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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场中童稚而兴奋的喧闹声,不属于自己这一方…

 输了,被淘汰了…

 没有希望了,明年,爸爸就不再是大兴的教练了,她也要上国中了…

 “小黑,不要哭…眼镜仔,你的眼镜都起雾了…”

 “爸爸,爸爸你为什么不看我们…爸爸,你要去哪里…”

 “啊,那是谁,被众人围绕,正享受着胜利的狂喜…今天有三分打点,那个曾经很熟悉的,背号十九号,我们的第四…已经不是我们的了…”

 再也不用洗那件球衣了,上面绣着端正的三个字,顾惟军…

 不要走…

 不要走…

 “不要走…”

 痛苦呢喃吵醒了顾惟军,他先低头检视还在怀中,脸泪痕的那张清秀小脸。柳眉紧锁,似乎正作着恶梦。

 昨夜,他就这样抱着她,在沙发上睡着了。

 卸下平傲气而倔强的面具,在他怀中,哭得像个迷路的小女孩。任他怎么哄怎么劝,都没有用。

 他从来不知道,一向冷淡的她,有这么多这么多的眼泪。

 连作梦,都这么不安稳。

 莫名的情愫面而来,冲得他无法思考,俯下头,性格的薄轻轻贴上那嗫嚅梦呓着的小嘴,温柔抚慰,辗转绵,没她并不快乐的梦话。

 不敢太放肆,不敢惊醒她,只能轻尝,然后放开。

 小桦…

 是谁在叫她?这样温柔,声音又这么低沉好听…

 是谁…

 当黎桦终于从梦中清醒,她发现自己蜷缩在客厅沙发上。身上虽然盖着毯子,但毯子似乎太薄,空调似乎太强,一醒来,她便觉得有点冷。

 奇怪,为什么间有着极淡的烟草味呢?她从来没过烟呀。

 甩甩头,她全身都有着奇怪的微酸感,好像昨天跑了五公里或痛快打了一场球似的。而眼睛,居然肿得有点睁不开!

 呻着摸进浴室,洗过脸以后,精神比较好了,她终于完全想起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彼惟军!像鬼一样的又出现了!

 他们昨天还打了一架!

 她前额头发还得滴水,来不及管了,就马上冲下楼,四下寻觅。那高大的身影正耸立在落地窗前,着上身,他背对着室内,正在低声讲电话。

 “…我知道了,就这样。”

 黎桦只来得及听到最后一句。

 币上电话转身,顾惟军看见呆立在身后的黎桦。他挑了挑浓眉。

 “你…”从小看惯球队男生,大学之后更是跟一整群球员几乎朝夕相处,什么没看过,但顾惟军那线条优美,肌力道的光壮硕膛与双臂,莫名其妙地还是让她有点透不过气来,一时说不出话。

 “怎么了?不认识我?”顾惟军懒懒地在沙发上坐下,伸展优美的四肢。“你晚一点要去医院看大嫂他们吧?我跟你一起去。”

 “你…”半天还是只讲了一个字,比起顾惟军的气定神闲,她恼怒地咬牙。定了定神,才迸出问句:“你到底来干什么?”

 彼惟军的大掌按在膝上,无意识地按着。他被问得怔住,沉了片刻。

 “我爸爸不是情况稳定吗?”黎桦恨声问:“何况,就算他怎么了,又关你什么事?你钱赚太多没地方花?日本、台湾这样跑?”

 彼惟军被问的有些招架不住。好半晌,为了掩饰,他扯起嘴角一笑,故作神秘地鬼扯:“我有我的原因。”

 “什么原因?”

 他发现这样莫测高深,装出神秘的样子,黎桦这种很容易认真的个性,一下子就上钩了。顾惟军继续挂着可恶的微笑,故意不讲话,还把眼神调开,故作轻松无谓样,就是不肯正面答覆。

 黎桦被他痞痞的神态气得牙的,却不得不注意到,他黝黑有力的大手,一直无意识地着自己的右膝。

 先不论她专门研究职业运动员的运动伤害状况了,顾惟军的右膝韧带有旧伤,这是她一直都知道的事情。此刻她忍不住想起,昨天自己在疯狂中,曾经对他如何狂暴地拳打脚踢,而他完全没有闪避。

 乍闻父亲中风入院,她整个人如同突遭雷殛。犹豫矛盾,后悔痛苦,种种纷杂的思绪,伴随着沉重的回忆,以及对病情状况的揣测…都得她濒临失控。

 她极想回去,又极不敢、不愿。矛盾煎熬,如同火烧的痛苦失措,在看到顾惟军突然出现之际,终于爆发绷断。

 经过昨狂风暴雨般的情绪发之后,她冷静下来。努力控制自己歉疚赧然的情绪,她声音平平地说:“你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我想你是来找钱大哥的吧?他等一下会回来,我要跟他换班去医院照顾大嫂,你在这等吧。”

 “我跟你去。”顾惟军轻松决定。随即问:“小甜呢?昨天也在医院过夜?”

 “她…钱大哥托人照顾她。”看见顾惟军眼眸中的疑问,黎桦冷淡地解释:“大嫂坚持要我回来睡一觉。我已经有一阵子没睡好了。”

 “那你昨天睡得好不好呢?”俊眸闪烁,顾惟军低低地问。

 黎桦一怔。

 她昨晚,其实,睡得很好。

 很,很安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一直到两人来到医院,都还是沉默。钱鸿岳看到顾惟军出现,居然没有很惊讶的样子,只是顺口寒喧两句。

 正在跟小甜纠的黎桦没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她只是低头跟小甜闲扯着,以回避钱大嫂那好奇的审视眼光。

 “我煮了一点粥,大嫂你先吃吧。我来帮你。”旁边两位男士站在病房门外,低声交谈的正认真,钱大哥还拿起手机打电话,她只好找点别的事情做。

 “没关系,这个我来就好。”钱鸿岳突然现身嘴。他笑眯眯接过碗筷,和气地对黎桦说:“你陪顾惟军去一下韩医师那里。”

 “韩医师?”黎桦讶异反问。“今天礼拜天,他早上会来吗?”

 “会,我刚打电话联络过了。”

 黎桦还是很惊讶。这位韩医师也是台湾人,来东京的医院研习,黎桦在研究所时,就因为本身论文计画与医院方面合作,跟着包括韩医师在内的研究团队一起工作。毕业后也顺利成为研究助理。钱鸿岳自己在运动伤害方面的问题,除了球队安排的检查以外,也常常征询韩医师的意见。

 “他…去看韩医师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就简单检查一下啊。”钱鸿岳讲得轻描淡写,还连声催促:“快去,韩医师只有早上有空。带他去看一下你老板。”

 旁边顾惟军黝黑深峻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只是挑了挑眉。

 黎桦热门路领着他来到自己天天上班的地方,果然韩医师已经在里面了。高大身材披着白袍,戴着细框金边眼镜的他,起身与顾惟军握手。

 “久仰,久仰。”韩医师笑容面,亲切客气。

 彼惟军倒是有些讶异。这个医生是钱鸿岳口推荐的,本来以为会被如此推崇的复健医师,应该有点年纪了,没想到还年轻,又长得颇英俊,顾惟军突然觉得有些气闷。

 黎桦…天天跟这样的人朝夕相处?

 奇怪,那种莫名的焦虑又出现了。

 “听说你是阿桦的朋友?”韩医师笑着说:“阿桦认识这么多帅哥明星,帮我们拉到不少生意。真不错。”

 “老板,你讲话很冷。”黎桦白他一眼。

 韩医师不以为忤地哈哈大笑,好像很习惯黎桦的冷淡一样。顾惟钧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

 韩医师随即请顾惟军坐下,开始详细询问受伤以及复健的状况¤桦在一旁无事,只好一面偷听一面装作在整理自己的文件资料。

 肩伤是还好…际最近有新伤,不过不严重…膝盖,对,很久了,开过一次刀,复发的时候比较麻烦…

 听到这里,黎桦又是一惊。

 “我想,得先安排一些检查,还要跟你之前的医生调资料来参考。”韩医师一面低头振笔疾书,一面说:“在这边做当然是比较好,不过你人在台湾,现在又是球季,不方便。我可以介绍你到林口长庚找…”

 “不用了,我会过来检查。”顾惟军低醇嗓音简单地说。

 韩医师与黎桦都惊讶地望着突出此言的他。

 “安排好了请通知我一声。”顾惟军起身,与有些愣住的韩医师握手:“谢谢你今天空。麻烦你了。”

 黎桦也傻眼,她很不可思议地瞪着面无表情的顾惟军。

 “你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才来日本的?”

 彼惟军没有回答,只是勾起嘴角,淡淡一笑。

 原来是经由钱大哥介绍,来让韩医师检查的吗?像这样的例子其实不在少数,韩医师在复健医学界,尤其是职选手间,算是有点名气。这样口耳相传、慕名来访的,顾惟军不是第一人。

 这样说起来就合理多了。只是,为什么有点失落感…

 …。。

 “你明天早上能送我去机场吗?”

 晚饭后没多久,把小甜哄睡了,钱大哥又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陪老婆。顾惟军洗完澡,肩上还披着巾,闲闲倚在小小起居室门框,看着黎桦埋头书本资料中,正专心做着笔记。

 “啊?”突然被问话,黎桦抬头,有点惘。看到那张似笑非笑的黝黑俊脸,她眨了眨眼。“明天?应该可以吧。钱大哥有代要我送你。”

 “在忙工作的事?”顾惟军走进来,随手翻了翻摊了一沙发的资料,轻描淡写问:“那个韩医师,你…跟他很?”

 “他是我老板,当然。”黎桦没好气。“关你什么事?”

 彼惟军不答,只是安静望着她。眼眸深邃。

 “你…”被这样看着,黎桦只觉得一阵奇怪的战栗通过全身。顾惟军可怕的存在感从一开始便不断困扰着她。她只好随便找点话讲,掩饰自己的心慌。“你不用担心,他是名医,很多人都是让他治疗的。高致勤也让他看过。”

 “高致勤吗…”顾惟军哼了一声。哪壶不开提哪壶。

 气氛依然诡异,双方都没有接口¤桦觉得自己喉头紧紧的。

 视线游移,她才猛然发现自己口干舌燥的原因之一。顾惟军还是老样子,只穿件长屋子晃,宽肩上披着厚巾也只是聊胜于无,他壮的膛,肌线条优美的健硕双臂,瘦的,都大剌剌地展示在她眼前。

 “你…干嘛不穿件上衣!”黎桦气得破口痛骂,极不自在地转开视线。“不怕冷也不用这样!”

 “一点也不冷。”顾惟军懒洋洋回答。他伸展着自己健美傲人的体魄,很愉悦地发现,黎桦的耳子慢慢红了。

 再怎么说,他在男女经验方面,虽算不上阅人无数,也可以说战功彪炳¤桦这样别扭的反应,让他看在眼里,只能…暗暗得意。

 好吧,也许他没有高致勤那么阳光开朗,也许他没有韩医师那种睿智的帅气,不过…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一手撑住小桌,他故意倾身打量,靠得很近,讲的话却轻描淡写:“我就说不冷嘛,还有点太热呢,对不对?”

 “你…你离我远一点!”黎桦受不了那迫人的男子气息,很烦似的撇过头,还把从宽肩上滑落到桌面的厚巾狠狠甩回去。“巾拿走!肩膀受凉不是什么好事!自己是运动员还不注意!”

 彼惟军还是扯着嘴角,痞痞地笑:“我又不是投手,肩膀没那么娇贵。”

 “随便你!”

 抛下这一句,黎桦实在受不了那几乎让她透不过气的迫感,起身就想逃开。

 结果,还没跨出两步,就被拉了回来。

 然后,她被紧紧揽住,圈抱在那困扰了她一整个晚上的雄浑膛前。

 “放手…”挣扎与斥责都软弱无力,事实上,她鲜少有这么无助的时刻。

 长久以来的张力与躲避,暧昧与雾,都在此刻明朗化,成为逃无可逃的正面相对。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心跳得好快好猛,她掌下贴伏着的膛坚硬而滚烫,右掌心还感受到一样狂猛的心跳。

 沉厚的嗓音低低回,像在问她也是问自己:“躲得了一辈子吗?”

 “我没有躲!”微薄的抗议响起。

 彼惟军笑了。他的笑声低沉,隆隆地在腔震动,传到贴在膛上的手心。“没有躲吗?那你留在日本干什么呢?”

 “我之前是念书,现在是工作…”

 “念完书就回去嘛,台湾不是没有工作给你。”健臂纯地下滑,圈住紧俏的肢,密密收紧。他几乎舒服得叹出一口长气。

 这样契合的曲线,不同于其他女的娇弱,她锻炼得宜的身体光滑紧致,充活力。回异于常常闻到的花香果香,她身上只有一股极淡的香皂味,却清好闻得令顾惟军埋首深嗅。

 “这…关你什么事…”已经不再是以前那样怒斥,此刻,她真真切切发出长久以来的疑问。“为什么…要管我?”

 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纠,在好不容易快要忘记的时候,又突然出现…

 “你不知道吗?”低沉魅惑的嗓音悠悠回答:“小桦,你真的不知道吗?”

 他的气息,他的嗓音,他的一切都令人眩惑。在他怀中,自己仿佛被去坚硬的外壳,如此柔软细腻,感官全部苏醒,连糙指掌的抚摩,都让人颤抖…

 等一下!他,他在做什么!

 男有力的大手毫不客气地溜进上衣里,圈着她的,熨贴在细腻光滑的皮肤上,缓缓游移,很享受似的长长叹气。

 “不要这样!”黎桦结结实实被吓着,她用力想推开坚硬膛,却文风不动。急得抬头要抗议,却刚好承接俯下来的感薄

 他没有猴急地掠夺她的,只是温和地轻吻她的额际、眼角、耳畔…

 “你太紧张了,肌绷得好紧。放松一点吧。”醇厚的人嗓音在她耳际哄着:“还是,要我帮你按摩一下?”

 照说她这样一个从小看惯运动员、主修与运动伤害相关的人,按摩肌是家常便饭,却在顾惟军极其暧昧的话语中,觉得脸蛋热辣辣地烧了起来。

 他听起来根本不是想要按摩,而是…想把人一口吃掉!

 黎桦已经头晕脑,昏得只想逃开。“你放手!放开我!”

 “讲来讲去怎么都是这一句。”性格的哂笑扬起,完全不把命令放在眼里。“我就是不放,你能怎么样?再咬我?踢我?”

 “我…”

 灼热的气息已经拂在她脸蛋,仿佛带电的也游移到她的角:心跳如雷,轰得她晕眩,她在中,已经意识到,接下来会失守的,是…

 “阿花姐姐…”

 微弱而带着哭声的细细童音在门口响起,震醒了沉醉忘情的两人¤桦毫不考虑地用力推开那太过烫人的拥抱,顾惟军只得眼睁睁地看她迅速逃逸,往门口奔去。

 “小甜,你怎么起来了?”弯抱起粉脸蛋上还挂着泪珠的小女孩,黎桦心疼地柔声询问:“哭什么?怎么了?”

 “作恶梦。”小甜埋首在黎桦颈侧,呢哝撒娇,委屈得要命:“多桑不在家,卡桑不在家,阿花姐姐也不在家…”

 “我在,我在这里啊。”黎桦拥紧小人儿,安抚哄劝:“不哭,不哭。阿桦姐姐拍拍,不哭了好不好?”

 “好。”小人儿哽咽同意。她偷偷抬头,搜寻刚刚占着阿桦姐姐不放的壮硕男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乌溜溜地盯着把自己抛进椅子里摊坐,脸无奈的顾惟军直看。

 小表!明明是故意的!看她黏着黎桦的样子就知道!彼惟军狠狠瞪回去。

 小甜被瞪得害怕,小人儿精灵得很,马上感受到一股敌意,所以又埋首黎桦怀中,扭着撒娇:“阿花姐姐陪我睡觉…”

 “好,我陪你。”慨然允诺,毫不犹豫。

 可恶!小表居然这么厉害!撒个娇就让黎桦完全投降!

 胜败已分,小甜又偷偷探出头看顾惟军。顾惟军恶狠狠瞪她一眼,还龇牙咧嘴的,做出凶暴的表情。

 彼惟军敢发誓他没有眼花,小甜也凶凶地瞪了回来,还用力抱紧黎桦,好像在示威!

 黎桦没有意识到一大一小的暗中较劲,她抱着小甜要上楼睡觉。匆匆回头,急促丢下一句:“你也早点睡吧,我明天送你去机场。我先带小甜去睡了。”

 “等一下。”

 彼惟军对着僵直木立的窈窕背影走过去,不待反对或同意,他迳自俯身,在黎桦光润的颊畔轻印一吻:“晚安。”

 一双圆眸和一双凤眼同时忿忿地冷瞪着气定神闲的男人。

 “小甜,来,要不要跟顾哥哥说晚安?”顾惟军还指指自己的脸,示意要小甜给他一个晚安吻。

 “不要!”小甜怒嚷着,把小脸深深埋在黎桦颈侧,气呼呼的。

 俏脸染上浅浅红晕,凤眼斜睨,低声斥责:“你走开好不好,不要惹她!”

 “我也不想惹她。”低低哂笑。“我只想惹你,你应该知道。”

 被骨言词得迅速逃离现场,顾惟军看着窈窕背影消失在二楼转角,他重新跌回椅子上,长长吐出口气。

 …。。

 去了一趟日本回来,大家都感觉得到,顾大牌的心情变好了。

 当然还不到笑脸人的地步,不过之前的焦躁似乎已经消失无踪,整个人轻快许多,就算因为临时请假缺席而被扣薪水、罚款,也没有什么反弹,好讲话得让人不敢相信。

 虽然总教练脸色还是很臭,打击教练也念经念了好几天,顾惟军依然扬着神气浓眉,不太在乎的样子。

 “你这几天心情都很好?”难得顾惟军主动约吃饭,Iris欣然赴约,不过迁就两人的时间,只能吃消夜。他们面对面坐在供应清粥小菜的餐厅里,特别选了角落的位置,Iris笑地问:“还主动找我吃饭,这么好的事情,简直不像真的。”

 “嗳。”顾惟军埋头吃菜,随便应了一声。

 “找我有什么事?你这位大牌,无事不登三宝殿,平常约你都难约得要命,今天还主动送上门来,一定是有事要说吧。”Iris玉手托腮,已经接近深夜却依然亮丽的薄妆,让她看起来非常明。她慧黠地眨眨眼。

 “嗯,有点事要跟你说,没错。”

 “什么事?”还是保持托腮的娇俏姿势,Iris微笑着。

 “我们分手吧。”顾惟军拿起水杯喝水,咕嘟咕嘟灌完一整杯,然后好像在讲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问候语似的,随随便便说了出来。

 Iris美丽脸蛋上表情顿时凝住。她优美下巴微微抬起,离开手掌约三公分,就楞在那里,好久好久,都没有反应。

 “你说什么?”半晌,她才反问。“我没听错吧?你要跟我分手?”

 彼惟军五官深峻的脸庞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只是点点头。

 Iris盯着眼前英俊的男子看,好像在研究什么似的。研究好久,发现浓眉俊目中,完全没有开玩笑的神态,才相信他不是说笑。

 “为什么?”她只是困惑。

 “没有为什么。”顾惟军往后仰靠在椅背上,俊眸闪烁,嘴角扬起略略嘲讽的笑:“该结束了,好聚好散,如此而已。”

 Iris还是紧盯着他。“你不怕我挟怨报复?随便发个新闻说你跟记者有交往?你们球团不是严格止这种男女绯闻的吗?而且,想想那些拥戴你的球迷!”

 “你要发就发,这是你的权利。反正是事实,我也不会否认。”顾惟军潇洒地耸耸肩。

 球员最重视的名誉,居然被他这样三言两语轻易带过。一直以为自己手中握有强力底牌的Iris,至此也不得不承认,顾惟军的狂傲,不是一般人能想像。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时代女如Iris,还是忍不住不甘地追问。

 “我当然在乎,否则干嘛大费周章找你出来讲清楚?”

 彼惟军醇厚而有魅力的嗓音,低沉而理所当然地说,好有说服力。这人天生是领袖。

 “你也算是个爽快人物,所以我有信心,能跟你分手后不必反目成仇。”

 Iris静了半晌,不断思考着。描绘精致的菱最后勾起淡淡笑意。“算你狠,拿这种话堵死我,不能报复你。”

 “过奖了。”顾惟军摊摊手。随即,宽厚而结着茧的大掌伸到她面前:“还能做朋友吧?”

 柔荑迟疑了几秒,还是握住厚大掌。伴随着咯咯脆笑:“你知道吗?你是我第一个主动追来的男朋友,也是第一个敢甩掉我的男人!”

 “别这么说。”顾惟军扬起慵懒笑意。“我们是双方协议,和平分手。”

 “其实你的心机也重的。”Iris评论:“我才不信你平白无故要跟我分手,一定有什么原因。只是你大概不会告诉我,对不对?”

 彼惟军还是那个莫测高深的微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不跟你啰嗦了,不过,你不能让我被甩得不明不白。我要求听真实的原因,这不过份吧?”Iris美眸中透出少见的锐利光。

 “时机尚未成。能讲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你。”顾惟军哂笑起来。明人眼前不打暗语,他干脆落落大方:“必要的时候,不管你要做专题、发新闻稿,我都全力配合。这样够不够?”

 “好,你一句话。”Iris与他握手为约。

 现代男女各取所需的关系,通常不是建立在爱情上。合则来不合则散,分手时或许有失落感,但是并不见得有刻骨铭心的痛。

 不管这样的关系代表什么,不过,顾惟军倒是知道,要比较之后,才会明白,没有那种热呼呼的冲动,好想为对方做什么,好想看到对方,一发现有别的异太过接近她,就没来由地着恼发急的感受,不是在每个人身上都会产生。

 至少,在这位交往了一段时间,所谓的女朋友…或者该说是前女友身上,他可从来没有感受到过。

 “以后有独家还是要给我喔。有空打电话找我聊聊天、吃吃饭都可以。”两人出了餐厅,着初夏深夜的凉风,Iris俏丽地笑说。

 “那有什么问题。”换来懒洋洋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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