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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虐待
  因为自己的腿脚不方便,安费了很大力气,也只能勉强跟上那个老头的步伐。

 “等一下!”

 老头头也不回,健步如飞,安跟在他后面,走得气吁吁,不管怎么叫他他也不回应。她的脚伤还没完全好,走路时一用力一使劲还是疼,实在是经不起走得这么快,在走出几百米之后,老头转过一堵墙,就消失了。

 安用尽最后的力气跟过去,却发现,老头失踪了。

 安放眼望去,是一片田地,现在正是夏收时节,小麦被风吹动,麦穗互相摩擦, 发出好听的声响。

 只不过这声响在这寂寥无人的深夜,听起来颇叫人瘆得慌。

 刚才那个老头,八成是钻到麦地里了吧。

 安转过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正扶着一堵红色的墙壁。

 不知不觉中,她居然被这个老头带着,来到了红色大宅!

 她没和小陈姐仔细交谈过,因此她不知道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只觉得这个房子和周围的建筑物格格不入,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协调。

 自己这是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

 她绕着这幢建筑物走了半圈,就找到了大门的所在位置。

 一看之下,她更加奇怪了。

 红宅的大门,居然是敞开的!

 安没有多想,只是伸着头朝红宅里面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莽撞,即刻身离开了。

 她不想被村里的人当做是小偷,万一被人误会了,谁知道会惹来怎样的麻烦?

 她一瘸一拐地走远了,却只见红宅虚掩着的大门动了一下,门发出了嘶哑的嘎吱声。

 在门后,渐渐浮现出一张脸来。

 那是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她痴痴地盯着安离去的方向。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冷笑声:

 “嘿嘿嘿…死掉了…死掉了…”

 …

 安对此一无所知。

 她回到了招待所,今晚的调查被那个老头这么一打搅,也进行不下去了,自己总不能带着一身污泥到处转,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

 说是早,在回到招待所门口的时候,安留心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

 小陈姐已经回自己的房间睡着了,招待所的大门也没有关,张开一条。和自己离开时一样,没什么变化。

 这个村庄难道是有夜不闭户的习惯?

 要不是看到那成排的墓碑上,刻着全都是舒姓的名字。安说不定会认为,这个村子是个类似于桃花源一样的存在。

 然而,在知道北望村里的住民几乎全部姓舒之后,安就开始产生不好的预感了:

 这个舒姓村,和舒子伽到底有什么关系?

 十年之前。在第九公寓爆炸案发生前,舒子伽被人跟踪,而和自己很像的左伊人像是知道了什么事情,在事件发生之后,爆炸的第九公寓据传少了几具尸体…

 安敲了敲闷痛发的太阳,抬脚走进了招待所里。

 接下来的一天。她都躺在上,等着夜幕降临,等着木梨子出去调查完毕后回到招待所里休息后。自己再趁机溜出去。

 但是奇怪的是,木梨子一整天都闷在房间里,没有出去。

 她在干什么呢?

 …

 晚上八点的时候,木梨子才把第三本记读完。

 不得不说,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老太太和美珍的第三本记并没有写完。大概写到过年前三天, 她就停笔了。

 记讲述的内容。让木梨子实在无法接受。

 或者说,木梨子不敢相信,记描述的内容会是真实发生在人类社会里的事情。

 在把两个孩子放到老太太那里寄养之后,那个管事的小伙子,老太太的“儿子”就没再面过。

 而从那之后,老太太每的乐趣,就是看着孙女怎么待孙子!

 在记里,木梨子发现,老太太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良心未泯的:

 “那个弟弟也许不是她亲生的吧,看起来她总是对弟弟笑眯眯的,可她在喂弟弟米粥的时候,却把滚烫的米粥往他嘴里灌,还不让他哭,我有点不忍心,毕竟都是我儿子的孩子们,大概这个女孩子只是感到寂寞吧,没人陪着她讲话,只能陪着弟弟玩…两个人都是苦命的孩子呢。”

 但让木梨子吃惊的是,老太太连这两个孩子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像不知道她“儿子”的名字一样,两个孩子分别被她叫做“女孩”和“弟弟”

 “…女孩需要朋友,我就抓了一只狗,来陪她玩,可是啊,不出半个月,那条狗就死掉了,身上是硫酸侵蚀过的恶臭烂疮。硫酸是女孩带过来的。她把狗的尸体抱来给我看过之后,第二天,就继续带着弟弟出去玩儿了。”

 后期,老太太明显也是习惯了女孩的作为,就不去管她,女孩自然就变得越来越放肆,对弟弟极尽待之能事,刀剜,切指,放血,钉舌,往耳朵灌水银,看得木梨子深深觉得,这个女孩绝对是具有天生的反社会人格!

 木梨子一直认为,人有本善的,也有本恶的,根据老太太记的描述,假如属实,女孩就属于本恶的类型,她具备高度的攻击,而且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毫无羞惭感,脾气暴躁,甚至能从伤害别人的*上得到高度的愉感。

 对于女孩的行为和那个可怜的受的婴儿,老太太的态度也矛盾,有的时候,她用欣赏的口吻描述着女孩对于弟弟的种种非人的待举动,而有的时候,她也会站在弟弟的角度上,想着会有多痛苦。

 能感觉出来,老太太此刻正在和自己的良知作斗争。

 然而,很不幸的,老太太已经完全被洗脑了,她的道德底线不知为何被拉低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女孩待弟弟时,由于她年纪也不大,一些工作无法独立完成,就让老太太陪她一起做,比如说递剪刀,拿锤子什么的,而且每施一次,女孩都要求老太太把那些血腥残酷的场景用照相机记录下来。

 那些储存在冰箱里的血腥照片,就是这样来的!

 看得多了,照得多了,老太太自然也麻木了,她甚至逐渐从观看者,变成了一个施者!

 她也参与了对婴儿的伤害,婴儿的舌头尖,就是被她亲手割下来的。

 在待中,可怜的婴儿毫无还手之力,相对于一些体弱的孩子,他的生命力确实很顽强,但在一个半月后,他终于还是死去了。

 对于婴儿的死,老太太进行了全面的描写:

 “…那一天,我走到堂屋里去时,发现屋里面关着灯,电视机开着,屏幕上是雪花。我把门关上之后,周围就安静了下来,只有屏的雪花发出的嚓嚓电波响声,以及其中掺杂的细微的说话声。”

 “我走向右边的工具间,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

 “我打开门,发现,女孩正背对着我,她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弟弟发呆。我仔细一看,发现弟弟已经不动了,连哭也不哭了。女孩指着弟弟,问我说,,好看吗?”

 “我看不清弟弟是什么样子的,只好想把他抱起来带到院子里好好地看看,但我居然没抱起他来,他像是被灌进了铁一样,沉得要命。我凑近一看,果然发现,他的肚子里被填了铁块,肚子的剖开处七八糟的衣针,针穿过一边的小小酱腐烂肌,从剖口的另一面穿而出,像是手术者根本懒得合,只这样简单一穿,就算完成手术了。”

 木梨子看得一阵犯恶心,同时也感到了深深的不寒而栗:

 这两个人,尤其是这个小女孩,已经全然完全丧失人了!

 “…我问女孩,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女孩看着弟弟的尸体,说,送到她睡觉的地方去吧,感觉还有得玩呢。我觉得也是,就把他到了女孩的房间里。”

 ““到女孩的房间里去?

 木梨子觉得这个动词用得略微奇怪了一些,她默默在心里记下,便继续读了下去:

 “完成了之后,我松了一口气,这个孩子终于是走掉了,他呆在屋子里,老是哭,还发出一股臭味,像只死老鼠。但女孩好像不大开心的样子,她玩着手上的戒指,说,没有玩具了。”

 “说着,她突然把手上戴着的戒指退了下来,递给我,用娇憨的声音对我说:‘,我把戒指送给你,你陪我玩儿好不好?’”

 “那枚戒指不是商场里卖的那种,明显是自己磨成然后镀上银的,但是很漂亮,真的很漂亮。我看着那枚戒指,不知不觉地说了声好。女孩很高兴,她说,,我就知道你对我好,明天我就来找你玩。”

 “现在,我的手上就戴着那枚戒指,我想,女孩的意思,是不是说,弟弟死了,下一个就会是我呢?”

 “好吧,就算是我,我也不想逃了。死,我还没死过,不如尝试一次,反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早就不想去想了,活着有什么好?死了,又会差到哪里去?只要能让女孩开心一点,也算是有价值了。谁让她是我爱的人的孩子呢?”

 第三本记,到此便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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