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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隔天,谢大贵发函将贝天豪、南宫无虑请来谢府,声明有大事商议,两人不敢怠慢,依约前来。

 大厅里,谢大贵与李氏主位相待,贝天豪及南宫无虑向主人打招呼后自自落座,两人再见,各自点头招呼。“今天,请两位来,首先要再次道谢上个月寻回小女的恩德。”谢大贵清清嗓子,开口对两人道。

 “世伯何须多礼,这是无虑的本分。”南宫无虑谦辞。

 如果不是他贸然求亲在先,谢玉莲也不会反抗家。

 “举手之劳,何必称谢。”贝天豪淡淡地说。

 他没有受谢大贵之托寻女,一切只是意外…

 意外在荒林遇见一位不讲理的刁蛮大小姐而已。

 “贝捕头,沿途小女的诸多关照,小女都已说了,我们都很感激。”李氏也说道,昨晚,谢玉莲到他们夫房里谈了一整晚。

 她这才知道女儿的心事。

 “不敢当。”贝天豪抱拳。

 谢玉莲没跟父母说他的坏话,他已想大念老天有眼。

 “世伯,今天集结贝大哥与侄儿,所为何事?”南宫无虑问道。

 “正是,客套话请免,赶紧进入正题吧!”贝天豪跟着说。

 “今天请两位来,有三件事需要两位参与。一是我们夫收义女,请你们做个见证。”谢大贵道。

 “义女?”南宫无虑跟着重复。

 “乐意之至。”不多问,贝天豪微笑应允。

 谢员外嫌一个调皮女儿不够,想多认一个来加速自己老化吗?

 因为职业因素,贝天豪经常被请去作见证,早已习以为常。

 “我们两老还有玉莲都很喜欢这孩子,想早点让她有个正式身份。”见南宫无虎一脸疑惑,李氏解释道。

 “是哪一位?我认识吗?”南宫无虑问。

 谢世伯要收义女,他事前一点风声也没听到,一时不觉茫然。

 “当然认识。”谢大贵转头向内堂叫道:“出来见客吧!”

 随着谢大贵的召唤,内院转向一位身着水袖长裙的娇俏小姐,贝天豪与南宫无虑面面相觑。

 这位新小姐他们都认识…荷香。

 “荷香,你是谢世伯新收的义女?”南宫无虑哑然。

 去青衣,穿上小姐服饰的荷香看来更加可爱,也更让他心动。

 “如两位所知,荷香原本是谢府婢女,现在正式离奴籍,我们给她改了个正式名字,谢玉荷。”李氏笑着把玉荷拉到身前。

 昨晚还是“荷香”今天胎换骨变成“谢玉荷”的她变得有些局促,仿佛不知该把手放在哪里似的。

 “恭喜谢员外收得一位好义女。”贝天豪转头对谢玉荷道:“也恭喜你,荷…不,玉荷小姐。”

 出来后低着头不敢看人一眼的谢玉荷闻言抬头,羞涩地向贝天豪称谢。然而,即使她抬起头来,眼神仍不敢望向南宫无虑。

 “荷香…”

 南宫无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一个劲儿呼唤她。

 她今她不再是小婢女,而是谢家二小姐。

 “三公子…”谢玉荷鼓起勇气注视心上人,而他也正盯着她不放。

 现在的她,有资格向南宫无虑表示爱意了吗?

 “等等,年轻人别一下子就走进自己的世界。我们还有事没宣布呢!”谢大贵看着默默相视的两人大笑。

 “那…我先进去了。”谢玉荷顿觉失礼,想告退入内。

 “慢着!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留下来听吧!”谢大贵拦阻道。

 “是,婢女…不,女儿遵命。”她一时改不了口。“谢员外,第一件事新收义女,那第二件呢?”贝天豪开口。

 不快解决事情,恐怕当上姐姐的谢玉莲会跑出来捣乱。

 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第二件事,我想解除长女玉莲与无虑贤侄的婚约。”谢大贵一宣布完,厅里除了李氏以外的人无不惊讶。

 “这是…为什么?”谢玉荷讶道。

 昨晚,小姐只向她说要让你母收她作义女,并未提及婚约解除之事,她现在的心情与其说是喜悦,不如说是忧疑参半。

 “婚约解除?”南宫无虑不敢置信地说。

 他最大的烦恼就这样轻易化解?

 这下他有机会跟荷香在一起了!

 南宫无虑不觉笑了。

 “明智。”贝天豪为南宫无虑得离苦海而高兴,一方面不祥预感复现。

 贝天豪突然觉得头皮发麻。

 “同时,希望无虑贤侄与玉荷缔婚。无虑贤侄,你愿意吗?”谢大贵继续在众人之间丢下轰雷,又是另一阵騒动。

 他求之不得的事竟由谢大贵之口轻易说出,哪有推拒的道理?

 “爹!”谢玉荷冲出来跪在谢大贵身前,府首道:“无虑公子喜欢的是玉莲姐,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请收回成命。”

 她不愿意南宫无虑为人情娶她为

 即使她再期望…

 “荷香!”南宫无虑跨步来到她身边,半跪地并执起她的玉手,轻声道。“不,你现在是玉荷了。以前我或许喜欢玉莲,那已成为过去,现在我的眼里只有你,永远乐善良清新如白荷的你。”

 南宫无虑紧抓着谢玉荷的手不放。岂能因误会而让大好机会逝去?

 “三公子…请放手。”谢玉荷羞赧地耳语着。

 “咳咳,小俩口要亲热等房花烛夜吧!”谢大贵打断两人的亲密,继续说道:“无虑贤侄,回去后该准备准备亲事项了,我这边给玉荷的嫁妆绝不吝啬,绝对要办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可是,玉莲姐她…”玉荷不安地说。

 谢玉莲是为了她而退让吗?

 若果如此,她怎能接受!

 “玉莲啊?呵呵,不用担心,这跟第三件事有关。”李氏说。

 解除婚约本来是玉莲向他们二老言明在先的,今天最重要也最困难的目的在尚未公布的第三件事。

 李氏瞄了贝天豪一眼,他正神清气地品茗,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难以揣测的男人。李氏心想。

 “到底是何事?”谢玉荷催促。

 “这第三件事嘛,跟贝捕头有关。”谢大贵道。

 “我?”执茶杯的手震了一下,贝天豪感到一直相当镇静的脑袋开始锵锵作响,危险信号大作。他有预感…

 这次他真的要倒大霉了。

 “玉莲说…”

 李氏难以启齿的模样引人生疑,南宫无虑不追问下文。“莲妹说些什么呢?伯母快点说出来嘛!”

 “这…恐怕不好开口。”李氏继续卖关子。

 这下,南宫无虑跟谢玉荷眼光全投向贝天豪,是疑惑焦虑的眼神,贝天豪再胆大包天也不由自主局促起来。

 “夫人,您就说了吧,我快被好奇的视线杀死了。”

 贝天豪无法可施,只有苦笑的分。

 “咳,玉莲说,贝捕头对她…咳,做了些…咳咳。”谢大贵尴尬接口,他不知真相为何,但女儿昨晚这么说,他只有照本宣科跟着复念一遍。

 “贝大爷!”谢玉荷惊叫。

 “贝天豪!”南宫无虑愤怒。

 “唉…”贝天豪大叹命苦。

 那家伙真是说到做到哪!

 撇开身陷泥沼动弹不得的困境,他相当佩服谢玉莲折磨他的功力。

 “贝大爷,你太过分了!小姐金枝玉叶,不知人间险恶,你怎能对她…”谢玉荷语带哭音,哀切指控。

 “枉你身为一条硬汉,我真是看错你了!”南宫无虑也指责道。“莲妹终身无靠的话,都是被你害的!”

 女子名节胜过一切,南宫无虑不敢想像谢玉莲的下场。

 “…”贝天豪无言。

 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他终于体会死刑犯面临处斩的心情…无助的绝望。

 “咳,所以说,这第三件事,就是…”

 谢大贵话没说,隐在屏风后头偷听的谢玉莲得意洋洋走出来,并拦着对贝天豪说:“你必须负起照顾我下半辈子的责任!”

 谢玉莲一出来,贝天豪睛眼一亮,今天的她淡雅梳妆,完全看不出上次那个邋遢旅人的模样。

 “听见没?还是已经被我的绝世丰姿住了?”谢玉莲在贝天豪跟前一转身,裙摆飘飘飞起,她想让他看清楚自己的真实姿态。

 这会儿,他该瞪大眼痛悔自己有眼无珠了吧!

 “我的眼光很高的,大小姐。”贝天豪哪可能直承不讳,赶紧搬出一贯的不在意来对付她。

 “哼,是没品味!”谢玉莲不

 “这叫因人而异。”贝天豪回答。

 “我问你,你这些天为什么不上我家来?”谢玉莲开始兴师问罪。

 害她等,想他会投帖正式登门拜访。

 就连夜晚也不放松,多少浪漫情话在夜间发生,说不定他也会…

 这这样,她度过了精神极度亢奋紧张加上睡眠严重不足的一个月。

 “没空。”贝天豪答得简单。

 “骗人!”

 “我说骗人,你有证据吗?”

 “当然有!据我派去县衙监视的人回报,这个月你去了飘香院四次、怡红栏三次,对了,昨天还去了万花楼!”谢玉莲准备充足,指证历历。

 “以后当你丈夫的人不好过了…”贝天豪自言自语。

 “有空去院,没时间来我家?不是说谎是什么!”谢玉莲继续发飙。一旁,谢家二老、玉荷、无虑全都听得兴趣盎然。

 “这也是我的工作。”收集情报的重要对贝天豪而言绝对必要。

 当然,院里也有他的老相好,以男人而言,这是十分平常的事。

 “我大人大量,原谅你这一遭!不用再自圆其说了!”谢玉莲挥手表示不再追究过去,接着说:“婚后敢再来,当心…哼哼!”并冷笑数声加强恫吓效果。

 “谁答应要娶你来着?”贝天豪无奈。

 转眼间他莫名其妙成为谢玉莲的第三任未婚夫,变化来得太快,一时之间他仍无法接受现状。

 “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吗?”

 “早忘光了。”贝天豪说着违心之言。

 其实他不但记得一清二楚,还时常想起。

 “好,我就破例提醒你一次。”谢玉莲走近她的猎物,微笑说:“我说过,如果你不来看我,后患无穷。想起来了没?”

 贝天豪点头。

 这是他第二次被人威胁,第一次嘛…

 “还有更早的时候,你答应我的另一件事。”谢玉莲继续进

 “唉…”贝天豪叹息。

 “如果你没实现陪我到钱塘的诺言,”已走到贝天豪身边的谢玉莲悄声附在他耳边低语道:“我就告诉父母你非礼我!”

 抓住贝天豪带一角,谢玉莲后退一步,微笑着对呆立不动的贝天豪说:“看,我是个守信用的人。”

 “这件事你倒记得一清二楚。”贝天豪叹道。

 “而且,你碰过我这冰清玉洁的身体多次。”

 “拜托,请注意你的用词!”她只是接住从树上掉下的她,却得承受在场其他四人含鄙视的凌厉视钱,还百口莫辩!悲哀呀!

 “更重要的,你还偷走我的心。”拉紧手里贝天豪衣带,谢玉莲大声地说出贝天豪再不过的话。“因此,你要负责!”

 注视谢玉莲亮丽耀眼的笑容,贝天豪忽然感到命运的不可违抗。

 他认命地:“负责就负责。”

 话一出口,贝天豪奇异地松了口气。

 比起听见南宫无虑是她未婚夫的瞬间…

 或是踌躇门外不敢登门的数十天寂寥…

 也许,把她娶回家是最适当的解决之道。

 “不能耍赖喔!”谢玉莲认真地确认,使眼色要玉荷与无虑跟着作证人。

 “我怎么敢得罪未来的老婆大人?”贝天豪微笑,以从未显的深情款款呼唤着眼前的美人。“玉莲…。”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被女扮男装没半点世俗常识就离家出走的她所吸引,只是不断自我否认,拿家世背景、生活环境不同来搪,因而压抑感情在心底最深处。

 “呵,你终于肯喊我名字了。”谢玉莲得意地说,带着胜利的微笑。

 “你赢了。”贝天豪承认道。“我终究还是斗不过你,我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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