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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冤家路窄,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她?唐立淇一看到米雅欣就不拧起秀眉。

 看来这间日本最大的行动通讯公司,打算从台湾所有的广告公司中挑选一间帮他们设计广告。

 米雅欣坐在会议桌的对面,当她一看到唐立淇,也是一样板起脸孔,拧着眉,神情相当不悦。

 在商场上她们向来是死对头,每次只要有不错的厂商要找广告公司,一定会先找上她们,可是最后合约大部分被唐立淇夺走,让米雅欣怎么也咽不下那些怨气。

 今天这份合约她非要抢到手不可,只要谁拿下这块大饼,即使公司未来一整年没有别的进帐,都可以不用愁。

 “感谢今天各广告公司的负责人前来,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请各位先拍出广告,我们再从中挑选出合适的,一旦适用,本公司会与那间广告公司签订五年的合约。等一下会将广告内容主要的诉求给各位,如果有什么疑问请发问,谢谢。”

 唐立淇接过厂商的文件一看,不拧起眉头。这算什么?广告中一定要一名男主角或是女主角为日本人,但要会说中文台词?

 她上哪去找个长得抢眼,又会说中文的日本人?还指定台词,更要先拍出一支广告给他们挑选…

 果然,日本的大公司就是很会刁难人,看来要拿到这份合约有些困难。

 等到散会后,唐立淇提着公文包准备离开。今天她总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看来该去医院做一下检查了。

 正想着,她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急着离开,没看到你呢!”米雅欣故意装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其实她是看准了才撞她的。

 唐立淇也不是省油的灯。“没关系,反正你向来不长眼。”她整了整衣裳,在经过她身旁时,不忘补充一句“反正你再怎么努力也比不过我,还不如早点放弃。”

 想跟她斗?比得过她吗?哼!她向来骂人不带脏字,可比米雅欣有格调多了。

 米雅欣气不过“你说谁不长眼?这份合约我是一定会拿到的。”她说什么都不会输给她。

 “谁答腔我就说谁。”唐立淇推了推眼镜“你要拿就拿啊,就不晓得对方要不要让你拿了。”哼,她还是一样,说话声音又大又难听。

 她还是早点回去,跟员工们说明这次的企画案,一定要拿到这五年的合约。

 “你!”米雅欣气得要命,可是又不晓得怎么反驳。

 每次见面都这样,她没有一次在嘴上工夫赢她,唐立淇果然是个狠角色,工作能力也一…所以她才不想输给她!

 气死人了,这份合约她一定要拿到手,绝对不会让她又赢过她,等着瞧好了。

 唐立淇走出大楼,招来一辆计程车就要回公司,不过她在司机开车之后,又改变主意,要司机送她到医院去。

 没一会儿,就到了之前橘右京送她去的那间医院。

 记得那时她照了超音波,可是当时她并没有将萤幕上的影像看清楚,现在她想要仔细看看自己的孩子。

 轻抚着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虽然现在还没有胎动,可是她就是觉得她的孩子正在她的肚子里运动着。

 他一点一滴的成长,包含了橘右京的父爱…

 昨晚,她在放婴儿用品的小婴儿前,拿起那双白色印有浅蓝色雪花图案的小袜子,放在手掌心中仔细观看。

 这是他挑选的袜子,是要给他们孩子穿的。那时他的表情,她怎么也忘不了,有些羞涩,眼中却又充父亲的慈祥。

 他似乎也跟她一样,一心期待着孩子出世,如果他跟她结婚,他应该会是一个好父亲吧。

 她又想起之前他送给她的花。除了前几束,她全都拿回去做成干燥花,摆在家里,舍不得丢掉。

 人们总是说,恋爱中的女人会变美,可是她却觉得,恋爱中的女人会变笨,因为脑子都是那男人的身影,怎么也挥之不去。不晓得橘右京现在在做什么?又在哪里?

 进了医院,医生为唐立淇照腹部超音波。

 “你看,那个小小的身影就是你的孩子,现在还不能够确定小孩的别,等到你怀孕的周数更多以后,别就可以明显看出来。”

 看着萤幕,唐立淇确切的感觉到,在她的肚子里,真的有一个小生命存在。原本她只是想要有个孩子,其它并没有想太多,可是现在,她开始想要当一个尽责的妈妈,她现在总算有了就要当妈妈的真实感受。

 “我可以拍下来吗?”她好想要留住这一刻。

 “当然可以。只要一张照片吗?”

 唐立淇原本只想拍一张就好,可是突然想起橘右京。“不,请帮我拍两张,我要给我的男友,他应该也很想要。”

 他要是看到小孩的照片,不晓得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应该会跟她一样很开心吧!

 “喔,你还没结婚?你的男友要你生下孩子吗?真是不错,现在很多人一听到自己的女友怀孕,就要她们马上堕胎,完全不负责任。”一旁的护士小姐忍不住开口称赞她的男友。

 唐立淇只是笑笑。她总不能告诉医生,是她要求橘右京让她怀孕的吧!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两人现在都有相同的心,希望他们的孩子平安出生,健健康康的长大。

 医生笑着将两张胎儿的照片递给唐立淇“你要定时来做产前检查,等一下护士会给你一本手册,让你知道自己应该要注意的事项。”

 唐立淇伸手接过照片,向他道谢,然后跟着护士小姐到外面柜台。

 翻阅着手册,上头密密麻麻的注意事项,她发现自己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做好。看来,她真的得多注意一点了。

 …

 搭计程车回到公司,唐立淇马上召集所有的企画人员开会,将今天拿到的资料影印发给每一个人。

 “现在我们得先拍出一支合乎他们要求的广告,主要是他们要男、女主角其中一人是日本人,还要会说流利的中文。”

 不晓得模特儿经纪公司有没有这样的模特儿?当然条件要好才行。

 坐在唐立淇身旁的四人帮面面相觑,就是没有人敢开口说出心底的话。

 “有什么问题吗?”唐立淇当然看到她们的眼神。

 “那个…老板,你不觉得这个男主角根本就是…”李雅惠话还没说完,马上有一道男声传来。

 “喔,这不是在说我吗?”橘右京不晓得什么时候走进会议室内,看着其中一人手上的文件,笑眯了眼指着自己“日本人,又会说中文!”

 唐立淇瞪向他“我们在开会,你怎么可以进来?”没礼貌的家伙。

 “老板,我们不会介意的啦!”何素欣笑眯了眼。事实上,全公司的人早就把橘右京当成自己人看待。

 唐立淇皱眉瞪向她“你说什么?”他们不介意,并不代表她也不介意啊!有没有搞错,他以为他是公司的员工吗?来去自如?

 “老板…橘右京的确符合那问日本厂商的要求耶。”杨慧指着文件道。

 日本人,会说中文,再加上橘右京长得帅,广告的效果一定很好,让女人见了心动,马上加入那间公司的通讯优惠方案。

 “我们就以年轻族群作为主要诉求对象,由橘右京做强力主打,好吗?”柯心婷开始在脑猴构思。

 “如果只针对单一族群销售,这样并不妥当,可以的话,我会希望有更多模特儿加入,无论是年轻或是上了年纪的都好,代表系的行动通讯可以受到台湾任何年龄族群接受,最后再由橘右京主打,说那句台词…”唐立淇在心里想着一些主题蓝图。

 在场所有人看着唐立淇思考的模样,知道她已经接受由橘右京担任广告男主角。

 呼,现在已经解决最大的问题了,只要联络导演和编剧,广告下星期就可以正式开拍。

 橘右京看着众人“请问一下,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由他来做强力主打?

 唐立淇看着一头雾水的他,不知道该称赞他还是骂他蠢,他连自己做了什么“好事”都不知道吗?

 “好了,广告就由你们四人进行企画,其它人去做一些市场调查,看看目前市场对行动通讯广告的期待和喜好,跟模特儿经纪公司洽谈其它模特儿的演出事宜,马上排定期进行拍摄。”现在一点时间都拖不得,非要马上开始作业不可。

 在场员工听了,立即起身离开会议室,只留下橘右京跟唐立淇隔着偌大的会议桌相望。

 橘右京现在总算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是不是真的成为广告中的男主角?”喔喔,早知道他就不要多嘴了。

 “是啊,恭喜你了,片酬不会少给你的。”唐立淇垂下头整理着桌上的资料。

 最近会开始忙翻天,搞不好她也得亲自到片场监看,到时候跟他相处的时间就会更长了,这样应该算是好事吧。

 橘右京笑着迈开步伐向她走去,伸手将她拉起,由身后抱着她,双手迭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肮上。

 “你有没有去做产检?小孩的情况如何?”虽然她穿着比较宽松的黑色套装,可是只要伸手一摸还是摸得出来她有身孕。

 是不是公司里的人都不知道她怀孕了呢?她又打算瞒着大家多久?还有一点“你可不可以不要每天都忙着工作啊?”她就不能够多花点时间照顾自己的身体吗?

 唐立淇没有回答,也没有挣脱他的怀抱,任由他自身后环抱着她。她知道,他真的很关心她。

 拿过公文包,她将今天照的胎儿照片递给他。这虽然是黑白照片,还是可以清楚看出孩子的轮廓。

 “这是什么?”橘右京伸手接过,不过他还是没有放开唐立淇,抱着她看着手中的照片。“这个是…”是他们的小孩吗?

 天啊,他可以看到小小的头跟小小的手脚,身体也很清楚!

 “今天我空去做产检,请医生帮我们的孩子拍照。我已经有一张了,这张给你。”我们的孩子…她没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这么说,她开始想要让孩子将来有个爸爸照顾。

 可是,这些话她还不打算这么早告诉他,等到孩子出生后再说吧!不晓得那时候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橘右京没有听到她所说的那些话,因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照片上。

 “是男生还是女生?医生有没有告诉你?”重要部分被胎儿的小小手掌遮住了,看不见别。

 “医生说等我怀孕周数更多一点才能确定别。怎样?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其实男孩、女孩都好,我无所谓。”反正他从来没想过要让自己的小孩将来继承什么有的没有的,只要将来过得开心就好,是什么别,他一点都不在意。

 “是吗?”唐立淇看着他手中的照片,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如果这支广告顺利拍摄完毕,也让厂商满意的话,我就亲自下厨煮一顿饭请你吃,当作奖励。”

 橘右京听了差点乐翻天“真的吗?那就准备煮饭给我吃吧!”呵,他一定会帮她拿到这份合约!

 …

 拍摄现场不断传来导演的叫声。

 “卡!”

 “卡、卡!”

 “卡、卡、卡…”

 导演快要气疯了,瞪着镜头前的男人“先生,我拜托你好不好?你的眼神要柔和一点、专情一点,要笑着注视女主角,不是要你用那种杀人的目光瞪着她!”

 他现在是在拍广告,不是在拍如何用眼神杀人的电影,他究竟有没有搞清楚啊?

 橘右京铁青着脸,瞪着眼前一直对他笑的女人。要他装出笑容和温柔的眼神看着这个发花痴的女人,倒不如杀了他比较痛快!

 导演只好先暂停拍摄“好了,大家先休息一下,等一下再继续。”搞什么嘛!哪里找来的差劲模特儿?

 橘右京的脸色还是相当难看。

 当他要走到一旁休息时,看到唐立淇跟四人帮一起前来观看广告拍摄。

 “哇,你NG了几次啊?两百八十五次耶!”何素欣瞪大眼看着一旁的纪录。她们是不是看走了眼,其实橘右京一点也不适合拍广告?

 看着唐立淇面无表情的俏睑,橘右京伸手搔了搔头“这真的不能怪我,因为那个女主角是我最讨厌的类型,从前几天就一直跟我要电话,还想要邀我出去玩!我就是最受不了那种花痴,你们都不知道,她刚才看我的眼神就好象要把我吃下去一样。”

 虽然找借口是很差劲,不负责任的行为,可是他真的受不了啊!他对那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怎么做得出那种充爱意的眼神?

 反正他就是没有当演员的才能,想不到拍个广告这么麻烦,之前他太小觑这份差事了。

 唐立淇刚才来的时候也看到那女模特儿的眼神,很不喜欢她那样看着橘右京。

 她冷眼看了在场的女工作人员,每个人看着橘右京的眼神都一样,全都想要把他下去。

 唉,男人长得太帅果然是一种罪过,看到她们垂涎的眼神,她心里很厌恶,有股冲动想要将他带离现场。

 可是这种事情她做下来,为了工作,她必须让橘右京继续待在这种地方,供那些女人观看…

 烦死人了!她拧起眉头看着他“你不能够一次就拍好吗?”她的语气有些责怪,不过更多的是请求。

 “可以啊,只要对方不是那个女人就行…不对,不是花痴就行。”这么说就对了,他才不想要跟花痴拍广告。

 “那你看在场哪个女人可以让你完成拍摄?”

 唐立淇看过其它人拍摄,很多都是一次完成,现在只剩下他这最后的镜头,这支广告就拍摄结束了。

 “嗯…”橘右京将片场内所有女人都看过一回,也看了在唐立淇身旁的四人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咧嘴大笑“有了,就是你!”

 没错,他唯一能接受的女人就是唐立淇,其它人他看了不是讨厌,不然就是没感觉,只有她,才能让他在看着时候展出笑容及充爱意的眼神。

 “你开什么玩笑?”微瞪双眼,唐立淇真受不了他,到现在还要跟她开玩笑吗?她可是很认真的问他。

 橘右京挑了挑眉“我没有开玩笑啊!”她看不出来他是真的这么认为吗?

 李雅惠看着唐立淇。她该不会是怕上镜头吧?“老板,其实你可以要求导演将镜头拉近,给他一个特写,这样就照不到你的脸了。”

 “要不然背对着镜头,让他抱着你,这样也不会拍到你的脸啊!”何素欣也在心里构想画面。嗯,那样的效果应该也不错。

 “是啊,你不是想要早点拍好广告给厂商审核吗?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你就帮他忙嘛!当作是为了大家好。”相信片场里的每个人也都想早点结束这支广告的拍摄。

 唐立淇垂下眼想了想。或许照她们的话做也可以。“那好,我跟导演说一声。”她向导演走去。

 橘右京看着唐立淇跟导演交谈的身影,笑着向一旁的四人道谢“嘿,谢啦!改天我再请你们吃饭。”

 “不用啦,你赶紧把广告拍完就好,要是厂商满意的话,我们也可以分红。”嘿嘿,这才是她们真正的目的。

 一成功就是五年的合约,表示在这五年内,那问日本通讯公司的广告只由他们星光企画,其它的同业会嫉妒死呢!

 “咦,老板要去换衣服吗?”只见工作人员将原本那位女主角身上的服装交给唐立淇。

 “好耶!我从来没有看过老板穿其它衣服的样子。喂,你看过没有?”在她们的印象中,她永远都穿黑色套装。

 “没有。”橘右京也是瞪直了眼,直往更衣室的方向看。

 她要穿女模特儿那件衣服?那好象是一件白色背,有些飘逸的洋装。如果是真的,他今天可会乐死!

 等到唐立淇换上服装定出来,在场所有人全傻了眼,换下那件老气的黑色套装后,她竟然变得那么漂亮,果然是人要衣装!

 平常她没事把自己装得那么丑做什么?原来唐立淇放下头发,不戴眼镜是那么美!

 橘右京笑着走向她,伸手握住她的手“你好漂亮。”想不到她真的会换上这件洋装。没错,还是她穿比较好看,比刚才那花痴女人穿起来好看千万倍。

 “称赞我也没用,我只是想要早点让广告拍摄完毕。这下子你总没话说了吧?”唐立淇还是一样用冷漠的话语回应。

 还好这件洋装有些宽松,不会让她隆起的腹部被他人看见…

 她的心狂跳着,虽然她设计过不少广告,可是亲自拍摄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果然,她就算换了套衣服,说话态度也不会改变。可是他就是喜欢这样子的她。橘右京紧握她的手,朝她笑了笑“这是我们的第一支广告呢。”

 唐立淇抬起眼来看着他耀眼的笑容,又低下头看着他的大手紧握着她,让她心里的不安渐渐消失。

 导演拍了拍手“好了,准备拍摄!”希望这一次可以顺利一个镜头就OK。

 待一切就绪,导演喊一声“Action!”

 橘右京拿着一支行动电话,往唐立淇缓缓走去。

 他看着她的眼神充爱恋,对她的千万柔情都在眼中,以最温柔的眼神告诉她。

 已经忘了他正在拍广告,他的眼里只有唐立淇一人,他想要趁这个机会告诉她,他真的很喜欢她。

 伸出手,他缓缓抚上她的脸颊,动作之轻柔,仿佛她是他最珍爱的宝贝,他这一生只将这份承诺给她。

 最后,他用最深情的声音对她说“无论相距多远,我们的心…没有距离。”

 他们的心现在是不是最靠近的时候?她能够感受到他对她的爱意吗?爱情就是这样来得突然,他就是爱上她了。

 唐立淇看着橘右京,微张着嘴。他为什么要那样看着她?光是从他的眼神,她就看出他是真的很喜欢她。

 那么她呢?她该怎么回应他的感情?其实她也很想要告诉他,他早就打动她的心了,只是倔强的她不愿面对。

 这时传来导演的声音。“卡!太好了,一次OK!”搞什么,原来那男的也可以出这么深情款款的眼神,怎么刚才无论试了多久,就是没有现在的效果呢?

 旁观的四人帮再怎么没神经也看得出来橘右京是真的很喜欢唐立淇,不然也不会出那么自然的眼神。

 爱着一个人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那么唐立淇呢?她会不会喜欢他呢?

 再往“女主角”看去,她们四人更是瞪大了眼。眼神那么柔和的女人,真的是她们的女暴君吗?

 般不好老板自己也不知道她竟然有这样的表情吧,看来答案再明白不过!四人相视一笑,都没有说话。

 她们更有绝对的信心,不想要这支广告的人,一定是个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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