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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混帐东西!”

 洪亮的怒吼声打从向来幽静的司徒茶庄里爆出,惊得原本在屋顶逗留的鸟儿仓皇四窜。

 距离东山镇不远处的山林里,在一片红花绿叶的美丽景致当中,偌大的屋宇就坐落其间,龙飞凤舞的“司徒茶庄”四个金漆大字横书在牌匾上,高挂于茶庄入口。

 这座完全淹没在山景绿意中的司徒茶庄,平时大多时候显得幽静而自然,偶有琴声、笑语,却鲜少有如此高亢的声音传出,不过…

 今天例外。

 因为司徒学在外三天三夜的小儿子司徒清依,总算是从香院歌的怀抱里归来;对于向来谨守礼教的司徒学来说,司徒清依的行径简直是丢尽司徒家的脸,让他气得口不择言,只差没拿子把他打得半死。

 “你这个不肖子,丢尽司徒家的脸不说,还有胆回来!看我今天不打断你两条腿!”司徒学气得脸涨红,作势要去拿剑,怒气冲冲的模样教一旁的下人根本不敢上前阻止。

 不过相较于司徒学大发雷霆的态度,司徒清依倒是一脸优闲,根本没把他的火气看在眼里。只见他拿起茶杯吹了几口,然后往嘴里送去。

 瞄着父亲,司徒清依不正经地出讨好的笑容。“我说爹,你就别口是心非了,其实我不在家的这三天,你心里比谁都紧张吧?”

 “清依!你找死啊?爹都气成这样了,你还不知反省,在那边讨骂!”闻讯匆匆赶来的司徒家长子司徒寒依,一踏入厅里便听见小弟不知死活的发言,连忙赶在司徒学发飙之前代父开骂,免得他老人家气到昏倒。

 “爹,你先别气了,坐下来喝杯茶顺顺气吧。”

 次子司徒水依拉住正想去拿剑的司徒学,半推半拉地让他在椅子上坐下,还差下人倒来他最爱的清荷茶给他消消火。

 “拜托!我说大哥,你哪只眼看见我在讨骂呀?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俗话不是说『打是情、骂是爱』,我见爹这么凶我,就知道爹其实是疼我入骨啊!”司徒清依仍旧一副不在意的态度,对于兄长的教训,他是底儿没听,还迳自差下人去拿茶点过来让他填肚子。

 “你就只会耍嘴皮子!”司徒寒依板起脸孔,大声喝斥:“爹疼你、我们疼你,这些都没错,但是你瞧瞧你拿什么来报答我们?净是传些花街柳巷的消息回来!不是你跟哪个歌在一块儿逍遥,就是你在酒楼醉生梦死三、四天!你这样对得起爹吗?”

 “大哥,你别老调重弹好不好?每回都说这些,你不腻,我可腻呀!”司徒清依拿起雪花糕往嘴里,无视于司徒学一副快把茶杯捏碎的样子,态度依然是十足十的悠哉。

 说起他们司徒家,大江南北可说是无人不知,因为他们的茶行所供应的茶叶数量、种类,以及品质,都是数一数二的。

 而司徒学年纪渐长后,便盖了司徒茶庄,将产业交给长子和次子打理,自己则待在茶庄里养老。原本是希望后可以含饴孙安享天年,却没料到小儿子司徒清依不知长进,成天泡在花街酒楼里,对于茶庄的工作他是半点帮不上忙。

 虽然司徒清依会变成这样子,司徒学知道自己得负起一半责任,但是谁教司徒清依打小便生了张人见人爱的俊脸,星眸带光、笑容似月,低沉的嗓音略显沙哑,长大后身躯又练得结实拔,才会让司徒家每个人疼之入骨,只是…

 司徒学万万没想到…

 司徒清依竟会因此养成闲散懒作的个性,花天酒地的程度令人不敢恭维,成天只会让他这个做爹的气得半死!

 早知道他就该在司徒清依小的时候,狠狠地给这不长进的儿子一顿暴打!

 “什么老调重弹,我看是对牛弹琴!真不知道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怎么老爱跟爹唱反调!叫你工作你不去、叫你成家你逃避,你倒是说说看,你这辈子到底怎么打算的?”司徒寒依见爹的怒火越烧越旺,忍不住用力拍了下桌子,大声质问。

 “清依,你若是对茶行的生意没兴趣,自己另有计画,大可说出来,也好让我们安心啊!”司徒水依看不过去,跟着出声附和。

 “拜托!我说大哥跟二哥,你们别成天念着成亲工作的好不好啊?我知道你们俩都成家了,生活幸福美满得足以羡煞旁人,而且还给爹前前后后添了三个孙子,所以家里不差我这个小的去忙着增加人口吧?况且我现在还不想成亲,所以麻烦你们别再提这件事了好不好?要知道像我这样的好男人若是成了亲,不知道要哭掉多少女人的眼泪哪!”

 司徒清依像摊烂泥似地让身子挂在椅子上,一边咬着甜饼一边应声。

 他的回答让司徒学三人气得想跟他断绝关系。

 “你、你这个不肖子!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没用的儿子!”司徒学气得差点把手里的茶杯丢过去。

 司徒寒依知道小弟说得越多,爹就越生气,如果要爹的心情好些,眼不见为净才是上上之策。

 他拉司徒水依在一旁低声私语一会儿后,转向司徒学低声提出建议。

 “爹,清依是从小被我们宠大的,小时候有你跟娘疼,家业又有我跟水依撑着,完全没让他吃到半点苦头,所以才养成他游手好闲的个性,依我们之见,倒不如给清依一点事情做。就算晚了点,但是现在开始培养他的责任感,应该还是可行。”司徒寒依一边分析,一边劝说着。

 “给他事情做?”司徒学瞪向司徒寒依,反驳道:“除非我不想要那十几家茶行的生意,不然让那小兔崽子帮忙,岂不是毁了我们司徒家的声誉?”

 “爹,大哥的意思不是把店交给清依打理,而是先派他处理一些简单又不影响生意的工作。”司徒水依连忙帮腔“一下子就把店交给他当然不妥,但如果能够让他慢慢接触茶行的生意,将来还是有希望把清依的坏习惯纠正过来。”

 简言之,两兄弟劝了半天,就是想把司徒清依扫地出门,别留在家里成天气爹。

 但是依司徒清依的个性,若把他赶出去,难保他不会又往院酒楼跑…

 “爹,我记得之前京里的铺子不是派人捎来消息,说是少了南方的云锦茶叶吗?我是想,不如就让清依替我跑这一趟吧。”司徒寒依悄声道。

 “你别开玩笑了!云锦茶叶一年也才产那么几斤,一两重就要百两银子,偶尔还得进贡到宫里去!你拿云锦茶叶给那兔崽子去送,不等于把白花花的银两往外丢?”说穿了,司徒学就是不相信小儿子会乖乖送茶去,一定会在半路上花天酒地、玩遍各地名再回来。

 “不会的,爹,我已经想过了,清依都二十几岁人,是该由他自己工作赚钱养活自己,所以你只要告诉他,以后他的一切开销都要他自己赚,家里不再收他的帐单,那他一定会乖乖送茶叶去。”司徒寒依连忙说出自己的打算。

 司徒水依则是继续劝说:“爹,你就告诉清依,说这趟送茶叶去京里的钱,赚来的都归他,要是茶叶丢了或没送到,他就没半两银子可拿,以后家里也不再供他玩乐,那他为了自己打算,一定会认真送去的。”

 兄弟俩会这么提议,其实也是因为司徒清依平时挥霍的程度远比云锦茶叶的收入还多;仔细盘算过后,他们知道,就算是茶叶没顺利送达,损失也比司徒清依挥霍掉的还少,而且这段期间司徒清依又不会留在家里,惹爹生气,所以算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你们这么说也有道理…那就这么办吧!”司徒学一拍手掌,把两个儿子推到旁边去,然后气呼呼地唤司徒清依到跟前来。

 “有事吗?爹?”司徒清依不明白兄长和爹亲在嘀咕什么,不过反正天塌下来都有大哥他们顶着,因此他根本不担心,再加上家里人自小就疼他,刚才绝对不是在商量怎么处罚他的事,所以他放心得很。

 “清依,你替寒依跑一趟,把云锦茶叶送到京里的铺子去,如果平安送到,这趟赚来的钱就全归你。”

 司徒学下完命令后,瞟了司徒寒依一眼,示意他接下去说。

 “清依,你都这么大的人,该学着赚钱养活自己。所以我们跟爹商量过,以后你在酒楼花街欠下的钱,家里一都不会替你付,你得自己想办法。”司徒寒依把丑话说前头,好给司徒清依一个下马威。

 司徒水依扯出柔笑,对司徒清依说着听起来不像安慰的话。

 “你放心好了,清依,只要你把茶叶平安送过去,后还是一样不愁没钱花,不过若是你没送到…到时候就只能等着喝西北风了。”

 “什么?”

 司徒清依万万没想到,两位兄长和爹亲竟然会想出这种对他来说简直是惨无人道的处罚!

 要闲散惯了的他代替大哥上京送茶叶?别开玩笑了!

 *******

 “我…不…想…去,”

 司徒清依瞪着司徒寒依到他手上的一盒上好茶叶,虽然数量不多、抱起来不重,但是这一小盒云锦茶叶就价值上千两,说起来跟一箱金子没两样。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家兄长,试图做出最后的反抗。

 “别使子了,清依。”司徒水依令人将司徒清依的随身行李准备好,然后到他手上,一边劝道:“不过就是送个茶叶而已,又不是太难的事。”

 “什么叫作不是太难的事!你们就这样把价值几千两银子的货交给我,让我只身一人在外长途跋涉,不觉得太危险了点吗?万一我在路上遇见强盗或小偷该怎么办?”司徒清依很努力地装可怜,就盼望向来温厚体贴的二哥放过他。

 “你这么说也是有道理…”司徒水依轻叹了口气,毕竟司徒清依武功不太好,真遇上危险恐怕也难以自保。

 “是啊!我就知道还是二哥对我比较好,万一我客死异乡,心疼的是你们跟爹啊!所以为了你们,我还是不出门了,这茶叶叫别人去送吧,我还是留在家里孝顺爹最好。”司徒清依连连点头,就希望司徒寒依也改变心意。

 “你留在家里才是对爹不孝!”司徒寒依没有司徒清依预期的给他好脸色,甚至还板起面孔教训他。

 “放心好了,清依,大哥早就顾虑到安危问题,所以…”司徒水依制止了司徒寒依的怒气,道:“清依,我们已经替你请了保镖。”

 司徒清依忍不住倒一口冷气。“保镖!你们连保镖都请了!那摆明是要把我上绝路嘛!”

 “对,就当我们是在你!所以现在马上给我滚去风盛大街,然后站在曲家布庄的大门前等人!我们已经替你找了号称从不丢镖的袁家镖局的镖师当保镖!”司徒寒依说到后来已经是用吼的。

 “清依,别说二哥我不照顾你,要知道我们兄弟俩为了你是仁至义尽,想尽办法在爹面前替你说好话,不然爹迟早把你赶出家门,到时候你连口饭都没得吃。所以乖乖听我的话,尽早把茶叶送去京城,回来后好吃好玩的一样都少不了你,知道吗?”司徒水依连哄带骗地把司徒清依推出茶庄大门,然后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早点动身别再挣扎了。

 司徒清依瞧瞧手上的两个包袱,一袋是茶叶、一袋是衣服和银子,而且这点银两还只够他上京,所以…

 现在他除了上京,好像也没别的路可走了。

 重重地叹了一声,司徒清依一边喃喃抱怨着兄弟情谊浅薄不堪,一边数落着爹亲狠心不理,然后将包里着茶盒的布巾随便往臂上一勾,才缓缓踏上旅途,前往风盛大街,准备寻那袁家镖师去…

 *******

 “保镖、保镖啊…到底会在哪里?”

 司徒清依照着兄长的代,来到城里最热闹的风盛大街,也寻到曲家布庄,不过听着街人声笑语和小贩的叫卖声,他却是毫无享乐的心情,只顾着找到将要与他会面的保镖,想早点解决这趟痛苦的旅程。

 不过他东张西望了好半天,却没在布庄门口看见任何长得像保镖的人。

 进进出出这附近的,清一是看来极为普通的男女,倒没有人高马大、脸胡子、一看就吓死人的巨汉。

 “怪了,难不成还没来?或是要我去袁家镖局等?”

 司徒清依正思索着,冷不防后头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

 司徒清依正在心烦,听见这声没什么礼貌的“喂”马上回头想骂人;只是没想到他一回过身,对上的竟是个有着一双幽黑眼眸、个子娇小、模样可人、生得如花似玉的年轻小姑娘。

 这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个头只及他的口,纤瘦的身段包里在装饰着红赭缎料的刺绣白衣里,衬得她肌肤更加白晰;而那双直勾勾盯着他瞧的黑瞳,有着宛若夜的幽黑色泽,眸中还闪着星子般的微亮光芒;而她柔细的发丝则有如一匹上好的锦缎,用着与衣料相同的红赭缎布扎成马尾,垂散在身后,随着这姑娘不时晃动身子的动作而飘摇在空中,看起来煞是可爱。

 司徒清依心里有些得意,他果然是三兄弟里生得最俊俏的一个,才出门没多久就有姑娘主动投怀送抱。

 而且还是个这么可爱的小美人,真是让他乐极了!

 轻咳两声,司徒清依敛起愠,正想跟这姑娘打个招呼,却突然觉得这名少女好像哪里看起来怪怪的…

 “这…姑、姑娘,你…”司徒清依有些微愕,因为他刚才的视线只顾着打量她的脸蛋,却没想到仔细一瞧,竟看见她双手抱着把半人高的大刀,粉办间还叨着一翠绿草枝,与刚才那一瞬间给人娇弱可人的印象,可说是完完全全的不相配!

 这姑娘到底找他有什么事?他司徒清依虽然爱极美女,可仅限于娇柔温驯的美人,他对于耍刀剑这种事完全没兴趣啊!

 “姑娘,刚才是你在叫我吗?”司徒清依抱着一丝希望,盼望刚才是自己听错,其实这姑娘根本就没出声唤他。

 “嗯嗯!”她点点头,嘴里的草枝跟着晃动。“我想问问,这位大哥你是不是司徒清依啊?”

 “你、你怎么会知道?”司徒清依没想到这小姑娘连他的名字都识得!

 唉!人生得太俊俏就是有这种缺点,不管是什么样的姑娘、也不管他愿不愿意认识,这些姑娘们都会主动上来。

 “我哥叫我到曲家布庄前等一个叫司徒清依的人!”小姑娘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我瞧你站了许久,又一直东张西望,所以就猜是你啊!”“等我?”司徒清依错愕地瞪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姑娘,他今天来曲家布庄为的是等袁家派来的保镖,这么说来…

 “难不成你就是我二哥说的保镖?”

 司徒清依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突然给马车辗过,又吵又又疼痛。

 这个小姑娘就是号称从不丢镖的袁家镖局的镖师?

 可…不论他怎么瞧、怎么看,都觉得这姑娘不像镖师啊!

 而且,他可是个大男人,怎能让个比他小又比他柔弱的姑娘来保护呀!这传了出去岂不是要笑掉旁人大牙,说不定他司徒清依的一世花名还完全扫地啊!

 “嗯嗯!”她用力点头。“我哥叫我来当你的保镖,送你上京。”

 自顾自的说完后,也没去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她拉着司徒清依就要离开曲家布庄。

 “等、等一下!姑娘,这可不是在儿戏啊!你真的是保镖吗?”

 司徒清依没想到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居然连避讳也没有,就这么勾住他的手臂要走,反倒令他感到不甚自在。

 “你请我当保镖,我就是保镖啦!”小姑娘停下脚步,不知司徒清依在尴尬什么,出疑惑的表情冲着他问:“不然你请我来做什么?”

 “我没有请保镖,是我二哥请的!”一提起这事,司徒清依就忍不住抓狂。

 “喔。”漠然应了一声后,她继续拉着司徒清依往前走。

 “等一下!喂…呃,姑娘,你…”司徒清依被这不知名的少女拉着穿过了大街,虽然他很想停下来,但是偏偏这姑娘走个不停。

 “有什么问题吗?”她回头看着司徒清依,虽然脚步停了下来,却脸疑惑的神情。“我还以为找保镖上京的人都会急着赶路,怎么你好像不太想去的样子,一直叫我等一下?”

 “我是不太想去…”司徒清依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用急着赶路,那样会累死人。”

 其实他现在除了上京一途,实在没有别的选择,但是至少让他轻松进京,别拼死拼活的像在赶市集吧!

 尤其这个自称是保镖的小姑娘又是这么可爱,如果没有那把碍眼的大刀和看起来不够气质的草枝,其实他倒可以当作有佳人在旁,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往京城去;偏偏这个姑娘除了脸蛋以外,个性却跟他的理想完全相反…

 “喔,那你要叫车吗?”她自是不明白司徒清依的为难之处,不过既然他说走路会累,那他们就叫车好了。

 她盯着司徒清依看了好半晌,突然迸出一句叮嘱:“先说好,雇车夫的费用我可不负担。”

 “叫车是不错,但是没办法一路直达京城。”司徒清依摇摇头,他知道包袱里的钱不够他一路坐车上京,所以很快就打消这个偷懒的主意。

 “不然我们边散步边出城好了。”

 “那我们走吧。”

 “对了,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是?”司徒清依突然想起来。

 “雪墨。”因为她是袁家镖局的人,不用想也知道一定姓袁,所以她就懒得报姓氏。

 “袁雪墨是吧?”司徒清依喃喃念着这个与眼前姑娘十分相衬的名字,瞧着她雪般白晰的肤与黑墨似的发丝,他总算对自己今天遭遇到的不幸感到稍稍释怀。

 再怎么不幸,至少他身旁还有个小美人儿相伴,不算太吃亏!

 至于袁雪墨手上抱着的大刀,和她间的草枝嘛…

 他连对爹亲兄长的怒气都可以视而不见了,这点障碍物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他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放在袁雪墨那张水的脸蛋上,一路上看着这张赏心悦目的可人脸庞上京就好了!

 而且,依他勾引女人的功力,以及无人可敌的俊朗面孔和柔情的嗓音,保证在他们到达京城前,袁雪墨就会拜倒在他的魅力下,不抱大刀改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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