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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戴这个东西很热。”风间翼抱住安玮亚的,口中抱怨,手却十分牢固紧搂着。能正大光明抱着她不被痛骂,感觉好的。

 “你少罗嗦,叫你变装你又不要,我们当然得这样出来。”她的声音在风中快速地飘过,隐约可捕捉到促狭的意味。

 “即使是猴子也不愿被成那样。”想到她叫那个有趣的庄宇恩拿来的道具,他就皮疙瘩。

 一个妹妹头的假发…她说是什么猪哥亮头;假胡子,往两旁翘的那种;一件夏威夷的花衬衫,俗气得彻头彻尾;加上一副遮住大半脸庞的太空墨镜,所有的装备分开就很奇怪了,更别提组合在一起后的特殊效果了。全世界会把这些东西穿戴在身上的人,不是审美观出问题,就是已经住到精神病院了。他两者都不是,怎么可能把那些东西穿戴在身上。

 最后他还是妥协了,风间翼无奈地看着身上色彩鲜而刺眼的衣服。

 “反正你最后只肯穿这件衬衫,其他都不要,那还有什么好抗议的。”安玮亚又加了下油门,呼啸往前冲去。庄宇恩替他们借来的这辆摩托车还真够劲,跑起来马力十足。

 “穿这件衣服已经够不幸了。”而且可怕!他儿就不敢照镜子。

 “拜托,这叫分散注意力。我们从停车场上来时,大家只看到你的花衬衫,还有一顶全罩式安全帽,根本不会有人想到你就是风间翼,风间翼就是你歌认不出来的啦!”安玮亚想到在他身上动手脚,就觉得开心。她笑着推上安全帽的前罩,让脸庞着风出。

 “就算我过世的母亲看到了,也不见得认得出我。”

 “忍耐!忍耐!”幸灾乐祸的她只是放慢车速,回头望了一下他那件连她都不敢穿的花衬衫。噗嗤一笑,毫无同情之意。

 风间翼带点怒气地瞪了她一眼。其实他抱怨归抱怨,基本上也不觉得有多委屈。坐在摩托车后座,抱着她柔软的身,听着她开心的笑声,虽则马路上的空气混浊令他不舒服,但他并不后悔拐她出游。表面一副铁腕独裁的她,其实心软而随

 “你睡着了吗?”安玮亚大刺刺地开了口,不习惯后头沉默无声。“高雄的名景澄清湖到了那!”

 风间翼闻言,抬起头望向眼前中国式的大门及后面绿意青葱的树林“从这里进去吗?”

 “从大门进去还要给门票,我们从后门绕进去就好。反正后面有几处隐密的湖景,风光并不入差呢!”她在澄清湖大门前的圆环绕了一圈,转向另一条道路。“还有,我怕你一下安全帽,还是会被人认出来。”毕竟接近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及清俊的脸庞…虽然已遭改装…还是不容忽视的。

 “那就带着安全帽走啊!”和她在美景中散步是个不错的点子。

 “那就更惨了,你会被警察临检,以为你是可疑人士,准备逃亡还是抢劫什么的。最近的台湾治安已经够了,你就不要再加重可怜警察的心理压力了。”她一边骑着车转弯,一边头头是道地教训着。

 风间翼推上安全护目,让风透进一些凉意。他打量着周围白色堤岸与堤岸旁的绿色湖水,闪亮的刺目阳光在湖面上洒下金色的波影。“这就是澄清湖吗?”

 “没错。不过就像台湾许多名胜一样,有些人工化,对不对?”安玮亚才说完,自己就朗声笑了起来。“这边还好啦!不用钱,人工化较少,要付钱进去的那一区比较人工化啦!”

 听到她的笑声散开在风中,一只手还不在意地举起来挥一挥,风间翼口而出:“骑摩托车很简单吗?”

 “你不会骑?”不可思议的意味充问句之中。怎么可能有人不会骑摩托车,在台湾摩托车可是主交通工具那!

 “不会,没机会学。以前在美国都是开车或骑脚踏车,在日本电车很方便,所以也没想到去学。”他据实以告,不觉得有何怪异之处。

 唉!鲍共运输工具不发达就是这样。人家日本处处有电车可以搭,而台湾的捷运至今还是问题重重。“可怜哦!”她替所有每天坐在摩托车上、穿梭车阵的骑士们叹了口气。

 “不会骑很可吗?”果然各地的民情不同。他不会骑车竟换来她一句“可怜!”“你几岁会骑的?”

 “十四岁,国中二年级时我老爸教我的。”安玮亚主动省略她撞过电线杆一事不提,且忍不住就夸口起来“我不但会骑,而且技术一。单轮独立是我的拿手绝活。”

 “真的吗?”疑问句之后是他真心的赞美。“真厉害。”

 她“嘿嘿”两声,欺骗善良百姓有违她的本。这家伙还真老实得紧,亏他还在复杂的圈子中打滚了那么久。“骗你的啦!我要是会单轮独立,早就去飞跃长城了,你怎么那么好骗啊?”

 他真诚的声音从她的耳畔传来“因为我相信你说的话。”

 赫,他什么时候靠得她这么近,而且一副无心机的说话口吻,更让她想发火。

 五年前,他可以不闻不问地离去,五年后,又在初次见面时突兀地亲吻她。然后,在隔夜撇清与她的关系,并用话语拨她。她真是不懂他到底是良善一如他清亮的眼,还是虚伪到足以欺骗所有世人。

 “去你的!离我远点。”她恼火地以手肘撞开他,觉得自己像个被戏的傻瓜。

 风间翼悄悄地退后了些,只有手依然轻扶在她的间。他睁着干涩的眼,看着她直的背影。他说错什么了吗?她为何突如其来地冒火?太在乎一个人,容易被对方的情绪牵着走。“我们回去吧!”无言得人心头沉重。

 她在树荫在煞住了车,两人仍一动不动地坐在车上。

 安玮亚摘下了安全帽,甩甩有些凌乱的发,更想理清她更混杂的情绪。她在乎的是什么?她何必为了一个已经只能称做工作伙伴的朋友动这么大的火?对他,即使再多压抑,还是超过了朋友的感觉,她如何能轻松地面对他可能只是无心的温柔呢?“别理我,我莫名其妙。”

 “是我太勉强你了,这并不是你份内的工作。”淡淡的自责是他的回话,垂下的嘴角是内心的反应。“我以为我们至少可以是朋友。”风间翼没有开口询问她为何不开心,因为没有立场。

 见鬼的朋友!她瞪着他,不解他的话有几分真实。直的个性向来让她藏不住话。“你对朋友都是这么又碰又拍又靠近吗?”

 原来她生气的是他的举动。面对她的指控,风间翼状若不经意地耸耸肩头,她越早习惯他存在于她身旁越好。“我的女朋友不多,因此我不知道我的举动会引起你的误会,对不起!我真的不晓得你会这么感。”

 “我…我没有误会!”风间翼的撇清让她反而不自在起来,两只手不知道该摆在哪儿。她早就知道又是自己胡思想。“我是好心提醒你,我怕你这种举动引起别人误会!至于我…我才没有误会。”打死她也不会承认。

 微笑浮上风间翼的嘴角,他的眼中有抹狡猾。“那就好。”

 “我教你骑车吧!不过先声明,我可是魔鬼教练。”她摆出一张凶脸。为了不让自己过度浸在尴尬情绪中,决定找点事做。

 “好。”风间翼长腿一跨,径自起身站在机车旁。

 安玮亚还来不及离开车子,就被他的长手搂住了,一把抱起离开地面。“你干什么啦!”片刻间,两人的身子几乎全然贴近。

 风间翼让她的身子缓缓地坐到后面,对她眨了眨眼后,坐上了前座“别又误会了哦!”可恶!她狠狠地瞪着他的后背,对于被消遣有点生气,干脆跳下车,手叉站在一旁,等着看他出笑话。同时掏出面纸拭汗,高雄的太阳怎么这么毒啊!

 他稳稳地坐在前座,抬眼看向凶巴巴的她“上来吧!”他指指后座。

 “开玩笑,我站在一旁声控指挥就可以了。”她退一步,抱紧了前的安全帽,一副和他撇清关系的模样。

 “你不上来,我觉得没安全感。”他频频回头看她。

 坐上去的话,换我没安全感了!安玮亚在心底轻哼了声。但还是戴上了安全帽,拼命告诉自己远来是客,何况他是公司的重要人物。只要不胡思想,什么事都没有。万恶为首!不许起念,她告诫自己。

 可是总觉得他无辜的眼神过于无辜了!

 “你真的不坐上来吗?”风间翼依然对她注目有加。

 “小心!小心!我的生命安全就靠你了。”不得已,她勉强地跨上后座,双手紧捉着车后尾杆。

 她的举动让风间翼挑起了眉,微旋过身和她脸对脸、鼻对鼻,感觉到她因惊讶而略微放大的瞳孔及稍稍加快的呼吸。他靠拢了些,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怀中。几秒后才伸出手拉起她放在车后尾杆的手环住他的。“我还没系安全带。”

 死风间翼!臭风间翼!她在心底骂了两声,把冒到喉咙的心脏又回原处,没好气地抓着他间的衣服,却很想用力地踢他两、三脚以气。他刚才如果不是故意的,日本就没参加二次世界大战,就没大举侵略中国、杀害中国百姓。死日本鬼子!

 “我刚刚看你一转动手把,车子就跑了。它现在怎么不动了?”他疑惑地又回过头,在她的面前来个超大特写。

 “回过头,专心点。”安玮亚又被他吓了一跳后,忍不住使劲次捏了下他的

 “哎呀!你怎么捏我。”他惨叫一声。她捏人从来不是轻轻的,而是如有深仇大恨地在肌上旋转一圈。痛啊!

 活该!此时她的脸上才有了一点点笑,开始了连珠炮似的说明:“你的右手现在按的地方叫油门,煞车是左右手把后的黑色杆。现在先把钥匙往右转,看到仪表上的油格上升,就可以慢慢转动油门了。记住,是慢慢地转动。”

 风间翼按照她的指示执行,像个极冒险、尝新的小男生般扳动了钥匙,看着油格上升,问:“像这样吗?”然后开始转动油门。

 “慢一…点…啊!”车子冲出时,安玮亚开始尖叫出声“救…命!”

 “你白痴吗?”安玮亚对着风间翼吼道。

 不想老是在他面前摆出凶恶面孔,却还是无法克制地朝他吼叫。她在室内走来走去,不时回头看着靠在上,刚被医生打完针、脸孔还有些发热微红的风间翼。

 “他已经很可怜了。”广田正喜虽然听不懂安玮亚说的中文,可是她生气的脸庞、责骂的语气,却让人不难猜到她说话的内容。

 自动忽略广田正喜的话,她在室内绕了一圈后,又嘀嘀咕咕起来。“不舒服早上还跑去吹风、晒太阳,你是嫌身体太好了,是不是?”他略带疲倦的神色及有些冒汗的额,让她着急、心有不忍,但却因过度担心他而管不住自己唠叨的嘴。

 “我没事的,只是小靶冒。”他调皮地对她眨了眨眼,知道她骂人是种异于常人表达关心的方式。

 “昨天头痛也不早说,一早跑去澄清湖,下午还去医院探望别人,你怎么不干脆在那里挂急诊住下来好了!”她还是止不住话。虽然知道自己这么罗嗦很讨厌,而且会使人觉得她有恶意。可是在老爸二十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她还是改不掉这种坏毛病,而且医生刚才来过留下的消毒味也让她很不舒服。“笨蛋!大笨蛋!”

 风间翼大笑出声,看着广田正喜的口越张越大,虽然他这个朋友听不懂小亚的中文,不过小亚放大的音量及指责的干势,加上张牙舞爪的脸色,就已经清楚地表达了她的情绪。真有她的!

 也只有她敢在他面前这么吆喝来吆喝去的,不把他当成高不可攀的风间翼,只将他视作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男人。但她是关心他的!

 他收起了渐歇的笑声…当然他不会承认是因为安玮亚手握拳,威胁地朝他走来的原因…风间翼低下头却还是止不住嘴边的傻笑。“我是病人。”她关心自己,这种感觉真好。

 “病人?”安玮亚怀疑地打量套T恤躺在上,略有病容却带着笑意的他。“你是病猪!”她指指他的脑袋,觉得无法再忍受他白痴的笑容,转过身大步离开。

 “砰!”一声用力地甩上门。

 “哇!这女人真凶。”广田正喜奇怪地看着仍躺在上,嘴角挂着笑意显得有些钝钝的风间翼。三十几度还不至于烧坏他的脑子吧!

 “你不觉得好久没有女人敢在我面前表现出真实的一面吗?”风间翼咳了两声,敛起了笑看向安玮亚离去的那扇门。

 “她的确很率真。你们认识很久了吗?”广田正喜倒了杯水给他,望着风间翼脸上扬起的笑容。翼提到她的表情似乎总是愉快的。他忖道。

 风间翼想着分开的五年,想着在记忆中她可爱的笑,百味杂陈的情感不免反应在脸上。他低声开了口“五年了。”

 “五年!”广田正喜吃了一惊,没想到是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你们五年来一直有联络吗?”

 “没有,这次到台湾来才又见到她。真的很意外!”

 不过,是个值得高兴的意外。否则,翼不会又开始泛起脸的温柔与笑意。广田正喜脑筋一转,迟疑地问道“她…会不会就是那个你到台湾要找的人吧!”

 “对,就是她。”用中国话来形容,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风间翼的嘴角略微上扬,终至咧子邙笑。

 从风间翼的表情看出端倪,广田正喜不客气地打了下他的肩膀。“好小子,你对他…”

 “砰”一声,门又被撞开。

 安玮亚的脚又踹上了门板。她的左右手各拿了一杯鲜黄的柳澄汁,脸还是非常臭地走到风间翼身边。“喝掉!”

 他举起水杯在她眼前晃动。“我已经喝过水。”初了茶以外,他不喜欢大量质灌入喉咙,那样让他感觉快要被口中的水噎死。

 “柳澄汁有丰富的维他命。”她冷不防起了他的水杯,把一杯柳澄汁到他手中。“喝。”

 “我去取消今晚的行程。”广田正喜向风间翼眨了个有深意的眼神,快步走开了。

 这个安玮亚表面凶的,不过还颇关心风间翼。他记得冰箱里的柳澄汁昨晚就被他喝光了。看来,这还是她亲自去买的。广田想起他们从医院探视病童回回来是,她发现风间翼发烧时所摆出的世界末日大臭脸。虽然医生出现时,她跑得比谁都快,但医生一消失,她就又快速地冒了出来,对着风间翼从头到脚看了两遍然后再继续骂人:这也许是她异于常人表达关心的方式吧!便田正喜在关上门前,仍以有趣的目光打量着显然被骂得很高兴的风间翼。

 风间翼拿起杯子啜了一口,望着坐在沿余怒未消的她“真的生气了?”

 她不发一语地盯着米地毯,咬住了。很痛,但很真实。不由自主的生气是为了他不照顾身子。可是干嘛生气呢?身体是他的,她真的不想付出太多关心。突然起身,很漠然地代“你好好休息,记得把柳澄汁喝完。”

 “留下来,好吗?”他拉住起身的她,直觉不想让她扳着一张落寞的脸离开。不想让她走,希望她陪着自己。

 “生病了就该守本分…去休息!”她颐指气使起来。

 风间翼搭着她的手,暖暖地握着,想让她坐回到原处。

 他不放手让安玮亚噘起了嘴,想更用力地扯回自己“沦陷敌区”的手。没想到的是他与她一样坚持,她出力多少,他就施力多少。抬眼看向他有些血丝的眸子,但却颇清醒且似乎言又止,安玮亚很快地又偏过头,还是老话不变“病人应该休息,不要拉我的手。”

 “不要每次都躲我,好吗?”风间翼抿了下干燥的。执意不肯放手,生病让他有些冲动。

 安玮亚还是装蒜地看向天花板“谁躲了?蚊子吗?”

 他有些生气地盯住她的脸,手使劲把她拖向自己,让她越来越靠近他。

 “放开!我警告你最后一次!”她杏眼圆睁,开始和他拔河。以手掌握处为界远离铺与他是最终的胜利。

 可是,安玮亚越来越火大地望着自己被迫前进的身躯。一个生病的人,不应该这么有力气,起码不能有力气到可以用他长瘦的手臂捆缚住她。

 “不放。”他用力一扯,让她整个身体扑到上,跌在他的前。风间翼手臂一伸,硬是使她半卧在他身上。

 “放开!无聊男子!”一男一女拥在上很暧昧,有人进来成何体统!即使贴在风间翼身上的感觉不坏,她忖道。

 安玮亚,你在想什么?她斥责起自己脑中的想法。

 不管如何,这种姿势下很难保证任何方不起杂念,只是杂念出在她身上,还是风间翼,她就不敢保证了。不管啦!早点离就对了。她被困住的手,既然无法动弹,安玮亚干脆举起脚想踢他,却被他反身过来的长腿抢先压制住,形成完全受困的局面。

 “小亚,你生过我的气吗?”风间翼止住她的挣扎,葯效逐渐发作使他无力,但还是竭尽全力地把她反在身下。

 “你放开我,狼!”她心慌意中还记得的就是骂人。

 “你再一直变态、狼地喊一通,可能真的会引起我的歪念。”少有的气笑容出现在风间翼的脸上,他刻意地将身子重心放在她的身上。怎么过了五年,她还是不长啊!

 瞪他足足一分钟,她才将脸不高兴地偏过头“我不喜欢被戏。”

 “我从无意戏你。”他放开缚住她的手,轻拨着她的发,固执地要一个答案。“你生过我的气吗?”

 “气你什么?”她不悦地抿嘴,对居于劣势还是不习惯,打算以反问代替答案。只是他近的气息却不容许她装傻下去,举起重获自己的手推打着他“土匪,我说就是啦!离我远一点,不要把你的病毒传染给我!”

 风间翼稍稍离开她,目光仍注视她左右转动的眼珠,不觉得这种姿势有什么不好,起码涸瓶近她。

 “其实你何必管这么多呢?”她终于镇定下来“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而且你说过我们…只是朋友。”

 “我…”被自己的预谋扯住了脚,风间翼先是愣住了,然后才慢慢地说出话。“如果不清楚,我会不安。告诉我好吗?五年前,我匆匆离去后,你没有给过我一通电话、一封信件,我不懂,真的不懂为什么?我寄给你的那些信,你连一封都没有回。”风间翼的手有些激动地张握成拳。

 安玮亚喊出了声,不敢相信耳朵所听到的话语。“你如果不是脑袋烧坏了,就是得了妄想症,要不然就是宇宙中最大的骗子!”

 他皱起了眉注视着她紧张的脸部表情,坐直身子,放开了她。“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而且是大误会!”

 她跳起了身,踩在地毯上。只是走了两步,为了清楚真相的她,断然地席地而坐,抬眼望向表情同样凝重的他。“我打过电话给你,只是都被一个口气不佳的女人挂断。没有写信给你,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至于你说什么寄给我的信,我一封都没收到过。”

 风间翼也坐到地毯上,盘腿于她的对面。两人的眼睛都睁得极大,觉得不可思议。没有人说谎,可是结局却相互矛盾。

 “你…你说打过电话给我?”风间翼犹豫地开口。

 “是的,千真万确。”她仰起下巴笃定地回答,没有一丝犹豫。“可是总被挂电话。”

 “挂电话的是我两年前才过世的祖母。”他气地垂下肩,脑中却转出答案的结果。“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她的身子往前凑近了些。“答案是什么!”不会是那种老套的连续剧情节吧!

 “我祖母是老式的女人,认为行为检点的女子,绝对不会打电话到男人家里。”他的两道眉全挤在一起,很无奈地说着。

 “老天!难怪我一说我是你台湾的朋友,她就回我‘卡’的一声…挂断电话。”安玮亚张大了眼,努力消化这个新结局。“我还以为是你故意不接的。”

 “我如果真想故意不接,当初何必给你我的电话。”他闻言生起闷气来。没想到在她心中的自己是个负心汉。

 “这个我也想过啦!”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我想可能是你当时昏了头,回到日本又后悔了。”

 “安玮亚!”他抗议地摇晃着她的肩“为什么在乎的人总是我,而你总是漫不经心地让人搞不懂。”

 “你说话要凭良心,”她不客气地推开他那摇得她发晕的手臂,反手打了一下他的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在乎了,还是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了。”

 “你没有回信给我。”风间翼虽然觉得现在的对话幼稚得很,但他还是忍不住和她吵了起来,伸手捉住了她还想打人的手。“你不要胡乱打人。”

 “你可以含血人,为什么我就不能胡乱打人?”和他对峙瞪了起来,她说的话却没有停下来“我怎么知道你那堆信是不是写错地址,还是被邮筒吃掉了!”

 她的话让风间翼静了下来,他把脸埋在手掌中,含糊地传来不清楚的说话声“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

 “知道检讨就好了。”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不过逞口舌之快的她还是一副以上对下的宽恕口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把脸从手掌中抬起,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知道为什么信没到你手中吗?”

 “你没写住址?”猜一通。

 “我住址写的是你们学校的语言中心,因为我只知道这个地址。”风间翼瞧着她认真了些的表情,忽然觉得一切都好荒谬。“而我的信是请我祖母帮我寄的。”

 “老天爷啊!”她两腿一摊,直接倒在地毯上。这种情节竟然会发生在二十世纪末的现代。爱孙心切的祖母,阻断了一对年轻情侣的恋曲。而且更难想像的是这件事居然发生在她身上。她突地又跳起身,扯住风间翼的衣摆追问:“你祖母会说英文?而且看得懂英文?”

 “她退休前是英文教师。”风间翼回望着她开始变形的脸,担心地摸摸她的额头“小亚,你没事吧!”她受到的刺太大了吗?

 “我…没…哈哈哈哈哈哈!”她开始抱着肚子大笑,笑到泪水出眼角,在地上滚了两圈。

 看着她笑不可抑的样子,风间翼反而蹙起了眉心,拉起她到自己身旁,她怎么了?

 “我哇哈哈…”安玮亚靠着他的肩,想对脸不解的他解释一下,却又忍不住笑开了,一个侧身又不小心地笑开在他的怀里。“我还以为我们的恋情有什么大灾难?若是你抛弃我的负心情节也还轰轰烈烈一点…没想到…竟然就因为你认为女人不该主动?这种剧情放到午间档的苦情剧都嫌老套,结果却发生在我身上…好好笑…好好笑…”

 他搂住她,看她笑呵呵的,一点悲情之意皆无,风间翼只脑凄笑摇摇头。

 安玮亚笑到无力而躺在他身上,话匣子却没止住“我小时候还尽想像我的恋爱不惊逃诏地,起码也要泣鬼神。没想到就是最SPP的爱情伦理大悲剧,而且还是最古老的那种。天啊!哈哈…”说到最后,她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SPP?什么意思?”他不解地低头问着还在笑的她。

 “就是很俗气的意思。”

 “那想不想再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他意有所指地盯住她的脸。

 “什么?”笑得太开心以至于没有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是说…”风间翼把贴向安玮亚惊愕的颊边,缓缓地滑落至她微张的瓣,吻住了她。“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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