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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送走了所有的客人,沈庭辉把兴亚叫来吩咐道:“你留下来先别走,我有话和你谈。”

 兴亚心中一片忐忑难安,不知道主人是要论功还是要问罪,只好唯唯答应:“是,总经理。”

 庭辉又说:“叫人些吃的到游泳池那边去。那边凉快,我们在那边谈。”

 兴亚听了大松—口气,心想这下心中大石可以落下。主人要和他私下把酒言

 这不是要论功行赏是什么?于是神气兮兮叫人准备烤猪一类的下酒菜,在庭园泳池边摆上两个位子,准备和主人心密谈。

 “兴亚,今天你辛苦了,肚子一定还是空的吧?好好吃点东西,我有话问你。”

 坐在水光闪动的池边,庭辉一派悠闲对兴亚道。

 兴亚的确饿了一个晚上,由于始终在提心吊胆又加上心神不宁,即使有空进食,也是食不知味。现在听主人这么说才真觉得饥肠辘辘,于是开怀吃了起来。

 庭辉一边喝酒看着,看他吃得差不多了,于是开口说道:“吃了?那么可以上法场了?”

 兴亚听了大惊,急忙抬眼去看庭辉,只见他沉着脸,神情完全和刚才变了样。

 “…法场?总经理,您?”

 兴亚浑身皮都冒了出来。

 “没错,是法场,我要治你的罪。”

 庭辉像一只老鹰一般锐眼凝视着瑟缩如一只小松鼠的兴亚,他看起来有些醉意,更让兴亚感到难以捉摸。

 兴亚不敢贸然再开口,庭辉又道:“你胆子真大!在我面前移山倒海玩戏法,简直是目无法纪!我看,你的胆子大到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这种员工不是公司的祸害吗?谁还敢留你?用你?”

 “总经理,您…您是指您和方苔认识的事?”

 兴亚原以为经由这一晚的表现,他和老板之间是跨进一大步而更加亲密了。

 “对!你硬把我当做庭轩介绍给了方小姐,要是让方小姐和庭轩知道了,他们会怎样批评我?你根本是陷我于不义!”

 “这…,反正这件事天知地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何况,副总根本约没有来!我们这样做也是顾全大局的权宜之计…”

 兴亚口为自己辩解。其实他自己心知肚明,真正的动机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而是他发现了沈庭辉当时见心喜,才触动灵机让他出面顶代,这一番苦心,他得设法让主人了解,以免巧成拙、自找苦吃!

 “要是庭轩来了呢?你怎么向方苔解释?”

 庭辉反问。

 “要是副总来了,苔苔也不会知道他才是我当初所谈的那个人而不是总经理您!您向副总说过要在今天晚上替他介绍女朋友吗?”

 “那倒没有。只是老太太一再催促,我向她提过方苔的名字,说很快安排她和庭轩见面,我并没有告诉庭轩今晚特意为他和方苔开PARTY,但是,他也是没当一回事,不肯来。”

 “那就是了。总经理,您何必因为这样而耿耿于心呢?”

 兴亚松了一口气,同时找到了向主子心巴结的好时机:“总经理,我这样做的确是没有分寸,但也是为了总经理好!因为和苔苔有缘的显然是您而不是副总!您们两位同样是老太太的继承人,而你更应该比副总找到好对象成家,为老太太传宗接代!这是老天爷特意的安排,也是天经地义!”

 “好小子,你说你是老天爷是吧?”

 庭辉忍住笑,但笑话已出三分。兴亚善于察颜观已不再害怕,但仍卖着伶俐乖巧、小心说道:“我哪里敢?总经理。”

 “你怎么不敢?怎么不是老天爷?这可是你一手导演的,我任由你摆布,不是吗?”

 “总经理,我吃罪不起!”

 “说,要怎么处罚,你自己说!”

 庭辉故意瞪着他看。

 “这…,总经理,难道您真的不喜欢方苔?”

 兴亚鼓起勇气,干脆直搔庭辉的处。他知道庭辉根本没有怪他,反而正中下怀呢!

 “我喜不喜欢她,和处不处罚你,这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如果总经理不喜欢方苔,那么什么事都无所谓;如果总经理喜欢她,那么她就不能得罪!要是她知道副总摆她的乌龙、扭头而去,我们以后还有什么希挲?所以,我请总经理李代桃僵,实在是迫不得已的决定,我还有什么法宝可以祭得出来呢?”

 兴亚心里很得意,睑上却是一副无辜无奈的模样。沈庭辉至此松脸笑了开来,坐正了身子夸奖道:“好小子!你的心机和急智比我知道的还更高明!我简直找不到力气来责备你!好啦,现在这个局面,你说怎么收拾?”

 沈庭辉那半死不活的颓废模样在这一晚已经正式宣告寿终正寝!现在,他所有的意气风发和风蒲洒完全复活了过来。

 “追她啊,总经理,我保证她的确是独一无二的!”

 兴亚真是乐得眉飞舞!

 “追她?”

 庭辉起身站了起来,踱着小步低头打量自己,期期艾艾自语道:“我这个样子,不知道她怎么打分数?”

 酒后吐真言,他显然对自己十分不肯定,他很有自知之明。

 兴亚真是从来没见过高高在上的主子会如此英雄气短!但是他也明白,庭辉的风形象早己人尽皆知,在方苔的标准尺中,这是无葯可救的致命伤!

 无论如何,这件事不能在这里便半途而废,他得为沈庭辉…也就是为他自己的前途加一把劲!于是慷慨昂说道:“总经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总经理是到了收山的时候了,如果从现在起洗心革面,追到方苔建立一个美满家庭,把过去的一笔勾销,还百什么比这样更功德圆?”

 兴亚说得十分激动,几乎都要哽咽了,微醺中的庭辉听得也似乎感动得要喜极而泣,伤感而无助地又反问他:“真的是这样?兴亚,你真的认为我可以这样?过去的可以一笔勾销?我可以去追方苔?你说的一个完美无缺的女孩?”

 “当然!总经理,您也是独一无二、无可比拟的!您和方苔是天造地设、天生的一对!”

 兴亚慷慨昂地唱和,他可顾不了这些台词前几天才用来形容沈庭轩和方苔!

 “兴亚!谢谢你!我本来以为对方苔会使不上力,她让我觉得自惭形秽!”

 庭辉的样子简直恨不得就把兴亚抱在怀里。

 哗,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原来男人就是这么一个样子,就连沈庭辉也不例外!

 兴亚暗自慨叹,同时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看来,沈老板这回可是动了真情!只不过他不知道,沈庭辉的这次动情和上一次、上几次有什么不同?或者他每次发动情都是同一个样子?

 至于方苔是要倒楣?还是要走运?兴亚可是一点都抓不准!他还是昧着良心给庭辉打气道:“总经理,您要有信心!您是全世界最的男人!我观察了一整个晚上,苔苔已经对您有好感!您会成功的!”

 “你确定,她会接受我?过去我身边那几十个、几百个女人都可以不算数?”

 “当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总经理,你还是完封的!你还是首封!”

 兴亚已经完全没有顾忌,对着沈庭辉声泪俱下般地喊着口号、唱着赞美诗。

 “好!你说得好!从现在起,我沈庭辉洗心革面,从头做人,绝不再拈花惹草!我要追她、娶她,教她认定我是一个可靠的男人!一个独一无二的大丈夫!”

 庭辉豪情万丈,心中又涌现了那首诗。

 他只想把它彻底改写,为方苔改写!

 像我这样一个男人

 有点癫狂有点认真(改成不再癫狂完全认真)

 睡前需要酒、醒来需要前吻(改成睡前需要方苔的温存、醒来需要方苔的前吻)

 即使没有人为我鼓掌也不会感到孤单(改成多么需要方苔为我鼓掌否则我便是全世界最孤单的男人)…

 他真是又激动又感动,又感伤又幸福。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但似乎这一次是前所未有的深刻、前所未有的严重。

 此刻,他真需要一个知心的人来共担、共享!

 兴亚就是这样一个人!关于方苔的一切,只有兴亚明白!

 他端起酒杯,倒了足足两盎司的人头马,和兴亚仰天对饮而下。

 “兴亚,为我乾杯!为我和方苔乾杯!为我的洗心革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乾杯!”

 “是!总经理!祝您心想事成!”

 兴亚精神地附应着。他在心中告诉自己,为自己的锦绣前程光明无量,乾杯!

 沈庭辉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的第一个具体动作,就是回到总管理处他的总经理办公室去,坐在他往常总是不见人影的宝座上。

 他的总经理办公室坐落在第十二楼,而沈庭轩的副总办公室原也在同一楼层,当初也是由于要便利推动两兄弟的合议制度而将办公室设置在邻近。由于沈庭辉的不务正业,合议制渐渐瓦解,变成副总庭轩在指挥大局,就把办公室迁到十楼去,于是两兄弟各自为政、王不见王的态势愈来愈明显了。

 然而,对庭辉来讲,这完完全全不是他的动机和着眼点!他完完全全是为了方苔而回到办公室来。在她的认知中,他是一个“爱事业、爱员工”又几乎有几分工作狂的企业家,怎么能继续把办公室摆在四海俱乐部?他很清楚自己过去的行径有多荒唐、荒谬,也因此知道这一回的改变有多大、动情有多真!

 在淡水别墅初识之后第三天,他就约了她共进晚餐,他们情投意合,而他的表现毫无破绽。再过三天,他带方苔去打高尔夫后,傍晚再带她去参观他的公司、他的办公室。

 他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企业家风范。

 “晒了大半天太阳,是不是很累?回头我带你去洗个三温暖,再找美容师给你好好保养一下。”

 等电梯的时候,他揽着她的肩,低下脸看她,柔情又温存地说。

 “我不用保养,睡两天就回复原状了。”

 方苔自然感到窝心,虽然嘴上这么说。

 “我的办公室在十二楼。”

 他告诉她。

 一旁有许多员工也正等着电梯,看见总经理带着女朋友出现,纷纷要走避去搭别座电梯,但是庭辉说让他们先搭乘,含笑和他们打招呼。“你对员工很好嘛。”

 方苔夸赞着。她一向讨厌扑克脸型的主管,看见庭辉和属下亲切招呼,不夸赞。而庭辉平时原就平易近人,这回真可谓是收到了“善果”!

 “员工辛苦为公司付出,应该给他们尊敬和礼遇。你看看,刚刚我还去打球,他们可是在辛勤工作!谁比较了不起?应该受到尊重?”

 庭辉笑道。此刻一座直达十二楼以上的电梯空地打开,所有的人已都上了楼,这座电梯成了他俩专用的直达车。

 “打球也是工作,公关也很累人,不是吗?沈先生,你太谦虚了。”

 方苔道。

 “谢谢你,方小姐。如果你真的这么看得起我,那么,从现在起,我和兴亚一样,叫你苔苔,你也叫我的名字,OK?”

 “嗯。”方苔娇羞又快,甜甜地点着头看了看他,见他正深情地凝视自己,又把视线移转到跳动中的楼层指示灯上去。

 “苔苔,你真是个人的可爱女孩。”

 电梯已升上第九楼,庭辉无视于它的存在,说完了这一句,便俯下脸去亲吻方苔。

 他的轻轻触及了她的

 虽然只是轻轻一触,它所带给她的电力和震撼,却彷佛有几万千瓦!

 指示灯迅速地跳动,十、十一、十二。

 电梯就要打开,而他的还贴在她上轻摩柔抚,他的男气息薰得她整个脑门又暖又醉…,她的心狂跳着,她几乎要窒息…

 终于,在那千分之一秒,他离开了她,随之电梯也悄然打开。

 走出电梯那一刻她知道,这辈子她再也忘不了她这个在电梯内刺又销魂的初吻!她也知道,自己一颗束之高阁的心已被身边的男人溶化…

 “来,我的办公室在这边。”

 沈庭辉可是一副水波不惊的样子,从容自若地引领着方苔,朝他的办公室走去,他那种镇静稳重,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不让任何人看出破绽,却让眼神悄悄传达情意的风度,真是让方苔更加意

 进了办公室,只见一张有三分之二个乒乓球桌那么大的皮面办公桌,两侧堆了卷宗和文件,至少有二十坪大的空间内还摆了一套白色真皮大沙发,茶几上了一钵活生香的血红大朵蝴蝶兰,天花板上是巨型华丽水晶吊灯,临街的玻璃墙面纱幔垂坠,真是无比的气派舆神气!

 “好漂亮的办公室!”

 方苔赞叹着。她老板的办公室和这间总经理办公室比起来,真正是小巫见大巫,寒伧简陋得不能见人呢!她又问道:“咦?你怎么没有秘书或助理?”

 庭辉一时答不上来。天知道这间办公室在前几天才教兴亚代人重新整理布置,连桌上那几叠公文都是早上才送上桌来,他哪来的女秘书?他的女秘书是四海俱乐部的经理沙宾娜、副理丽莎、茱蒂和娇伊!

 “噢,我的女秘书最近结婚嫁人了!我正在考虑是不是需要再补一个进来,也许可以试试不要用秘书,替公司省下一个人力!”

 他随机应变为自己打圆场道。

 “哦?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们歧视女呢!立法院正在立法保障女工作者的基本权益,废除妇女就业条款,过去那种一旦结婚就得走路的不平等待遇很快就会变成历史了!”

 方苔说道。

 “在我的公司里,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苔苔,我现在又改变了不用女秘书的主意了,你来这里上班,好不好?”

 他说,看起来并不像在开玩笑。

 “不行!难道你会不明白公私不分的道理?”

 “苔苔,你是说…”

 他一阵惊喜。

 “我不想当你的秘书,而想当你的女朋友。你不是为了找一个女秘书而认识我的,对不对?”

 方苔奔放地暗示他,因为那电梯内的深情一吻给了她无尽的勇气和期待。

 “苔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当然不是为了需要一个女秘书,而是因为想要每天见到你,和你朝夕相处!”

 沈庭辉很感动,不由伸出手轻托起她的脸,温存地告诉她。

 “庭辉,我要做你的女朋友,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不需要经由任何台阶或门路!我要堂堂正正走进你的生活,不要任何人说我攀附你,你了解吗?我的自尊心很强,相对的,我付出的也是最完整的,我希望你记住这一点。”

 她的眼睛着他的,情真意切地向他表白。

 “我了解。兴亚对我说过,你又自负又骄傲,现在我对他的形容词完全附议,因为你的确是一个足堪自负自傲的女孩。”

 “我有那么好?”

 “有的,红颜天下,只有你是唯一的。”

 “也许我们只是投缘,所以我在你眼中是不同的。”

 “也许是吧,我们还能找到什么解释呢?我们有缘,这就是最主要的!”

 庭辉克制住想再吻她的街动,方苔也感受到澎湃的情感必须适时抑制,于是不再任他托着她的睑,走向那张皮面大办公桌说道:“这么多公文等着给你看,你还是开始工作吧。”

 庭辉心里自然是老大不情愿眼看她离开,但只有顺从道:“也好。不过这样就不能一起吃晚饭了。”

 说着,他脸遗憾,同时看着那堆公文在心中叫苦连天!既然每天回到办公室上班,庭轩没有理由不把重要案件上呈给他看,因而他也就不得不假戏真做、担下苦差了!

 方苔哪里知道他的心事,嫣然笑说:“那无妨,还是工作比较重要,我不喜欢当一个会影响工作效率的女朋友!”

 “好吧,那么,我叫兴亚送你回去。”

 庭辉至此只好放人,用内线电话叫来兴亚。

 兴亚正在办公室闷得发慌,听见奉派要送方苔回去,遂像一尾活跳虾一样,跳到了方苔和沈庭辉面前。

 “兴亚,看方小姐要去哪里,你跑个腿送她。”

 “是,总经理!”

 可以甩开办公室出去兜风,又是和方苔在一起,兴亚自然是乐透了。

 庭辉把方苔送到了电梯口,温柔和她道别:“苔苔,抱歉让兴亚送你了。”

 “没关系,再见。”

 方苔向他挥挥手,搭进了适才和他接吻的电梯下楼,掩不住一脸意。

 “哎哟,进展这么快!我们沈总叫你『苔苔』了!我的美人,你真有一手,这么快就把沈庭辉摆得四千八稳!”

 兴亚见电梯内没有其他人,兴致盎然地探问起来。

 这算什么?我们已经有了初吻了呢!就在这个电梯里!

 方苔在心里暗自快,嘴里只说:“是啊,谢谢你做大媒,给我介绍这样一个正点又拉风的男朋友,所以,我要请你吃饭罗!”

 “真的?请我吃什么?什么时候?”

 “今天的晚餐啊,随你点,海陆大餐都可以!”

 “哗,真的?我的美人,你实在慷慨!真懂得感恩图报!”

 他们一路走着,一路闲聊。

 方苔又说:“你真是个好夥计,不但会奉承巴结拍马,还会牵红线!看来要升大官罗!”

 “多谢多谢!托福托福!我升大官要靠你!我的总经理夫人,千万别忘了大大拉我一把!”

 “什么总经理夫人?真会作白梦!少亏我了!”

 方苔娇笑着睨他一眼。

 “这怎么会是白梦!难道他还不能符合你的要求和水准?我的姑大小妊!”

 兴亚明知状况,故意这样说。

 “正好相反。是他太好了。你说,他真有这么好?还是你帮着他来哄我?骗我?”

 “姑,你聪明一世,我哪骗得了你?难道说,他没有那么好?你看到的都是假的?包括那幢大楼?那间总经理办公室?”

 兴亚转回头指指身后的总管理处大楼,慷慨昂地叫嚷着。

 “好啦,我再一次谢谢你,行了吧?说,到哪里去吃你的海陆大餐?”

 方苔拍一下他的肩膀,笑得比天的七彩晚霞还妩媚璀璨。

 “大车车啊,你在忙啊?我是妈咪啊…”庭辉正在埋头苦K一个长达三十几页的新系列产品开发报告,老太太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哦,是妈妈!我正在看公文。”

 庭辉放下卷宗,拿着电话听筒往椅背—靠,放松了下来。

 老太太的声音很高兴:“乖儿子啊,你真是长进多了!我也是听人说才知道,你回办公室上班去了,这才对啊,可能是你那死鬼老爸睡够了、开了眼,保佑你收心洗手,不再整天只顾着风玩乐,会回头想到照顾我们沈家的事业!”

 庭辉听了大感惭愧,只好回答:“是啊,子总会回头,妈,让你久等了!”

 说完这些,他觉得自己更惭愧得无地自容了,好在身边没有女秘书,没有人看得见他的表情。

 “很好!很好!一点都不会太迟!”

 老太太连声夸赞,接着又道:“车车啊,老妈妈今天找你还有另外一件大事,我要看看你是不是只顾着看公文,而把老妈妈代的事给忘了?”

 “哦?什么事?妈,我真的记不得了…”

 庭辉一头雾水,近来他的脑袋已被方苔和公事的,不敷使用了。

 老太太没等说完,抢着说道:“看看你这孩子!真的就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你弟弟小车车的事啊?你不是告诉我,你已经给他找到一个姓方的小姐,安排好要让他们见面的?都过了这么多天,也没给妈一个代!昨天我问了小车车,他竟然说不知道有这个事!你们这两个孩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庭辉听著,心中暗暗叫苦!

 他真懊恼当初为了向老太太差,把方苔的名字先向老太太禀报,现在方苔成了自己的女朋友,老太太却向他要人,连庭轩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女孩子,这下他可不是完了?可要怎么收拾?

 “噢,妈,我是约了庭轩,但是他没有过来。这样吧,我会再安排,您老人家别急、别气,好不好?”

 庭辉好言好语安抚着老人家。

 “好!我再等你一次!你要再耽搁老妈妈抱孙子,老妈妈要发火了!”

 老太太在那边发出最后通牒。

 “是是是!好,您别生气,我这就去办!”

 庭辉挂了电话,两眼发直撑在大皮椅上,可再也看不下那些公文。

 思来想去,只有“不知如何是好”六个大字,只有再把兴亚叫了上来。

 “兴亚,这次我真的要把你大卸八块了!”

 兴亚才载欣载奔街进来,以为庭辉又要派给他什么油水好差呢,还没站稳便听到这么一句。尽管这样,这些时他已摸透庭辉的脾气,知道老板已经把他当心腹知已、完全没有阶级观念舆隔阂,还是嘻嘻哈哈应道:“报告总经理,小人如果犯了过错,给总经理切割成一百八十块都不会哼声!”

 “哼!大祸临头还嘻皮笑睑!我告诉你?会被切成一百八十块的人是我!至于你,至少要被绞成红烧狮子头那个德行,体无完肤!”

 “哗,什么事这么严重,连总经理您都挡不下来?”

 兴亚还在耍嘴皮,并等着庭辉给他赏座,没想到庭辉还是让他站着答话,而且懊恼说道:“什么事这么严重?听清楚,老太太来要人啦!”

 “要人?要什么人?”

 “要方苔啊!谁知道地老人家这次这么灵光,竟然还记得名字!当时我只想跟她差,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她…”

 庭挥还没说完,兴亚冒冒失失打断了他:“总经理,您还告诉她什么?”

 “我说小姐姓方啊,说她姿才华人品都出众,父母都是退休资深教师…总之,我把当初你对我说的都一古脑告诉了她!现在,你说,你到哪里去找一个一模一样的方苔来给她?”

 “这…副总知道这些吗?”

 兴亚听了紧张起来,老太太他倒不怕,因为有庭辉罩他,他怕的就是不幸又不小心地招惹上沈庭轩!

 庭辉也愁容面道:“我看老太太八成照本宣科全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庭轩!都是你这浑小子出的馊主意!”

 庭辉忍不住开骂了起来,兴亚哀号道:“总经理,您怪我的罪我没话说,但是,难道您真的后悔认识了苔苔,而愿意把她拱手让给别人?”

 庭辉叹一口气,声调又软下来道:“唉,我当然不后悔认识地,也很感激你让我有机会认识她,还有谁具有像她这样的力量来影响我?问题是,当初你不该硬把我说成是庭轩介绍给她!要是让她知道了,铁定把我当成龌龊卑鄙的骗子!”

 原来沈庭辉担心的是这个!

 黄兴亚心中叫苦不已,他怕的人是沈庭轩!方苔或其他人倒是其次!要是沈庭轩知道他背着自己和沈庭辉串演这种勾当,他准会吃一肚子狗屎然后没命!

 “这…”兴亚的鬓边沁出了冷汗,一心只恨当初为什么就顾着讨好大车而忽略了小车,那心意的灵光一闪现在可成了错误的致命闪电!一切都已经收不回!好在就在这同时,他的脑中又闪起另一道灵光,同时跳起来欢呼道:“有了!总经理!有救了!”

 “别得意太早,我不敢奢望你还有什么烂点子来拯救我!”

 庭辉没好气地说。

 “总经理,您别灰心,听我说好吧?苔苔有个妹妹叫方蓉,我们可以安排她这个萝卜来填那个坑!”

 兴亚又飞扬了起来,庭辉睁大眼睛道:“真的?苔苔有妹妹?她的条件怎么样?”

 “她当然比不上苔苔,但很会打扮、很活泼…”

 兴亚昧着心天花坠地说着,只有他心里知道方苔那个个性迥异、喜欢玩乐、男朋友的妹妹是什么德行!

 “你把重点说出来,她看起来和庭轩相配吗?”

 庭辉又问,兴亚道:“哎呀总经理,这只是权宜之计,先把事情代过去,他们要是来电那最好,要是不对眼,我们也没办法,您何必担心那么多?难道您想穿帮,让苔苔把您打下十八层地狱?”

 “我不想一错再错,继续这么瞎搞下去!苔苔有道德洁癖,她绝对不能接受这种有失光明磊落的行为和手段!”

 “我们已经回不了头了,非这么做不可!怎么说呢?你和苔苔已经上了路,等于纸已经包不住火!所以,非得找方蓉出来掩护不可!别的女孩子、别的方法都行不通,一定要穿帮!想想看,总经理您『接收』了原来内定介绍给副总的女朋友『方小姐』,能够找到的退路除了找到另一个方小姐来重新上演一次,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瞒天过海?再说,除了您和我,谁会知道彩排的方小姐和正式演出的方小姐不是同一个人?”

 “好了,听你说得天花坠,还真好像每个人都像没有大脑的棋子一样乖乖任你摆布,根本不会出问题似的!算了,事到如今,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就这么办吧!苔苔那边,你要怎么去说?”

 “自然是说花开并蒂、好事成双,哥哥爱上了姐姐,所以也想让弟弟爱上妹妹啦!这个理由很正点,您说对不对?不过,我去鼓动还不够,得要总经理您亲自出马!”

 兴亚又是一阵乐陶陶,对自己的急智陶醉不已。

 “那当然!我会亲自向苔苔提这件事!你现在就去找她,我马上就打电话过去!”

 “是!总经理!我这就过去!”

 兴亚浑身是劲,离开办公室就去找方苔。

 方苔正坐在电脑前试Run一套报价作业系统,连兴亚站在面前看了她整整两分钟都浑然不觉。终于兴亚不耐再等下去,伸手就近敲敲印表机叫道:“COFFEETIME啦!劣卩少薪水,这么废寝忘食的?”

 方苔这才抬起眼睫,果然看见松芳和惠棠都不见了,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在埋头苦干。

 “做什么?不上班,又溜出来混?”

 她眼睛,放松姿势下来。

 “对不起,我未来的老板娘!我这是奉公出差,不信你可以亲自去问我老板!”

 “出什么差?出到这里来?”

 “咦?看你好像没事人似的!难道我们总经理没有打电话给你?”

 “有啊。说是后天晚上有个PARTY,叫我带方蓉一起去。”

 “他只说这样?”

 “还说要介绍他弟弟给方蓉。怎么?看你这么热中,一定是你出的主意!说!你又打什么如意算盘了?老是不务正业,替你们公司的老板牵红线!你的野心还真大,马愈拍愈起劲,就快可以去申请一张职业媒婆的执照了!”

 方苔不懂兴亚为什么这么喜欢玩这一套,简直是乐此不疲!

 兴亚在惠棠座位上坐下来,为自己的无辜辩解道:“天大的冤枉哦!我这是积德修福做好事,肥水不落外人田,尽拿来照顾你们姐妹!当然也私心巴望你们将来可以稍微回报我一点点!己所、施于人,我这是大爱!能割能舍的大爱!”

 “你啊,是大!不是大爱!只想走后门、拉裙带好升官!老实说,你究竟有多

 少既得利益才这么殷勤?”

 “好好好,我承认!我承认!大美人,我只求你告诉我,方蓉她会不会答应?”

 兴亚真正担心的只是这一点。

 “她有得玩,怎么会不答应?”

 “你确定?她一定会去?”

 “我告诉她给她介绍—个有钱有权的男朋友,她半夜搭飞机都会赶到!”

 “这样我就放心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兴亚只差没诵念哈利路亚或阿弥陀佛。

 现在,他的生死从方苔身上系到了方蓉身上!小则方蓉可以救他一命,大则,如果方蓉和沈庭轩又是一拍即合,那他不仅只是胡一次牌,而且是连庄!他觉得他的赌注愈押愈大,大到快超过他心脏的负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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