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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名为黎朗的幽灵
 夏绵见木梨子失控的模样,拽着她的胳膊把她强行拖离了郭品骥身边。

 林姨、小威和纪宁宁被这阵不算大的动吵醒了,茫然地目送着夏绵死死抓着木梨子的胳膊,把她生拉硬拽了出去。

 走廊上,夏绵花了大力气,才把一直试图挣扎的木梨子按到了墙上,俯下身子来急切地问:

 “梨子,你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么?”

 木梨子咬着银牙,手里用力地抓着那本写着黎朗名字的登记册,手指因为用力,把厚厚的一叠登记册都捏得变了形。

 夏绵注意到了木梨子的动作,又见木梨子什么都不说,便只能掰着她的手指,把她手里的登记册强行拿了过来。

 等看到“黎朗”两个字出现在上面时,夏绵也有了一瞬间的怔愣,可他马上想到了其他的可能

 “梨子,你先冷静一下,‘黎朗’这个名字出现在这儿也没什么奇怪的,搞不好是同名同姓呢。”

 木梨子全身抖得像是筛糠,嘴也惨白惨白的,她哆嗦着嘴,硬挤出了一句话:

 “那为什么偏偏叫我发现,为什么偏偏不和别的人的名字重合,为什么和…和他一样?为什么?”

 木梨子的眼睛失去了焦点,所有的信息嗡嗡地在她脑海中汇聚,沸腾,得她想要呕吐。

 十五年前难解的案子,小威和纪宁宁及乔海能夫妇的关系,杀人动机,杀人手段,消失不见的凶器,江瓷和龙炽的相继失踪“黎朗”这一名字的莫名出现…

 木梨子顺着墙蹲了下去,抱着像是将要爆炸了一样疼痛不止的脑袋。

 隔了那么多年,那种躺在上、无可奈何、只能看着自己的血渐渐地离开自己的身体的痛苦感受,重新出现了。

 夏绵看着木梨子整个蜷作一团,微微哆嗦的样子。也跟着她蹲下了身,捏着她的肩膀,试图叫她放松下来。

 他眼角的余光溜到了被丢到了一边的登记册上,上面的“黎朗”二字大概是由当年的古老板誊写的,所以,夏绵没法判断他是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黎朗,但是,正如木梨子所说,难道真的会有这么巧的巧合?

 看字迹“黎朗”两个字和周围的字体的新旧程度没有什么差异。纸张也不似作假。不像是仿冒的…

 更重要的是。黎朗的入住期,和郭品骥他们一行三人入住的期一样,而且他的名字,就端端正正地写在了“郭品骥”的名字上方。而他离开的时间,居然和郭品骥离开的时间也是一模一样的。

 此刻夏绵的心里也有些发了,但他关注的重点和木梨子完全不同:

 为什么?为什么在餐厅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提起,十五年前,还有一个叫做黎朗的人住在这里?

 是他们统一地遗忘了,还是…因为被洗脑了?

 难道他们身边的人真的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要知道,郭品骥在他们身边安了卓格格,安了弓凌晨,就连林汝尧这个和神学院有过合作的“客户”都一直呆在木梨子身边。现在,那个戴着金丝眼镜、一副严肃正经模样的心理学导师黎朗都被牵涉了进来。

 到底…还有谁是可信的呢?

 夏绵的脑中产生了这样的疑惑,可他马上清醒了过来:

 现在不是想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的时候!

 这个黎朗,不管是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黎朗,都表明。十五年前还有另外一个人出现在了旅馆里,尽管没有人提到他的名字,他好像就是一个凭空出现又凭空蒸发的幽灵一样,可他的出现,就证明,餐厅里的人并没有说实话,他们在撒谎,或者说,被人教唆着、欺骗着撒了谎。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突破点啊。

 夏绵定下了神,摇了摇木梨子的肩膀,小声地提醒她:

 “梨子,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先不管这个人是不是黎老师好不好?你想想看,为什么林姨他们没有一个人提起过这个黎朗的存在?就连安在给我们转述案情的时候,也没有提起。你想想看,这是个关键点啊。”

 木梨子从臂弯间抬起头来,刚才被冲击得一塌糊涂的思路终于开始锈钝地重新运转了:

 “你是说…”

 夏绵很能理解木梨子现在的心情,他用最温柔的语调说:

 “我的意思是,不管他是不是真正的黎老师,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清楚,十五年前,这个隐形的人在整个案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梨子,我知道这样很难,但你最好能冷静一下,试着把这个人当做一个普通的人名,好不好?”

 木梨子还没来得及说话,修就从餐厅里探出头来,问:

 “怎么了?”

 他把目光集中在了木梨子苍白的脸上,眉头微蹙,眯着眼睛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怎么了你?”

 夏绵没说话,从木梨子用力到近乎于僵硬的手指中取出了那本登记册,递给了修。

 修接过来,几乎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黎朗的名字。

 他的脸色没怎么变化:

 “这个人的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夏绵给修丢了个眼神,简单地解释道:

 “是梨子的导师。”

 修挑了一下眉:

 “所以呢?这不是一个突破口吗?你需要那么激动吗?”

 夏绵的眼角了一下,想去拽修,叫他别那么直接,可修一向没有这样的自觉,他属于那种典型的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能噎死人的家伙,他盯着木梨子,语气淡漠地说:

 “我早就想说了,今天你的状态看起来很奇怪,一会儿自己一个人瞎跑,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又平静,我不知道你了什么风,但现在你最好合群一点儿,也别搭理那个杂碎,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有多危险。他如果想要疯你的话,实在是太简单了,对上他的时候,你别以为自己很强悍。”

 近乎于毫不客气地数落了木梨子一顿后,修缩回了餐厅里,夏绵傻了一会儿眼,才想起来还要继续安抚木梨子的事情:

 “那个…梨子,修也是关心你,你别…”

 但夏绵在注意到木梨子的眼神后,他噤了声。

 看木梨子的样子,是听进去了?

 难道是当头喝对她才比较有效?

 正在夏绵不知道怎么继续劝说木梨子的时候,修的脑袋又从餐厅里探了出来,他脸上的淡漠神情丝毫未变:

 “喂,刚才我说错了,你瞎跑是在昨天,不是在今天,时间过了十二点了。我纠正一下。”

 夏绵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修还真是个时间强迫症患者啊。

 木梨子也总算有了肢体上的反应,她扶着墙站起了身,对修点了点头,说:

 “谢谢你。”

 修疑惑地歪了歪头:

 “谢我干什么?赶快做你该做的事情。”

 说完,他又回到了餐厅里。

 木梨子伸出双手,猛力地在自己脸上了一番,把自己面部的表情也调节到面无表情的模式,对夏绵哑着嗓子说:

 “再找找看吧,这个账本和登记册很有用。能找到‘黎朗’的名字,也不失为一个突破口。等我们再找找看,有没有别的信息。等到收集完了,我们再挨个审审他们,问问这个多出来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见着木梨子由刚才濒临崩溃的状态渐渐转为了正常,夏绵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继续整理着那堆账本和登记册,夏绵仍负责账本,而木梨子的注意力,却被一张夹在登记册中的画给吸引走了。

 这幅画也是孩童的笔迹,同样是用棕色和黑色的蜡笔画成的,画风和在账本和登记册上出现的涂鸦眼睛很相似,有很大可能就是老板的女儿的作品。

 然而这幅画相较于那些眼睛来说,内容就正常了许多。

 房子、树木和人。

 木梨子知道这幅画,因为它是一个很经典的心理学绘画测试,房树人绘画心理测试。

 在这幅图上,主要的物体是房子、树木和人,是心理咨询师了解咨询者心理状况的一种常用手法。在进行分析时,咨询者需要绘画出房子、树木和人这三样主要物体,并且可以增添上各种添加物,而心理咨询师则需要从绘画的时间、绘画的线条、绘画的物体形态、以及各种由绘画者自行增添的添加物,来分析绘画者的心理状态。

 就木梨子来看,画这幅画的人,是个患有自闭症的人,而且她极度缺乏安全感,甚至有些神经质和心理扭曲。

 理由是,在她画房子的时候,几乎是几笔简单地勾勒而成的,房子没有门、没有窗户、没有烟囱,就是一个封闭的黑框,被她用黑色的蜡笔色彩填充得的。但她在画树木的时候,十分认真,几乎把树上的每一个树疤都描绘了出来,而且,树的每一纸条上,都长着一只眼睛,一条大蛇正盘着树干,盘旋而上。

 至于她所画的小孩模样的人,却只长了一只眼睛,仰着脸看着树上吐着信子的蛇,伸手想要去抓蛇尾巴。

 看那眼睛的画法,和账本与登记册上的眼睛画法是一模一样的。

 这幅画假如真的是老板的女儿画的话,那她的心理状况就很成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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