老五的建议?

 一个人躺在上,占了一口气,看着天花板儿,想着今天唐瑜发的那条短信,寻思着晚上回来,怎么与权少皇商量一下。

 不一会儿,孙青敲门来了。

 李婶儿扶着她过来的,撑着不太利索的身,她慢腾腾地坐在边上,与占相视一笑,并询问起她的身体来。

 两个人相处得久了,不需要说太多,就能明白那意思。因此,孙青没有问起她小产时的林林总总,只是东拉西扯的与她讲上了今儿看来的一期《快乐大本营》。

 就在孙青打趣儿何老师的新发型时,占却突地想起了一件事来。

 “对了,孙青,你与何易哲咋样了?”

 孙青顺着头发,隔了老半天,才笑着回答。

 “就那样啊?”

 “去!就那样是咋样?”

 “嗯,他吧,被无情给揍得有点儿狠,现在还住院呢。每天都给我打电话,道歉啊解释啊什么的…可你想想吧,苍蝇不盯无的蛋,男人把这种事儿情全推到一个女人头上,让我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前几天,他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无情派人给了送他了一笔医疗费,反正意思是他没有要无情的钱,也不打算告他什么的…还寻思着想跟我好。”

 “你怎么想的?”

 在占关切的声音里,孙青愣了一下,不由苦笑。

 “占,你不知道,我都快要被家里人给烦死了。本来我这次受伤,老大给我批了工伤,我可以回家休养的。你说我为啥还住在锦山墅?不就是怕了我妈么?可就算这样儿,她也能一天十个小时的唠唠唠,在我面前替何易哲说话,反正不许我跟他分,真不知道到底谁是她亲生的。”

 占被她最后一句话逗乐了。

 挑了挑眉,她就事论事“感情的事儿,马虎不得,没结婚更得慎重。”

 “哎,我知道…”

 观察了一下孙青的表情,占寻思着既然大家是朋友,有些话就有必要告诉她,虽然那只是她的一个怀疑。

 “孙青,还记得手哥过生日的那天晚上么?在帝宫里。当时,我去找艾伦,路过一个包厢,听到一个女人在哭…”

 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丝毫隐讳,占将那天晚上在包厢外面听到的事情,全给孙青讲了。末了,她也没有直接指出来那个男人就是何易哲。是不是真事儿,由着孙青去判断了。

 孙青表情略略惊讶,盯着她半晌儿没吭声儿。

 社会上的男渣多了…可真是渣上还有渣啊?

 占见她表情没有什么太难过,心知她对何易哲的感情也没有多深。自然不会受到太多伤害。同时,她也知道,孙青是一个慧黠的姑娘,自己会拿捏分寸,也就不再多说了。

 果然,孙青说得没错。

 不到半个小时,孙青她老妈的电话又来了。

 在新一轮的‘夺命连环call’里,占看着孙青纠结的脸色,脑子里突然灵了一下,眸子沉了下来。

 她想到了一个特严重的问题。

 当时她小产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只有艾伦和孙青在旁边。而锦山墅的其他人员,也都是权少皇用得放心的人,说来不容易出纰漏。可为什么,就在她送到医院这短短的时间里,蝙蝠那边儿就已经在路上设下了埋汰,狙击对准了权少皇的脑袋?

 事先不知道他的行动路线…又如何办得到?

 也就是说,敌人不仅知道他在红玺台,还得知道占这边儿的情况。

 等孙青打完了电话,她斟酌着语气,盯着她问。

 “孙青,那天我小产,艾伦送我去医院,你是不是也接电话了?”

 “有啊,我妈打过…”孙青顺口就回答了,说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捏住手机的指头倏地一紧,气了一声儿“占,你是在怀疑我?”

 ---题外话---

 看到大家给俺送的花啊钻啊票啊什么的了,乃们的名字,俺都记在心里了,二锦真真感动得不行了。无以为报啊,只有偿了,咳!谁要俺嘀

 祝愿2014年,看文的妞儿,都顺顺利利…!

 另:感谢【ylf菲】小妞儿,升贡士大官人。谢谢亲爱的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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