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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凝肃的气氛面而来,车元玉忍不住深一口气,不容许自己有一丝迟疑或害怕。

 宫女装扮的她随居、紫二人走进御书房,静静地待在门边,望着他们两人一起走进去。但没等到他们叩见皇上,一望见书案后头的尊贵男人,她便踩着坚定的步伐来到案前,屈膝一跪朗声说道:“民女叩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你…”

 御书房里突然闯进一个身着宫女般的陌生女子,不仅龙紫渊愕然,就连柴折霞和居夙升也在心中暗暗叫苦。

 她有必要这么迫不及待吗?就不能等他们先和皇上说说话,然后再按规矩传她晋见?

 不过帝王终究是帝王,在初时的惊愕过去后,龙紫渊很快就回复该有的成仪和镇定,居高临下地对着跪在地上的车元玉问道:“你是谁?”

 “民女是罪臣车尚书之女,车元玉。”

 一听这名字,龙紫渊的双眼便突地亮起来,原本严肃的脸色也悄然染上一抹笑意。他都还没找个时间留出宫去瞧瞧他那好表弟心仪的女人,没想到她就自己闯进宫来了。

 “抬起头来。”他实在很好奇,忍不住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表弟这般性格清淡的男人朝思暮想,挂怀干心。

 为了她,他那王爷兼皿相表弟三番两次拒绝接受他赐下的美人,上回更是为了保全车耀东的命,甚至答应他再次为饵,娶康柳云为藉此让康宗年出马脚,搜罗罪证。

 今一见,果然没令他失望,这位前尚书干金姿容清丽,态度不卑不亢,难得的是还有大无畏的勇气。

 车元玉依言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望着龙紫渊“坦率”的模样着实让在一旁瞧着的两个男人都不捏一把冷汗。

 “皇上,民女有话要说。”

 本以为她的直率会惹来龙颜不悦,谁知道向来皇成慑人的龙紫渊只是勾起一抹淡笑“说吧。”

 “皇上,民女想要请问您,为何三番两次迫长孙显相娶康大人的女儿为?”

 “事关朝政,联不必向你解释吧?”没料到她会提起这件事,龙紫渊脸上的笑意一僵,她这质问也来免太胆大妄为了吧。

 “皇上的确不必向民女解释,但长孙圣相身为皇室中人,向来也对朝廷尽心尽力,皇上如此屡次将他推入火坑,可有顾及兄弟情谊?”

 这番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居夙升和柴折霞更克制不住地想冲上前将咄咄人的车元玉给拖出去。

 要知道,触怒天子可是会掉脑袋的,若长孙承音知晓人是他们带进宫的,还将小命给赔在这儿,那他们的命只怕也不保了。

 “敢说这种话,你好大的胆子!”龙紫渊恼羞成怒地喝斥,一掌重重地拍上桌案,双目似是要出火来一般,直瞪着眼前完全不知轻重的女人。

 私闯皇宫己经犯了死罪,现在竟还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渐,真是不知死活到了极点,若非看在表弟的面子上,他早就让人将她拖下去斩了。

 皇上既己手下留情,偏偏车元玉却仍不知收敛,缓了口气后还是继续说:“皇上之所以盛怒,难道不是因为我说的是实话吗?”这火上浇油的功夫简直就是炉火纯青了。

 龙紫渊瞪着她,眼看的理智就快被怒火烧成灰烬,只要一声令下,她就会被直接拖出去斩首了。

 但就在他要开口时,车元玉却又先一步说道:“皇上,民女此次进宫,不是为了追究您对长孙丞相的错待。”

 己经口口声声指责他的不是了,还说不是要为长孙承音讨公道?

 龙紫渊冷哼一声,可到了舌尖的命令还是硬生生地回去,等待着她的下文。就算他不在乎她的生死,至少也得想想表弟会有的反应,要是他真在盛怒之下斩了她,那表弟岂不恨得要掀天?

 自小一起长大,他自然知道自己表弟是个怎样的实心眼,一旦认定了便不会更改,谁也撼动不了,要不然的话,又怎会受他成胁,以己身的自由换车家上下几十口的人命呢?

 “其实,皇上并非一定得要长孙皿相出面才能揪出八王爷的小辫子。”车元玉缓声道,她怎会不知道自己方才命悬一线,可因为明白眼下没有退路,所以才将生死置之度外。

 也只有这样,才能回报长孙承音的深情于万一了。

 “我——”长长地低一声,龙紫渊眸中出现些许兴味,八王爷可说是自他登基以来最大的心腹之患,他倒想知道她有什么法子可以解决这棘手的问题。“怎么做?”

 “很简单,只要皇上濒死。”深一口气,车元玉不容自己有丝毫退疑畏惧,清清楚楚地说道。

 “啪”的一声,龙紫渊的手再次重重地拍在桌案上,力气之大连摆放在案上的奏折都散落一地。

 “来人啊!”再也无法容忍这个女人的大逆不道,他张口唤人,下一句就是—拖出去斩。

 眼看性命不保,车元玉却毫不畏缩,依旧淡淡的说:“只是濒死,又非真死,皇上为何不愿?”

 “你…”龙紫渊盛怒之下亦有思考,突然间,他脑中蓦地窜过什么,心中的怒火陡然消失。“你把话说清楚。”

 “我的意思是,只要皇上濒死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一直蠢蠢动的八王爷一岂会放过这机会,还怕他们不趁势而起吗?”

 确实,只要八王爷或康宗年一妄动,朝廷便能逮到罪证将虎视眺眺的逆给拘定罪,涉及此事的一干人等也能一网打尽,便是因为心中再无顾虑,车元玉才能想出这无人敢想的法子。

 试问这天下除了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她,还有谁敢提出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

 “这的确是个好法子,但作戏要作得真,谁会对联不利呢?”

 “正是民女。民女气皇上不分青红皂白夺去父亲的乌纱帽一又抄了民女的家,使民女的未来夫家忙不迭地退婚,这样的理由够不够?”

 她是早已盘算好一切才来的——作戏若是不够真,只怕一切都会功亏一溃。

 静静地听她说完后,龙紫渊瞧着车元玉的目光一变。

 这个女人…堪称巾帼不让须眉啊!“那联再问你,为何冒死也要进谏?”

 “为了…长孙丞相。”不为国之长治久安,不为天下黎民百姓,她所为的就只是长孙承音一个人。

 龙紫渊的火气消了,又出些微的淡笑。

 啧,真是可惜了,若非眼前这女人是表弟看中的姑娘,就凭她这份男人所不能及的勇气,他都想纳为妃子了呢。

 但既是兄弟心仪的女人,可惜归可惜,他也有成人之美,等这事了了之后,他倒不介意做上一回的媒人,否则以表弟那温子,还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两人才能开花结果呢。

 傲然地抬首望向龙紫渊,车元玉坚定地说道:“既然丞相都愿以终身大事去换,来做为守护民女的条件,那么民女又怎会惧干为他扫除麻烦?”她朗声说道,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爱意被他人知晓。

 这番话说得龙紫渊和居、柴二人皆佩服不己,望向她的目光也多了些满意,这女人的确配得上长孙承音的全心护卫。

 “好吧,那联就成全你,这几就先委届你在联的天牢里做做客,好让天底下的人都相信你真的因为气怨联冤枉你爹,所以假扮成宫女混入宫中,行刺于联。”

 “多谢皇上。”听到龙紫渊亲口应允,车元玉终干缓缓吐出心中提着的那口大气,她终干能为长孙承音做点事了。

 由于某罪臣之女假扮宫女闯进宫中近身行刺,以致皇上命危,八王爷拥兵自重己久,闻讯更举兵擒王,想取而代之。

 长孙承音刚幽幽转醒就闻此恶耗,而一直赖在府里请也请不走的康柳云,倒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早趁他昏睡的时候连夜打包回康家了。

 此刻王府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来的气息,长孙承音按着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听着李总管报告这几外头的风云变

 突然间,一阵哇哇的啼哭声自房外传进来,他一抬头,便见儿小小的身影飞奔而来,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儿己经扑上边,趴在他的肩头大哭起来。

 “爹…快…你快去救姐姐啊!”她一句话说得没头没脑的,长孙承音却己是心下一凉。

 “救姐姐?她怎么了吗?”忍不住心急,他甚至忘了女儿是个不住吓的小孩子,伸手就攫住她的臂膀,着急的问道。

 “昨儿个姨娘走的时候,告诉儿姐姐己经不会回来了,她说…说…”小人儿哭哭啼啼,话几乎都要说不出来了。

 “姨娘说了什么?”

 “她说姐姐进宫…进宫杀皇上…所以再也不会回来了。”

 “怎么可能?!”这消息宛若一记惊雷,劈上长孙承音的脑袋,让他也不怔愣起来。

 “姨娘说一现在皇上生死一线间,她得快些离开,否则就要被牵连了…”不对劲,情势不可能变化得这般快速,车元玉骗他喝下掺了药的酒,是不想让他坏事?还是不想连累他?

 况且好端端的,她怎会想进宫行刺皇上?再怎么说,车尚书并非无辜遭罪,她也不是那么是非不分、不懂分寸的人啊,那是为什么呢?

 长孙承音思绪翻腾,无数的猜测在心中浮现,却始终兜不出前因后果。

 不…不行!见到她被打入天牢,无论事情真相为何,她那样一个纤纤弱女子想必承受不了,他得立刻进宫一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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