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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七、自此绝疆无战事
 因为是江南,地气温暖,故此才值初,那寒梅尚未落尽,山野间便已经有早花怒放叹梅花瘦,这瘦梅也有瘦梅之风味,早花也有早花的好处。”

 这般初美景,自然是少不得有文人騒客,在临安城外的野村别院,煮上一壶茶,温上一坛酒,邀些志趣相投的好友,聚在一处诗谈古。三五个书生聚在一处,诗酒之余,便要谈些国家大事,而最近的明定国是诏便成了众人谈论的核心了。

 “宋兄,此次来京,据闻是要大用的了,不知宋兄对这明定国是诏有何高见?”

 被点名的宋兄是个五十余岁的男子,一身青衣,寻常打扮,长得也不甚出奇,不过那双深藏的眼睛却偶尔会出丝寒芒。他姓宋,名慈,字惠父,原是在江南西路出仕,一直在提点刑狱官上浮沉,仕途算不得顺利,直到四年之前,才成了江南西路提点刑狱司的主官。此次进京,早有靠近天子的朋友告诉他,他的新职务可能是内阁刑部大学士…再不济也是一个侍学士。在明定国是诏颁布之前,这是个问的职司,而明定国是诏之后,这个位子职权便甚重了。

 “宪者,法也。”宋慈平静地说道。

 “宋兄做提点刑狱的,一想便是想到了法上,愚弟想问的可是其余…”与他说话的是李仕民,如今的他,意气昂扬,又恢复了年轻时的振作。他是真德秀私淑。虽然如今师徒走上不同道路,但是师徒情份还在,而宋慈当初在京中太学读书时,也深受真德秀赏识,故此两人严格来说有着同门之谊。

 “之政说得是。此次官制变革,与随暴秦之设相国、隋唐之立三省六部一般,足以名垂不朽。”另一个人道。

 “只恐冗官过多。”又有人道。

 “不然,不然,如今我大宋地域胜过南渡前何止三倍,人口胜过南渡前何止两倍。故此牧民之官,自然也得较南渡之前要众!”之前那人驳道。

 “南渡之前冗官冗兵之祸,乃是王荆公变法之因,结果诸位都知晓。虽说今上赞赏荆公之担当气魄,却对其变法之策颇不以为然。如今官制变革,原先六部扩为十二部倒还好说。但再有内阁却纯是多此一举了。十二部便可处置完的事情,内阁中再设十二大学士。这其不会制使政出多门?”

 “不然,明定国是诏中说明白。十二部与十二大学士之间关系,十二部禀承圣意制定政策。十二大学士负责具体执行,而且如今我大宋国库丰盈。天子多辟官职,也是为我辈能有个出身。”

 “分明是为学智学者吧,我兄读圣贤之书三十载,便是诗词之道都说是旁门,这智学,我兄可曾习得?若智学中基础科目不得过,便是科举也不能考上,我兄…”

 “谁道我不通智学,我如今便在家中买了一堆智学之书,况且所谓基础科目,不过是算学与经济罢了,经济且不论,经世济民原本便是我辈之志向,算学这一科,原先科举中便有明算。”那人不服气地道:“智学学难,科目繁多浩如烟海,但只是这二门,何难之有?”

 听得他们争得面红耳赤,宋慈捻须笑而不语,而李仕民也是如此。

 这二人眼光见识不同,宋慈对于新的明定国是诏中最关注地是最被人忽视的“御宪”一条,而李仕民则对殖产兴业这一条更感兴趣。

 不过听得其余人争论,二人也不会傻得去扫了别人的兴头。

 “听闻归化的大食人杰肯斯凯带来了西征舰队的消息,那人之政是否认识?”又有一人问李仕民道。

 这些人当中,李仕民算是游广地,特别是他与赵景同许多求一脉的人相识,因此人们要打听消息,首先便会问他。李仕民扬起眉,这却是他感兴趣的,赵景云被发配到了新洋,同时国家开始明文鼓励百姓去海外殖产兴业,这其中奥妙,旁人感觉不到,他却是一清二楚的。

 “杰肯斯凯?那厮嘴很紧,我前曾与他一会,问他西征舰队情形,他只说很好,便不吐一字,再问便要我去问那职方司密谍处的霍重城…霍广梁地嘴比他只怕更紧,而且现在我不太喜欢见他,只觉得他瞅着人时目光怪怪的…”李仕民大声说道。

 霍重城的名字让众人寂静了一下,然后纷纷笑言其它,无论霍重城游如何广阔,牵涉到密谍的,总是让人觉得忌讳。

 “杰肯斯凯在兜售他地非洲招商行计划,正找人出钱,准备买上五艘退役的海军战船,再招募一批水员、亡命,深入非洲去寻找黄金与象牙。”有人低声道。

 “这厮是化外之民,归化我大宋不久,故此才会如此野蛮…”另一人又羡又妒地道:“倒是给他拉上了不少商贾,逐利乃商贾天,惠父兄,你提点刑狱时,破过不少这类案子吧?”

 “那是自然。”宋慈点头道。

 “逐利乃人之天。”李仕民对此意见不同:“如今殖产兴业,不就是为的逐利么?”

 为了鼓励百姓移民海外,赵与莒推出了极为优惠地措施,去南洋者,以人口来论,每口分地一百亩,免五年捐税。去新洲者,每口分地一百五亩,免七年捐税。去东胜洲者,每口分地二百亩。免十年捐税。这让一些失了土地又因为笨拙在工厂中找不到活的百姓怦然心动,更何况无论是去南洋还是新洲、东胜洲,都是由朝廷财政出钱,百姓自家只要凑足到华亭府、泉州府或广州府三地地钱便可。因为华亭府早通了火车,百姓一般都会将此地作为出海港。也使得这个新兴的港城更加繁华。

 他们议论纷纷,宋慈却闭嘴不语,他想地仍然是“御宪”之事。若只是普通法律,天子不会在明定国是诏中如此谨慎地提出来,那么这“御宪”必定是部了不得的法律。

 他多年从事提点刑狱地职司,在这过程中时常觉得。承自大唐律地宋律,多有不便之处,其中很重要地一点便是条例繁冗复杂却又语焉不详,一样的案情。若是被不同的官员来审判,便会有不同的结果,倒未必是官员循私枉法。很大程度上还是在引用律法条文时出了偏差。当今天子喜爱以成法定制,这一点很对宋慈地胃口。若是所有的案件,那么官员人为干涉审判结果的可能便小了多。

 按照天子的说法。如今应是以德服人,以法治国。教化人心要用德,警诫惩罚须得法。若是以德去治国。以法去服人,那便是头痛医脚了,以德治国,必使私德高于国法,而法是用来约束人的,法不需要百姓敬服,只需要百姓遵守…哪怕你心中不敬法,也不敢做出违法的事来,那种动辄以“君子尚仁”为名,使得特定群体不受法律治裁地事情,是要坚决杜绝的。

 “宋兄,宋兄!”

 他在发呆的时候,李仕民见众人都谈笑风声,唯有他不言不语,以为他有什么烦恼,便叫了他两声。他惊醒之后,举起酒杯,向李仕民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响声一片,到处都是鞭炮之声。

 “这倒奇了,这个时候,会有什么好消息?”书生们纷纷惊问。

 “西北事定。”宋慈慢慢地说了四个字。

 李仕民在他身边,因此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念头一转,真是西北事定么?

 确实如宋慈所猜测的那样,鞭炮是朝廷放地,也不知打何时起,大宋有了这样一个习惯,当有重大喜事宣告的时候,便会鸣鞭炮。

 鞭炮声自然也是传到了皇小的儿子孟铫,再带着孟钧等,正在。当初下大雪的时候,他将自己地子女们都动员起来,一起堆了这样一个大雪人,这一来是让子女们能吃些寒冻之苦,二来也是在群体游戏之中培养他们之间的亲情,赵与莒不希望自己死后儿子们便为了一个帝位你死我活。孟钧自然是主力,而小孟铫才只是五岁,对于堆雪人之事念念不忘,在是否也化了。

 雪人已经化了大半,只留下一堆隆起,还显示出当时的景象。

 “父皇父皇,你是皇帝,你下旨意,不要让雪人化了!”小孟铫抱着赵与莒地脖子道。

 “笨,父皇只管得到人,可管不到雪。”孟钧这个年纪,正是好表现自己的时候,对着小弟道。

 “哥哥才笨,父皇什么都能管,姐姐们都说地,父皇连天上的星斗都能管,当然能管雪!”小孟铫不服气。

 “你笨!所以才会相信这种笨话!”孟钧的脸红了起来。

 眼见这兄弟二人要吵,赵与莒嘘了一声,孟钧懂些事,垂下头说话,小孟铫却还是不依不饶:“父皇,你说是不是哥哥笨?”

 “哥哥不笨,你哥哥聪明着呢,上次给你的那个纸鸢,赵与莒摸了摸孟钧的头,孟钧觉得心中暖暖的,小孟铫听得纸鸢,也将与兄长的吵架忘了:“父皇,咱们何时放纸鸢么?”

 “待春风起来,绿草地,便可放了。”赵与莒温和地道。

 将孟铫与随侍的宫女,赵与莒活动了一下筋骨,虽然他还坚持锻炼,不过背着这小子许久,背还是觉得有些疲劳。他的偏头痛之症,已经有些年未曾犯过了,赵与莒想来,自己应该会比穿越来时的那位理宗皇帝更长寿一些。

 鞭炮声这时传了过来,赵与莒当然知道,这是西北边事的喜讯传到了朝廷各衙署,然后他们开始庆贺。

 这次军报来之不易,是六名近卫军战士在寒冷中奔行了半个多月,这才抵达有电报的地方,然后奏上京城。与赵与莒设想的虽有些出入,但结果还算满意,蒙人迫于大宋的压力和急于投靠新主子的畏兀儿人的诡计,终于发生了内讧,窝阔台与察合台尽皆兵败身死,残部由铁木真之女阿剌海别吉统领,向宋军投降,这个时候,曾经赫赫的铁木真家族还统领的兵力,只有不足两千了。而发动叛的忽都合自称是札木合之子,他在铁木真四杰之一赤老温之子宿敦那颜的帮助下,将铁木真遗种用七十口铁锅尽数烹杀,于是曾有数不清后裔的铁木真,残留有之前被俘的拖雷一脉与这位阿剌海别吉。

 忽都合随之也向大宋称臣,李邺与王启年在兹建受降城,接受忽都合的臣伏。忽都合只是迫于时势,不得不称臣,实际上是想拖延时间好整合再度分裂的蒙古诸部,对此李邺与王启年也是心知肚明,但天气寒冷,不少士兵因此生病,宋军也无法前进,双方都只能如此缓下来。在这过程之中,畏兀儿人想要劝李邺与王启年奉教,并挑起信仰佛教的兹人叛,希望借着近卫军之力为他们传教,结果为李邺识破,以此为借口,李邺与王启年下令屠村,连续屠灭了十余个藏匿畏兀儿叛贼的村落,迫使畏兀儿人不得不放弃信仰,改宗佛教。

 对于大宋来说,用一种相对温和的宗教来消磨这个两面三刀惯了的民族的野心,实在是在屠灭之外的最好办法。

 安定西域之后,忽都合也同意了大宋的命令,他所统领的蒙古部族,将向西进军。

 “父皇,外头的鞭炮声,是在庆贺西域用兵结束么?”赵孟钧见父亲在深思,便出言问道。

 “正是…孟钧,父亲把所有的仗都打完了,你们兄弟以后没有仗打,你怪不怪父皇?”赵与莒笑道。

 “怎么会怪父皇,天下这么大,我看了地球仪,我们大一些,怎么会没有仗打!”孟钧昂然道。

 赵与莒笑了笑,没有作声。他心中明白,在他的有生之年,边疆不会再有大战,从此以后,他的精力将全部集中在内部政治改革与国家建设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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