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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明山的冬天总是乌云密布、霪雨霏霏。

 虽然朔风烈烈却吹不走弥漫在崇山峻岭间的团团雾气。

 黄展与蓝蓝驾着车从山道缓缓驶上,绕着迂回曲折的羊肠小道来到明山颇负盛名的“野菜小陛”

 今天是今年入冬以来第三波寒来袭的日子,然而野菜小陛里的人却川不息,好像没人把寒的威胁摆在眼里似的,一个个身着厚衣裹得像粽子状与三五好友围成一桌,享受这大自然的盛宴。

 他们选了一靠窗的檀木桌坐了下来,肚子里却奏着饥肠碌碌的响乐曲,此时一名女服务生前来招呼。“两位好,请问点些什么呢?”女服务生将菜单摊在两人面前一人一份。

 黄展方拿起菜单,蓝蓝却已经开始点起来了。

 “我要一份炒玻璃菜,但是里面的香菇配料再加三十块钱;还要一份凤梨虾球,但是凤梨要比虾球多;再来一份川七,不要用炒的要用烫的;嗯…还要一份剑笋炒丝,里面的豆豉再加二十块钱,还有四分之一碗的白饭,就这样。”她很足地阖上菜单。

 女服务生一脸疑惑地道:“小姐,对不起,刚才你说炒玻璃菜的香菇配料要再加多少钱?”

 “三十块。”

 “那川七是要用…”

 “烫的。”蓝蓝回答得相当溜。

 “而白饭是要半碗?”

 蓝蓝纠正她“不,是四分之一碗。”

 “给我们一碗白饭好了!”黄展终于说话了“再来一份炸香菇、宫保丁、汁火腿、清蒸鳍鱼,还要一锅苦瓜汤,谢谢!”

 女服务生边写边道:“苦…瓜…,好!就这样吗?”

 “嗯!”黄展点头。

 女服务生皱着眉头说:“好,我重复一下你们点的菜,一份宫保丁、汁火腿,还有炸香菇、清蒸鳝鱼、苦瓜汤、多加三十块的香菇配菜炒玻璃菜、风梨比虾球多的凤梨虾球、蒸川七…”

 “不,是用烫的!”蓝蓝强调。

 “好,烫川七,还有一份再加二十块豆豉的剑笋炒丝及一碗白饭,呼…对不对啊?”女服务生抹掉额头的冷汗。

 “没错,麻烦你了。”蓝蓝足地微笑。

 “不客气,两位请稍等。”女服务生罩着头雾水缓缓地离开。

 对于蓝蓝怪怪的点菜方式,黄展抿着嘴忍住心中笑意,心想怎么会有人专门吃配菜而漠视了主菜?然而他并没笑出声,只是一时之间没法讲话,因为喉头梗着一股浓浓的笑意。

 “喂!你刚才点那么多菜,我们怎么吃得完啊?”

 “嗯!”黄展点头表示将会尽力而为。

 蓝蓝看着他那几乎忍俊不住的笑脸“你在笑我啊?”

 “没、没。哇哈哈哈…没有啊!”他赶紧收回一时张得大大的嘴巴。

 “没有?你明明都笑出声了还说没有?”

 “我是笑刚才那个女服务生头脑不是很清晰。”他故意声东击西。

 “哼!谅你也不敢笑我,记住,我现在可是你的房东喔!”

 “是,遵命!”他一脸疑惑地道:“蓝,你为什么不喜欢吃主菜,反而那么喜欢吃配菜啊?”

 “喜欢是没有原因的,那是一种感觉,啊…你无法体会啦!”

 “体会什么啊?”龙骏带着雪纷出现在他们眼前。

 蓝蓝讶异地看向他们“龙骏、雪纷,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吃饭啊!来这里当然是为了吃饭,难道是来跳舞啊?”龙骏与雪纷坐了下来。“蓝蓝,这位是…”他带着暖昧的眼神指着黄展。

 “喔.我为你们介绍,”蓝蓝指着黄展,不知该不该说出他的真名。“这位是…”

 “叫我黄磊!”黄展打断她的话。

 聪明的蓝蓝一听就知道他的用意,并继续介绍,

 “这位是陈龙骏先生,而这位是他的夫人白雪纷小姐。”

 “你好!”双方握手问好。

 “没想到白小姐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而且这么年轻就那么有才华,实在是不简单喔!”黄展有礼地寒暄。

 雪纷微微地笑着。“哪里,希望下个月黄先生也能来捧个场。”

 “一定、一定,我这个人没别的嗜好,就是对于艺术的东西特别有感觉,更何况这可是白小姐的处女作说什么我也得去感受。”

 “那太好了,到时我一定恭候您的大驾!”

 “喂!你们也用不奢这么客气,既然黄磊先生会跟蓝蓝一起出来吃饭,那么想必一定是蓝蓝的‘好’朋友,既然是她的好朋友,那么也就是我们的好朋友,既然大家都是好朋友,那么你的个人演奏会他来捧个场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当还有蓝蓝的画作要义卖,这也就是说,黄磊先生那天就算有天大、地大的事,也得来参加演奏会,是不是啊?黄先生!”龙骏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事情给合理化,并暗示蓝蓝,赞赏她了个不错的男朋友。

 “是的!”对龙骏的话黄展也只能这么回答。

 “喂!龙骏,才多久没见,怎么你就学会这种绕口令的解释逻辑啊?人家黄先生可忙着呢,哪有时间和我们一起办家家酒啊?”蓝蓝当然懂得龙骏的真正用意,于是刻意拉开她与黄展的距离。

 “喔,是吗?不知黄先生在哪高就?”龙骏不甘示弱,转而刺探黄展的底细。

 “高就不敢当,只是闲来教人画画。”

 “哇!那可是不得了的行业啊,但不知画坛上有哪些画家曾受过你的薰陶?”

 “哪里!我教的不过是幼儿班。”

 什么?居然说她是幼儿班,蓝蓝在桌子下赏了他一记天残脚。

 “啊!偶尔我也会教教中学班。”黄展受到攻击的右脚不停地在桌下哀号着。

 “哈!黄先生可真会说笑啊。”龙骏不知情反而赞赏他的幽默。

 “是啊,他就是改不了爱说笑的毛病!”蓝蓝给了黄展一记白眼。

 “那么想必黄先生是位老师喽!”雪纷猜测着。

 “嗯,你要这么说也行。”黄展自负地道。

 “对不起上菜。”女服务生端菜上来。“唉!我都忘了我与雪纷是来祭五脏庙的,那么就不打搅两位了。”龙骏站了起来。

 黄展客气地招呼“一起坐嘛,反正我们点了很多莱也吃不完。”

 “不用客气了,我与雪纷有个毛病,就是喜欢天的石桌、石椅,彷效古人饮酒作乐,其实啊,是自得其乐!”龙骏一心想成全他们两位。“对了,蓝蓝,那二十幅画可得快点赶工,因为还要装框、打光,我怕…”

 “你放心,那天不会让你开天窗的。”其实蓝蓝一点信心都没有。

 “还有,我的妆…”雪纷提醒着她。

 蓝蓝拍着她的手“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忘记的。”

 “那就先谢喽!”雪纷微笑。

 “好啦!两位慢用,我与雪纷过去当古人喽!”

 黄展答道:“好,两位古人慢走。”

 于是龙骏与雪纷走向天的石桌。

 黄展带着讶异的眼光看着蓝蓝。“蓝,刚才龙骏说你得在演奏会前赶出二十幅画,这是真的吗?”

 “嗯!”她点头。“其实这件事是杨复主动与龙骏接洽的,我也是事后才知道。”她拿起筷子准备夹莱。

 ‘杨复?”他思考着。“那么你画坊的一些现成作品为何不用呢?”

 “杨复说他已经卖了那些画。”她夹了一口菜。

 “什么?”黄展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背后一定有着什么阴谋“蓝,我看这事不是那么简单。”

 “当然,这是一件阴谋。”蓝蓝很冷静地猜测。

 “什么阴谋?”

 “杨复这次之所以会联合雪纷的个人演奏会及慈善团体来义卖我的画,其实只是为了牟利,根本就不是为了做善事,起初我也是相当反对,不过,”她耸耸肩。“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牟利?”黄展深深思考着,不会的!这件事一定不是他们想象中这么简单,这其中一定有更骇人的阴谋。他的直觉从没这么强烈过,但是他就是想不出到底杨复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快吃啊!你在发什么愣啊?”蓝蓝帮他夹了一些菜。

 “喔!”他边吃边想。

 “怎么?有什么不对劲吗?”她疑惑地看着他。

 “喔。没、没有!”

 不祥的预感持续困惑着黄展,他无意中收起了嬉笑的面容,以他对杨复的了解以及他本身的感度,他知道杨复这只老狐狸是不会这么笨就出原来的本。也就是说这次的“为善敛财”根本就不是杨复的本意,然而杨复这次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此时的黄展已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然而面对蓝蓝正足地享受天然的菜肴,他实在不愿意让这件未证实的阴谋扫了她的兴,于是他收起复杂的思绪与她共事盛宴。

 

 蓝蓝睡到上三竿才起,她伸了个懒拉开窗户,深深了一口气,整个人方苏醒过来,对于黄展昨的表现她相当满意,因为她有好长一段时间没与人一起共餐,而且用完餐以后两人还跑去看夜景。

 他们俩肩并肩坐在草坪上谈天说笑,完全忘了寒风刺骨的感觉,最重要的是,黄展居然下大衣为她御寒,这点着实教她颇为感动,或许她真的是封闭太久了,所以只要一点点的事情都能令她特别的感动。

 她开始有一点动心,有一点怀念昨晚那种令她打从心底快乐的感觉,她都快要忘了原来人是群居的动物,原来众乐乐是比独乐乐还来得快乐。她不太确定自己是否有一点点喜欢黄展,不过她却知道他能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一种可以让她敞开心无后顾之忧的信赖感。

 蓝蓝扬起足的嘴角,想必此时的他正在客厅睡得香甜吧!她慢慢地阖上窗子往容厅踱了出去。

 她心里想着,不知昨晚黄展是否睡得习惯。

 然而当她走到客厅时,却发现房子里并没有他的影子,反而在画板上看到了一张纸条,她赶紧起纸条一看,上面写着…

 亲爱的蓝:

 临时有事,不告而别,请见谅。

 展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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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昨天晚上黄展根本就未能入眠,他心系着杨复的阴谋,生怕又有人会成为杨复私心下的牺牲者,于是辗转难眠,奋而起,一大清早就来到杨复的住家。

 杨复的家很大,豪华的装潢让人一眼就可断定这是一栋豪宅,整栋屋子不管屋里、屋外均漆成白色系,这是杨复钟爱的颜色。

 偌大的屋子,在清晨七点多响着一阵又一阵的尘器轰轰声,杨复请来的宅妇,每天这个时间都会准时来为他清理房子,而清理时他则会坐在客厅看报,其实是在监视老妇是否偷了他的东西,因为他不容许有人趁他不注意时暗杠了他的东西,或许也因为如此,所以杨复的个性不但细腻也很小心。

 老妇打扫完毕,杨复发给她当天的酬劳,见她离开以后,他才准备去画坊上班,离开之前还特地巡了一下每道门窗是否确实关好,这才放心地离去。

 杨复这样的习,黄展早就知道,但也因为如此,所以他对于这栋屋子更是好奇万分,他趁着早上人少翻墙进到院子,院子里树影幢幢,盘错节的树枝让这栋屋子显得更加神秘。

 黄展试图窜进屋子,不过由于杨复的细心,想要进屋根本就是一件困难的事,他巡了巡每道门窗,却如意料中一样铁门锁死,每道窗户亦反锁,但这却更加起他想要进屋的好奇心,他思索半天最后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捡起一块石头,心想杨复作恶多端却把自己保护得那么好,天底下哪有这么不公平的事,今天就让杨复尝尝被侵犯的滋味!

 “匡啷!”玻璃应声碎裂。

 黄展小心翼翼地破窗而入,然而屋子里的摆设却让他吓了一跳,客厅里挂了好几位知名画家的画,而且每一幅均是市场上最热门的作品,就在他双眼扫过所有画作时,却发现了一幅泼墨画。

 吓!这幅不是父亲的大作吗?!为什么会在这儿?!他想起十年前有一次家里遭了小偷,而遗失的正是这幅画,这幅画是父亲最喜爱的作品之一,他当然永远记得,只是没想到偷画者居然就是杨复,原来这栋屋子里真的大有文章,难怪杨复很少带人至家中作客。

 黄展小心翼翼地拆下这幅原本就属于他家的泼墨画,将画框拆开把父亲的画作卷成一卷并好生收好在自己怀里。他轻悄悄地上了二楼,楼上有三间房,其中一间是杨复的书房,一间客房,还有一间主卧室,他看过书房及客房以后辗转来到主卧室。

 杨复的主卧室并没什么特别,只是里面有好几只奇怪的箱子,整整齐齐地堆在角落,黄展心想今既然是来搜寻线索,那么就不能放过任何一道可能蕴藏阴谋的线索,他抬起第一口箱子,打开一看…

 有三个陀螺、十几盒弹珠、几百条橡皮筋、几千张“洪仔标”及几把木制手,里面尽是小孩的童玩,他笑了,没想到杨复这家伙居然会将小时候的东西收得如此完善,这么细心的人通常犯起罪来是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像他家遭大火至今仍无法申冤就是最好的一例。

 他打开第二口箱子!

 里面装了杨复从小到大所有的奖状,有功课第一至第三名的奖状,演讲比赛第一至第二名的奖状,还有参加运动会赢来的奖牌及各式各样比赛所得的奖状,数量之多可能超过百张以上,这一张张均代表着他曾努力过的荣耀,然而他却把这些荣耀散的放在箱子里,显然他根本不屑这样的肯定方式。

 黄展知道场按是一位相当聪明的人,但愈是聪明的人愈一些异于常人的想法,他当然不晓得杨复如何想,但是当他打开下一口箱子时却发现了答案。

 第三口箱子里装了小学生的画作,有以父亲为题的“我的父亲”有以家为题的“我的家庭”还有以未来为题的“我的志愿”而杨复小时候的志愿居然是…画家,黄展翻回刚才那口装奖状的箱子,却看不到半张因画画比赛而得奖的奖状,于是他懂了。

 杨复自小所得的奖状不计其数,肯定是师长眼中最优秀的学生,然而杨复却在他的志愿中挫败,想想这对于一位小学生的心理是多么大的伤害及打击。此时的黄展面对手上杨复那些没试葡定的画作,居然生起了莫名的同情及怜悯。

 他再打开下一口箱子,里面仅装了一张奖状、一张画,还有一盒蜡笔及一张老师写给杨复的信,这张奖状是杨复堆一因画画比赛而得奖的奖状,那盒蜡笔则是奖品,至今仍未拆封,可见杨复对这次得奖有多重视,而得奖作品画的则是“书廊”老师特地还写了一封信给杨复,信上写着…杨复同学:

 抱喜你这次得奖,知道你长大后的心愿是小画家,这次得奖就是对你最大的肯定。你在得奖作品中画了画廊,希望有朝一老师能看到你真正开一间属于自己的画廊,你是一位优秀的学生,老师相信你的人生将充着荣耀与成就。

 希望你再接再厉。

 老师陈丽妍笔

 炳!原来如此,这下可真相大白了,原来杨复自小就做着当画家的人生大梦,只是没想到自己根本就不是这方面的材料,于是这个望在他内心逐渐与事实冲突,最后酿成他搜集一些名画的动机,这是一种补偿的心态,也是让杨复稍微纾解内心不平的最佳方法。

 黄展继续开了其他箱子,里面装的尽是杨复先败的画作,然而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张张撕成碎片的画纸,杨复保留了这些碎片,却也因此而提醒他自己这个恶梦,同时也让他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掠夺者。

 所谓事出必有因,一场美梦成了水中捞月,这也难怪杨复会有今这般病态心理,但是他却千不该、万不该将自己的私心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黄展虽然同情他却也深深地恨着他,恨他毁了自己原本和谐又幸福的家。

 正当黄展要离开主卧室时,又发现头正上方挂了一幅画,一幅颇具水准的泼墨画,他脸向前却在落款处看到了“黄如风”三个字,吓!这幅画居然又是父亲的作品,然而他对这幅画一点印象都没有,莫非这幅画就是父亲的成名作?据父亲的说法已经将这幅画卖给了沙乌地阿拉伯一名石油富豪,但是如今却是落在杨复手里。他战战兢兢地取下那幅画,又意外地发现墙上有一个暗柜。

 他不假思索地就打开了暗柜,而里面装的居然是蓝蓝画坊所卖出作品的订购单,他看了买画人的客户姓名,没想到绝大部分居然都是杨复自己买了蓝蓝的画作,黄展着实纳闷为何场按要自己掏包买蓝蓝的画,让她因此而声名大噪呢?

 篮之所以能有今的地位与成就完全是杨复一手筹划,但是他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黄展边思索着边将画挂回原位,一不小心却把画掉在地上,他赶紧弯捡起那幅画,又看见底下放了更多的画,他一手将那些画从底下拉出来,竟发现这一张张均是蓝蓝亲绘的作品。

 怎么会这样?这要是给媒体大众知道了那还得了?失败的将不仅是杨复而已,就连蓝蓝也将会因此而声败名裂,而她居然被蒙在鼓里却浑然不知?

 黄展坐在沿望着那一张又一张蓝蓝的心血,脑袋里却打了上百个结,杨复是不会做利人不利己的事,所以他之所以会故玄虚是为了…

 啊!懊死的,他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知道这些画不能放在这里,以免有朝一被杨复拿来威胁蓝,他赶紧将画框一个个拆了下来,将一幅又一幅的画卷成一捆,然后把画框又摆回底下,并将父亲的成名作挂回原处,他心想或许这是杨复正当取来的,就暂且搁在这儿吧!

 待所有的证物打包完毕后,黄展在头旁的小茶几上留下了几个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黄展留

 炳!不知今晚杨复看到这几个字,脸上的表情将会变成什么德行,而且他又报不得警,叫警察帮他找回赃物?看来杨复一定会气得跳脚。

 提完字后,黄展瞻前顾后小心地离开杨复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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