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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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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波赶到宾山庄时看了一眼手表:午夜两点零五分。宾山庄悄没声息,这种时候别说人,鬼都跑去睡了。

 但是最靠水边的两幢别墅还有灯,楼上楼下一片通明。

 这一片别墅区位于湖边。湖呈月牙形,名字就叫“月湖”月湖四周绿树环绕,绿树旁灯耀眼。灯光投在湖面上,湖水轻摇,闪着寒光。除湖畔两幢别墅外,其他小楼座座黑暗,窗子里边没一盏灯光,只有楼角壁灯与别墅间的路灯相接,连成一线照亮空无一人的林荫道。

 蔡波吩咐:“轻点声。”

 轿车悄悄滑向亮灯的别墅。

 林文祺在房间里等候。两人握手时,蔡波感觉到他的手心很,动作有点抖。他脸色也不对,瘦削狭长的脸面白中带青,堆着层层焦虑。

 “林部委身体不舒服?”

 林文祺说身体没事。

 “那,那是?”

 林文祺指着门。蔡波会意,即走过去把门关上。

 林文祺说这里出了件事情。

 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事情,是失窃。丢东西的不是林文祺,是小吴,他们组里的一个年轻人,住在旁边另一幢别墅二楼南侧的房间。丢的是一只旅行袋,是一只安有特殊密码锁的皮质高级旅行袋,除它外没丢其他东西。旅行袋失窃的时间还不确定,入住时肯定还在,小吴一进门就把它放进靠门边的壁柜里。下午全组去市里开会,小吴也去了,东西估计是在下午到晚间这段时间无人在场的空档里不见的。晚十一点半,小吴洗过澡准备上睡觉,临睡前打开壁柜检查,这才发觉旅行袋不翼而飞。年轻人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没找到东西,当时连子衣服都顾不得穿,只着背心衩跑到这边楼来,向林文祺紧急报告。时林文祺已经睡下,听到情况后赶紧起身处置。他没让小吴声张,只吩咐立刻叫来几个人,安排他们找个理由,连夜检查两幢别墅的所有房间。没有发现那只旅行袋,确认遗失。

 “旅行袋里有什么?”蔡波问。

 林文祺说:“有些东西。”

 不做具体说明,显然有所不便。如果这只旅行袋里装的只是小吴的几条衩,哪里需要连夜把蔡波叫到这里。失窃的显然是要害物品,其要害程度肯定更甚于财物。这种时候,哪怕丢的是一袋的钱,也不必他急到这般地步。

 蔡波看见林文祺前额上的几条皱纹深深陷进发青的脸皮里,两鬓的斑白头发在不住颤动,颤得极其扎眼,触目惊心。

 “我马上处理。”蔡波即安慰他“林部委别急。”

 哪想他立时发作。

 “不急?”他喝道“你们这里怎么搞的!”

 蔡波赔笑,说放心,他会安排,立刻把事情搞清楚。

 “也许是什么意外,”他说“没那么严重。”

 林文祺好一会儿不说话。末了发话道,今天晚上他不会睡觉,就在这里等待蔡波的消息。如果能有眉目,那么大家都好。要是真出了问题,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他这边必须立刻向省里报告。

 “你也报告,给市里。”他说。

 蔡波说现在先不说那个。事情交给他,他来处理,保证以最快的速度。

 “我办事,您放心。”蔡波说“林部委尽管先睡一会儿。”

 林文祺又恼了,脸一沉说:“睡什么睡,不知道事比天大吗!”

 蔡波匆匆离开。

 他上了停在楼下大门口的轿车,轿车驶向月湖的另一侧,那边有一幢三层楼房,是宾山庄的综合楼,山庄的服务总台设在一楼,二楼是总经理及各部门办公场所,三楼是会场和活动室。综合楼再往前就是宾山庄的大门,大门外的公路上,有大卡车在路灯下驶过,轰隆轰隆的行驶声响在静夜里特别刺耳。

 宾山庄总经理康良才领着几个部下站在综合楼门口。他们也是刚刚到达,蔡波的车一停,他们围了过来。

 “区长,蔡区长!”康良才报告“人都到了!”

 蔡波是道林区长,宾山庄归道林区所辖。近半小时前蔡波接到林文祺告急电话,从家里往这边奔时,已经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一件意外,需要动用一些人紧急参与处置。当时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唯恐得到处惊动反而不好,他没有召唤其他各路豪杰,只给康良才先打个电话,让他与单位几个头头赶到宾山庄待命。哪里出事先找哪方土地,这是通常规则。今晚有事,林文祺不找别个,首先揪住蔡波,因为除了区委书记,蔡波是这一方的最大土地,此刻找区委书记有些不宜,当然揪住蔡波。蔡波照此办理,一把先揪住宾山庄小土地康良才,与林文祺如出一辙。接到蔡波电话后,康良才心知不好,不敢怠慢,匆匆起叫人,迅速赶到。待蔡波从林文祺那里出来,宾馆几个头头已全数到齐。

 这时蔡波听到了哭声。是个女子的哭声,细细的,很顽强,很压抑,很哀怨,断断续续,起起落落,从楼上某个角落挤出来,飘散出去,盘旋回宾山庄静谧安详的园林湖水建筑间。

 “呜呜,呜呜…”

 蔡波问:“是小江吗?”

 一位值班副总回答说:“是江科长,江主任。在二楼客房。”

 “闹到这个时候?”

 副总说现在好些了。开始时吓人极了,不是哭,是喊,大声笑,咯咯咯,还唱歌,一支接一支,开演唱会似的。

 “你们这些人好像很优秀,”蔡波生气道“就不会想点办法?”

 副总发窘,说实在是没有办法。小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门后的防盗链穿紧,外边根本开不进去。所以只好听任她胡闹。还好这边离别墅远,声音传不到那里。

 蔡波顾不得跟康良才他们说事,先爬上楼梯。哭声传自楼梯旁的一个房间,果然是房门紧闭。蔡波用力打门。不打还好,这么一打,里边“哇”地一下,哭得更其来劲。哭中还喊。

 “走开!滚!”

 蔡波说:“小江,是我。”

 “我不管!”

 “我是蔡波!”

 里边一下子安静了。

 “不许闹,听到没有?”蔡波说“再闹处分你。”

 里边人“哇”一声又哭了起来,声量却明显低落。

 蔡波把手一招,吩咐康良才安排人守在门口,里边不闹算了,再闹的话就敲门,吓唬,就说蔡区长在这里呢。

 “这么折腾,让客人听到像什么话。”蔡波说。

 然后才办正事。蔡波让所有人回避,原地待命,他把康良才叫进总经理办公室,关起门紧急商谈。

 二十分钟后,他在总经理室给林文祺的房间挂电话。铃声刚起,林文祺立接。果然如其所言,当晚他彻夜不眠,守在电话机前等候消息。

 蔡波告诉林文祺,情况比较复杂,可能真是出了一件意外。

 林文祺不管其他,单刀直入只问一件事:“旅行袋现在在哪里?”

 蔡波说目前还不能确定。怀疑它可能走远了,在哈尔滨。

 “开玩笑!”

 蔡波笑,说哪敢开玩笑。林部委急,他蔡波更着急。眼下别说哈尔滨,既使是在莫斯科,他都恨不得立刻了翅膀赶过去。

 “到底怎么搞的?”

 蔡波解释情况。他说,刚才与宾山庄管理人员紧急分析中,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丢失东西的房间是调整过的。上午林部委一行入住时,小吴原安排在一楼朝北房间。客人入住前服务员曾报告,发现二楼朝南房间的马桶有些漏水,对冲洗略有影响,不太严重。值班经理担心给客人造成不便,一边安排人检查马桶,更换配件,一边先把客人安顿在一楼客房。中午维修员报告说二楼马桶已经修好,恰客人吃完午饭回到房间,值班经理安排服务员帮着搬东西,把客人调上楼去。二楼朝南房间比下面的宽敞明亮,条件更好。客人到来前,区里曾再三代要提供最优服务,所以他们千方百计想服务好,包括提供最好的房间。不料可能就在这个环节上有所疏忽,搬房间时漏了那个旅行袋,没拿到楼上。当天下午服务员整理楼下房间时发现了旅行袋,把它拎出来放在服务台里,因为曾有过代,客人情况比较特殊,未经许可不得进入房间,当时客人外出到市里开会,不在房间里,服务员就没把旅行袋往楼上放。黄昏时服务员发现旅行袋不见了,以为是客人返回时看到了,自行拎走,当时没有在意。直到这个时候追查,才想起来。

 林文祺又急了:“旅行袋呢?到底在谁手里?”

 可能确实是飞到哈尔滨去了。这里边出了个意外,完全是巧合:宾山庄营销部主任到哈尔滨参加一个业务会议,花圃师傅听说了,请该主任带一点东西给他女儿,该女在哈尔滨工业大学读书。因为恰逢星期天,花圃师傅轮休没到山庄,他托客房服务员小贾把一袋东西带到山庄主任。小贾给主任打了电话,说东西在她这边。恰主任手头有事要处理,就让小贾先放着,他走之前再过来取。由于时间很紧,走得匆忙,主任急于上机场,离开前让送行的车拐过来,一看服务台里的旅行袋,误以为就这东西,拎了走人,也没跟小贾打个招呼。于是错。

 “现在他们正在跟哈尔滨联系核实。”蔡波说“目前联系不上。飞机因为气候原因起飞晚了,眼下旅行袋和人可能都还在天上。”

 “是这样吗?”

 蔡波说可能很大。他们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人,搞清楚,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旅行袋回来。因为事情凑巧得离奇,这旅行袋一个筋斗没有十万八千里,也飞得够远的,估计最快也得两、三天时间才可望把东西回来。

 “怎么会那么久!”

 蔡波赔笑,说林部委发话吧,他坚决执行。这里与哈尔滨不是每天都有航班,这个问题也没关系,只要需要,倾本区所有,包一架飞机飞回来他都愿意,问题是办手续也得花时间。

 “我尽量想办法。”他说“林部委放心,东西回来之前,我保证盯住。您大领导重任在肩,不休息好怎么行呢,赶紧先睡吧。”

 林文祺沉。好一会儿,他说:“有新情况立刻告诉我,不管什么时间。”

 蔡波说没问题,事情交给他。

 放下电话,蔡波了口气,眼睛盯住办公桌对面的康良才。康总经理在发抖,脸色一片死白,有如刚才发现丢失物品的林文祺。

 蔡波发怒道:“你给我咬住!”

 “是是是是。”

 哪里咬得住,语音哆嗦,这时候已经说不成话了。

 十五分钟后,一辆接一辆车接踵而至,静悄悄进入宾山庄。

 是警察。刑侦技侦人员一起赶到,领头的是区公安分局局长王平东。深更半夜紧急召唤,十万火急,匆促赶到,有的干警倦困脸,哈欠不绝,似乎还没睡醒。有的还嘟着个嘴略表不:怎么回事?星期天刚过,星期一的太阳还在海里,这种时候把人喊来,夜半见鬼啊?

 蔡波指着自己的脸让大家仔细看,认出来了吗?这是个什么鬼啊?

 于是都醒了。不是鬼,是蔡区长亲自坐镇。

 宾山庄三楼活动室被迅速布置为办案指挥部。蔡波简要说明了情况,要求连夜行动,不动声,要用最快的速度办案,拿出最好的结果。

 “限定四十八小时,两天时间。”他说“底线给你们了。”

 王平东很忧虑,说这案子看起来麻烦。他们尽量努力。

 蔡波摇头,说不是尽量努力,是一定要办下来。现在必须立军令状。情况非常严重,责任比天还大。这件事办不好,王平东不要当局长了,他也一样,区长不要当了,肯定得另请高明,谁也免不了。

 “咱们两顶帽子不想要,算起来还是小事。”他说“哪怕出一场地震,火山海啸,硬着头皮我也行。但是我就是我吗?孤家寡人,当朝一个?没那么简单。从此没脸见领导了,连自己都对不起。怎么办?宾山庄这里有一个月湖,王平东咱们带头往里跳吗?”

 王平东说区长讲得这么重,他知道情况非同一般,绝对会全力以赴。蔡波还是那句话,他不要王平东全力以赴,只要王平东完成任务。

 “整个过程还要严格保密。除了现场办案的这些人知道,一律不再扩散。任何人走漏一丝消息,严查,狠处。”

 王平东说是不是得给区委丁书记报告一下?

 蔡波说不必了。丁书记上午的飞机,一早就得动身。等回来后,这边事情也办清楚了,那时再报告不会有问题。

 王平东说他可能得给市公安局领导说一说。

 “上边的事情你不必考虑,该怎么办我来。”蔡波说“这两天你们纹丝不,不得有任何走漏。案办清楚之后,我负责向你们市局解释。”

 “这里怎么展开呢?”

 蔡波说这就看局长和干警们的水平了。不要让里边沸沸扬扬,不要让客人察觉异常。该侦察的要侦察,该取证的要取证,包括失窃房间的内外探查,必须做得一无痕迹,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惊动。

 “大家辛苦两天,搞个漂亮。”蔡波说“到时候为大家请大功,摆酒。”

 王平东摘下他的大盖帽,叹气说蔡区长的酒不好喝。还没动手,他这身虎皮已经了一大半。

 王平东着装整齐,这么晚紧急行动,没忘了穿警服,他所谓虎皮指的就这打扮。这人身子胖,格外会出汗,此刻已经汗津津一头。

 然后开始行动。

 这么晚了,蔡波召集这么多人如临大敌一起上,干什么呢?紧急任务,就是找回那只旅行袋。这就奇怪了。十几分钟前蔡波亲自给林文祺打电话,言之凿凿,报称旅行袋有了,可能正飞往哈尔滨去,怎么一回头又叫来一堆警察?躲在宾山庄里紧急办案?原来他是虚晃一。康良才总经理干嘛要发抖?因为他害怕,蔡波虚晃的这一一旦造成麻烦,到时候他难逃干系。

 蔡波说明的宾山庄情况属实,却没讲真话。宾山庄确有一营销部主任于当天下午去机场,搭乘晚间航班前往哈尔滨,宾馆花圃师傅的女儿果然就读于哈尔滨工业大学,女孩的父亲花圃师傅确实于当天请人把一只旅行袋拎到宾山庄,委托该主任带给自己的女儿。但是这件事各环节一切正常,并无意外枝节发生,除了时间上的巧合,与一只失窃的旅行袋没有一点关系。蔡波在询问情况时听到了这么一个坐着飞机前往哈尔滨的旅行袋,他突发奇想,决定将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合成为一个离奇故事。这么编排出于无奈,纯属需要。

 他说:“康良才你厉害啊,放贼进来烧个火炉,请蔡区长坐上去烤。”

 此刻有一只旅行袋失踪于宾山庄别墅楼,蔡波已下令王平东率警察赶来破案。丢失的旅行袋无疑非常重要,所以才会让林文祺那般着急。确定重要东西失窃后,除赶紧着手破案外,林文祺和蔡波都有一项责任,就是必须立刻向各自上级报告。一个人家里丢了东西,哪怕丢的是金山银山,他可能选择向警察报案,也可能选择不报告,就像报载某位腐败官员家中意外遭贼一般。公务活动中的重要物品丢失有所不同,当事者必得报告,否则就是灾难后果。不该丢的东西丢了,已经是一大失职,丢了还隐瞒不报,那就更其严重,失职加上渎职,足以让当事者吃不了兜着走。旅行袋失窃案的当事者是小吴,他的直接领导是林文祺,他们没有其他选择,必须立刻报告。一旦报告则必然惊动上级,引发一连串后果,可能会产生连锁影响。

 但是如果是另一种情况,如果这只旅行袋不是失窃,只是因某个意外被错拿,哪怕它眨眼间被错拿到哈尔滨那么远的地方,只要确切得知,有望迅速找回,那就是另一种质,可以不必匆忙报告,引发无谓震动,只需督促赶紧把东西找回来就行了。蔡波的哈尔滨故事就出于这种考虑,它提供了一个暂不惊动上级的有效理由,可以因此把事件的影响先控制在一个有限的范围里,争取一段悄悄处置案件的时间。这段时间不可能太长,但是只要在还能允许的时间里设法破案,找到旅行袋,完璧归赵,到时候所谓的哈尔滨故事就变成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曲,谁也不会去太多计较。

 问题是还有另一种可能:万一未能如愿,想尽所有办法,旅行袋到底没有找到,上级终于惊动,蔡区长怎么解释他的故事?他还可推托,说他们分析了手头掌握的情况和迹象,怀疑旅行袋可能去了哈尔滨。也不是最终认定,毕竟任何可能都不能轻易排除。他们并没有只存侥幸,在抓紧往哈尔滨追查的同时,他们也迅速调离力量办案侦察,齐头并进以防万一。

 这样的解释也许说得过去,也许不行。不管行还是不行,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有什么说法,这样一来,未及时上报旅行袋失窃的责任尽在蔡波,显然这有风险。他有必要冒这个风险吗?物品失窃在他辖下地盘,赶紧报告,他可能得为本区治安状况做检讨,要受批评,却也不可能太重。毕竟东西不是他丢的,更不是他偷的,直接责任不多。但是如果自作主张,揽下责任,拖延报告,案子办成则罢,办不成的话,他面临的追究可能会严重得多。其中厉害他很清楚。像他自己形容:火炉在熊熊燃烧。

 康良才说:“蔡区长咱们怎么办?”

 蔡波看着楼下倒映在月湖上的灯光,最终下了决心。

 “坐火炉。”他说“烤火。”

 “会,会不会…”

 蔡波说了句笑话:“烤火就烤火吧。我不上火炉,谁上火炉。”

 于是旅行袋奔哈尔滨而去。

 事实上,现在不止是蔡波需要一个说法,林文祺也同样需要。旅行袋飞到天上的说法,无论蔡波编织得如何煞有介事,天衣无,听起来还是显得过于离奇,像是某个关于煮的鸭子在天上飞的相声段子。这故事显然含有破绽,不甚合理:如果旅行袋是那般重要,小吴从楼下搬到楼上时,不可能不死死盯住,哪里会把它遗漏在某个壁柜里?林文祺没发现这一离奇故事里的破绽吗?也许真没发现,也可能他非常清楚,但是不予戳穿,因为他也需要一个说法。他跟蔡波此刻是一致的,东西最好在还能允许的时间里找到并完好无损,这样的话就可以不惊动上级,避免出现复杂局面。

 现在就看王平东和他的干警了。

 蔡波严令不得走漏消息,这并不意味着必须把消息彻底封锁。布置完各急迫事项,他立刻关上门,在宾山庄给赵荣昌打了电话,单独汇报,在第一时间率先把消息走漏出去。这时已近凌晨,绝对不是打电话的合适时候。但是蔡波没有犹豫,直接打到赵荣昌的家里。赵荣昌是在上接的电话。

 “是我,市长。”蔡波说“这件急事要赶紧向你报告。”

 赵荣昌一声不吭,听蔡波把事情说完。

 “我知道了。”他说。

 蔡波说他很痛心。自己人没把自己事做好,简直该死。他深知事情轻重,绝不愧对赵市长信任,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尽快解决问题。

 “市长有什么指示?”他问。

 赵荣昌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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