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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卸磨杀驴
 萝男吓得贴在墙上,手不停的拍着口。

 铁蛋就惨了,车子飕地朝着胶泥堆撞了过去,闷响几声,居然熄火了。铁蛋一下从驾驶座弹到车头,狠狠地撞到发烫的冒烟筒上“啊”一声尖叫,一下滑落下来,整个撞到车轮上,继而滑落在地。

 铁蛋摸着和痛得生疼的肩膀,叫个不停,史狗妮这时从保全室里走了出来。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啊?看看这门,我的天啊,这回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了!你也真是的,刚才快把我疼死了。”

 林梦男看着他就生气,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想管这件麻烦事。

 “疼死活该!”

 说着梦男扭着大,往铁蛋走去。

 砖厂的人都看到了,兴冲冲从土山上冲了下来。

 “快去看啊,出车祸了,哈哈!”

 厂子里百年不遇的出件事,谁不好奇?一个个像出笼的小兽,从土山上跑了下来,这时听到砖厂里的管理员扯着嗓子,高喊着:“都给我回去,否则扣薪!”

 杏花一看,顿时子了过来,蹭着他说道:“你这小子手脚不老实,再说一句话,我就喊你耍氓了。”

 管理员是老阅的亲戚,一家老小都靠着厂里吃饭生活,一看这个妇杏花,心想:这人可惹不起,但又不能不管。正要硬着头皮说的时候,他的老婆也凑了过来,捅他一下:“去看看吧,反正老板又不在。得罪了大伙,你也不好过啊!走啦。”

 这时推车拉砖的人也都停下手中的工作,一个个都围过来了。

 铁蛋看到这么多人围观,觉得丢人,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这回是真撞疼了,挣扎了几下,还是爬不起来。

 铁蛋抬头一看,正好看到林梦男站在身边,高大魁梧的身材让他吓得一抖“弟妹,你怎么来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哼,我的大哥啊,你可真会开玩笑。大伙都来了啊,你们都来评评理,看看啊,这就是我那傻老公拜的把,没帮到什么忙,净给我们家惹事。他明明知道这砖厂里拉砖的工作好,便不让我老公拉砖,把他到切砖那里搅泥,天天回到家里那泥巴都能垫地板了,最后我才明白为什么,因为他的车子没了,打起了我们家车子的主意。你们再看看,这就是我们家的车子,开就好好开,现在怎么样?都撞成这样了,还大哥呢!我看就是孙子…”

 这话说得实在很难听,铁蛋心里又气又火。当初帮屎蛋介绍了工作不说,现在倒成了孙子,这一切却被这人说成了自己早就预谋安排好,好心没好报。可是对于弟妹怎么开得了口?真是难受啊!

 “你…你这婆娘怎么说…说话的?大…大…”

 “大、大你个大头鬼啊!再多说一句话,看我晚上怎么整你!”

 孔屎蛋刚刚想好的台词一下全吓跑了,一缩脖子,低下头,像一只差点吃了毒药的老鼠。

 杏花对他们家的事了若指掌,心一软,看不过去,轻声说道:“我说梦男,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这一切都不像你说的那样,我对这事非常清楚。要去切砖,也是孔屎蛋自己选的…”

 杏花话还没说完,林梦男冷哼了一声:“,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要不是你,我还不会在这里工作。你以为我想跟着你们这些同合污?看看你那德,在厂子里勾了老的,勾小的,大小通吃,还是个女人啊!到处配,跟猪狗有什么区别?我看你连猪狗都不如…”

 “你…你不是人,我跟你拼了!”

 杏花是个要面子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听到这么放肆的话,丢了脸,不愿再多顾面子,从地上捡起一块土块扔了过去。

 梦男身材高大,但动作灵活,她漂亮地闪过身,躲过土块,后面正好站着保全史狗妮。他运气不好,原本等着看笑话,没想到眼前飞来一块灰黄的东西,还没等叫出声,就被砸得眼冒金星。

 那块土块正好打在史狗妮的嘴巴上,围观的人有些吓了一跳,有些按捺不住大笑出声,史狗妮被打得双眼一翻,直直倒了下去。

 “快救命啊!”

 铁蛋一看不好,好险以前在村里见过麻三处理类似的事情。他忍着疼痛,爬了起来,按住史狗妮的人中,再用力掐了下去。

 史狗妮的嘴皮被砸得肿了起来,又被这么一掐,疼痛难忍的他痛醒,看到是铁蛋这个始作俑者,内心一股怨恨,朝着他狠狠痛打。

 铁蛋看这小子不知好歹,朝着他的脸打一巴掌,骂道:“真不是东西,我是救你的!”

 史狗妮被打得不知东南西北,望着这么多人,一脸痴傻。

 这时梦男又开口了:“都站在这里看什么?再看让你们全家都得病!”

 这话一出,可惹怒了大家,顿时都小声咕哝着,或干脆骂出声,只是立刻受到毒辣目光关照,马上安静下来。

 “你…你明天别、别来上班了,说…说的什么话啊?不…不懂事。”

 “就是!说话没轻没重,还有什么资格当保全?没品!”

 “好啊…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看我好好修理你!”

 梦男说着,冲了过来。

 孔屎蛋知道梦男的厉害,一见她冲了过来,转身就跑,引得砖厂里的人哈哈大笑,见过怕老婆的,却没有见过这么夸张的。

 梦男腿有点瘸,但跑起来像一只刚从棚里放出来的,跑得飞快,没几下就抓到屎蛋,像拎小娃娃似地抓了过来。

 铁蛋这里正忙着修拖拉机,手上油腻腻,边边骂着:“鸟玩意真不耐用,还没我那个老家伙好。”

 “哼,现在还好意思说这话,屎蛋,你都听清楚了吧?人家都嫌弃我们家的车了,你还厚着脸皮让人家用,是不是啊?”

 孔屎蛋的耳朵被拎得生疼,痛苦说道:“是、是,我不敢了、不敢了。”

 “好了,铁蛋,你听着,这车子你别修了,也别开了,该干嘛干嘛去…”

 说着,梦男伸手把铁蛋推到一边。

 铁蛋从来没被别人如此无视过,心想:不就是零件坏了吗?换一个就没事了,真没想到这女人这么认真。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炉香。

 他把手里的扳手一扔,气呼呼地叉起:“好,既然把话说得这么绝,我无话可说,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脚步快速地朝棚房里走去,准备好好休息。

 孔屎蛋知道大哥为自己出了多少力,正想说话,却被梦男用力拧了一下,疼得嗷嗷直叫。

 管理员再也看不下去,要大家各就各位,别继续在这里偷闲;从地上站起来的史狗妮还槁不清楚状况,但没一个人可以问,孤伶伶地捂着嘴巴往保全室走去。

 铁蛋刚走到棚房里,也跟进两个人,正是老黑和杏花。

 一进屋,二人抱怨起来:“你看看,这哪还是女人啊?简直就是母老虎。”

 “母老虎?哼,我看连只都不如,哪有这样对老公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拎耳朵。换成是我,非她几个耳光。”

 老黑一脸气愤。

 铁蛋没理他们俩,心想:你们这对夫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铁蛋,别生那女人的气,既然都这样了,我们就不用他那辆车。不然你再买一辆车,要是钱不够,我们大伙都帮你凑点,如何?”

 铁蛋眉开眼笑,老黑这回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铁蛋笑着说道:“算了。现在脑子里糟糟的,什么也理不清。”

 “有什么理不清的?听我的准没错。一个男人哪能受得了这种气?用她那辆车,好像一辈子都欠她似的,都抬不起,你活着有意思啊?”

 “我…我也不想啊!你看,现在我老婆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儿子还小,上有老下有小,什么都要钱啊!我不是不想,而是赔不起啊。”

 “唉,算了,我也不想看你活得那么窝囊。这样吧,我帮你出一千块,这样总行了吧?你拿个四、五千块总能拿得出来吧?看着你这么窝囊,我都快气死了。我们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多开心啊?自从你那什么狗屎蛋兄弟来了之后,什么坏事都没断过,现在倒好,也不知道你那弟弟的老婆怎么也混进来了,现在把你当面损成这样,你越活越不像个男人了!”

 “你…”

 杏花也非常生气,真没想到梦男这么无礼。

 “就是嘛!我看不惯这种人,哪还是个女人啊?你看看屎蛋兄弟现在是什么德?见了老婆像猫见老鼠似的,我看这事也怪你。”

 铁蛋心里本来就不痛快,没想到杏花把事赖到了自己头上,抬起头,朝她怒目而视。

 “怎么又怪我了?”

 “怎么不怪你?要不是你帮屎蛋介绍那样的女人,他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你看看,屎蛋现在哪里还是个男人啊?一点尊严都没有。”

 “当初也不是我要他答应的呀!他自己选择的,能怪我?”

 老黑一听,拉了一下铁蛋的手,说道:“算了,别再管这事了,还是想想正事吧!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就是赶紧买辆车,二就是另谋出路。我想,要是让你去拉砖胚子,你肯定不会干吧?”

 铁蛋哼了一声:“让我去拉胚子还不如让我去死,我可是我们村中第一个有车的人,干嘛当苦力?”

 “那就对啦,要是你不买车,就得去另谋出路了。对了,现在很多人都去外面工作了,不然你也去试试,看看有没有人要雇司机。”

 铁蛋气极反笑:“开什么国际玩笑?他们都要开小车,谁要开拖拉机的司机?好了、好了,我先想想,要是我真要买车了,再找你借钱。”

 “好。反正我是不想再看到你这样下去,要是我,简直生不如死。”

 “去你的,别老咒我,我还没那么倒霉。”

 杏花一看,拍拍铁蛋的肩膀,安慰:“兄弟,好好想想,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就说一声。”

 被人这样关心,铁蛋心头一阵温暖,不管他们是不是真心话,有人帮自己出一口气,听着内心都舒畅。

 他也不想再多管什么了,这拉砖的工作干不了,还在这里干嘛?摇摇摆摆地出了门。他见到那辆破旧的车子,内心涌起一股郁闷。这车变成这样,他很过意不去,心想:孔屎蛋这时也在工作,算了,还是把车子修一下吧!再说把子都拜了,得太僵也不好。

 走到车子前,打开工具盒,他拿出扳手和铁丝修了起来。

 等修得差不多,铁蛋猛地发现前方站了一个人,高高壮壮,斗眼,长短腿,刚刚看到那对吓人的大,就听到对方开口了。

 “这就对了,识趣的嘛!记得,等车修好了,就可以走人了,别老欺负我们家屎蛋软弱。”

 梦男说完,扭着大走了。

 铁蛋心头的火烧得炽热,没想到和屎蛋这么久的兄弟情,竟被这个女人说得这么卑微。尤其身为一个男人,身为一个兄长,真是丢脸丢到家啊!他内心苦闷,看到眼前快修好的车,叹一口气,将内心的郁闷先埋在心头。重要的事情太多了,他必须好好衡量。

 锁上螺丝,看看差不多了,铁蛋把糟糟的东西整理好,在地上抓了一把黄土,双手着,往大门口走。

 一到门口,就听到史狗妮叫了一声:“嗳!铁蛋,你下班了吗?有没有请假?把申请单过来。”

 铁蛋心里一把火冒出来,骂道:“你妈!没事别学驴叫!”

 “你、你怎么骂人啊?”

 “就骂你怎样?我还打你呢!”

 说着铁蛋举起双手,作势打。

 这时,梦男也想来凑一脚。铁蛋看到梦男心里就不舒服,气呼呼走了。

 这一路上,铁蛋想了很多,自己居然这么窝囊。兄弟这么久了,被这么一个女人搞成这样,但想想这也不能全怪他们,要不是刘大发把车子开走,自己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追究柢还是因为自己好,答应帮那女孩的忙,才上了当,可是谁知道这竟然是孔溪搞的鬼?男人啊男人,都是这心。要是安安分分,当初不打孔溪的主意,不就没事了吗?

 这时,他终于明白了这道理,暗自下了决心,再也不对女人动心,否则说不定哪一天又在沟里翻船。

 刚刚走到道路上,听到一阵自行车铃响,加上一声笑:“哈哈,我说铁蛋,你怎么这么狼狈啊?你的宝马呢?”

 铁蛋一看是二麻子,头发打着结,油腻腻的,看起来十分恶心,脸的麻子更叫人想吐。

 “关你事?买你的羊去吧。”

 “嘿嘿,听你说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对你的事特别关注。对了,我儿子如何啊?好带吗?”

 铁蛋怒火中烧,指着他大骂:“你少在这里放!”

 “说不定那就是我儿子。我私底下问过医生了,那儿子八成就是我的,这叫遗传,哈哈…”

 铁蛋望着他,怒火直冲。他的儿子长着麻子脸,越看越像二麻子。铁蛋咽不下这口气,气得朝着他的车子踢去一脚,二麻子心头正乐,没多加注意,被踹倒在地。

 但二麻子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开怀:“哈哈,看看,你心也虚了吧?你先替我养着我儿子,等长大了、我老了再转让给我。好了,不多说了,走了。”

 说着,脚一蹬,急速往前骑去。

 铁蛋气得半死,扔去一块石头,却只砸得车子匡匡作响。

 二麻子回头一看,铁蛋居然拔腿狂奔,追在后面,嘻皮笑脸地说:“要我载你一程吗?”

 “滚!”

 一路上杨絮飞扬,铁蛋却无心欣赏美景。大片麦田,有些人已经下地拔草,天乍暖,每一个人都顶着大草帽,弯着,细心在里面找寻杂草,不时还能听见麦畦里有小孩子追逐打闹的热闹声响,与女人无奈又疼爱的斥骂、提醒声。

 回到村,铁蛋一直绷着脸,村里人来找他说话,他不想搭理,咬着牙,肚子苦水的回了家。才刚到门口,就听到宝贝儿子在屋内闹个不停,铁蛋老婆地打着孩子的。他皱起眉头,赶紧跑了进去。

 “别打了!孩子不是你亲生的呀?真是的,烦都烦死了!”

 这时,铁蛋老婆正坐在竹椅子上喂,一看铁蛋这么早回来了,没好气地说:“你干嘛?吃炸药了?你是闲着没事发脾气,给你带,你带啊!”

 说着把孩子给铁蛋。

 铁蛋心里很烦,一看哭闹的儿子,讲起话来是怨恨:“我带,你当妈的在做什么?你能在外面赚钱吗?回到家里头也不能清静,烦不烦啊?别给我,否则我就扔了。”

 “你…好啊,好像这儿子是我自己的一样!你扔,给你扔啊!”

 铁蛋心里本来就住了一把愤怒的火,看到铁蛋老婆这么无理取闹,放声大吼道:“你闹够了没有?现在我没工作了,你高兴了吧!”

 铁蛋老婆一听,顾不得孩子,瞪大眼睛,拔高嗓子,惊慌失措地问:“什么?你说什么?工作没了?”

 “是啊,没了。你闹吧,看看以后哪个人再给你钱,一家人都喝西北风吧。”

 “怎么说没就没了?是你得罪老阅了,还是打架了?你说啊,你快说啊!看着你那窝囊样就知道好景不常!”

 话虽狠,但她一脸忧心,比丈夫更加着急,她双手拉着铁蛋不放,想要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我这么老实,哪会惹事啊?”

 “你老实?”

 她恶狠狠地说:“我看就是你惹事了!”

 铁蛋瞪着眼睛,想发火,但想想,这事能怪谁?索拉起一个板凳,抱着头望着地面,一动也不动。

 “你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总得有个理由吧?”

 “是有理由,这事都怪我。别说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铁蛋心里很烦,不想听她唠叨。

 “什么事啊?说啊!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说出来看看能不能解决。要不然我们给厂老板送点礼去,哪个人不喜欢钱啊?”

 “别说了,不是那么回事,都是我那个弟妹。”

 “她怎么了?”

 这时,孩子好像懂事了,不再哭了。

 “今天我拉砖回来,半路上车上的连杆坏了,油门控制不住,停也停不下来,所以只好一直开到砖厂,把厂里的大门撞坏了,还撞了一下车头,林梦男就不让我用她家的车了。没车我怎么工作啊?所以我就回来了。”

 “这个死八婆,看那模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我们不用他们的车,我们去买一辆新车。”

 铁蛋一听,苦笑了一下,说道:“买一辆车?装个发电机就得上千块,车头带车身子六千多块,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现在你需要营养,孩子还得喝粉,什么都要钱,我们现在哪里还有钱?别忘记,我们刚盖了房子、围墙还有大门。”

 “那…那怎么办啊?不过现在如果单独凑出一台车还是能凑,不然再向亲戚借点。”

 铁蛋老婆着急地想着,没有这份工作也不行啊!

 “算了,我看换别的工作吧。”

 说完,铁蛋不想多谈,一声不吭,跨上那辆生锈的自行车,静静出了大门。

 铁蛋老婆看看天色,再看看铁蛋,十分忧心:“你去哪?等下吃了饭再去。”

 “不吃了。我去跟厂长说说,去拉砖胚子。”

 他下定决心了,没有车,照样能赚钱,虽然他没干过其他的工作。

 自行车没有拖拉机那么轻松舒适,双腿反复蹬着,腿又累又酸,但思绪不曾停歇,他演练着台词,思索着等等见到厂长怎么说。不久就到了砖厂门口。

 “哟!这是谁啊?这不是我的干哥吗?看,还是骑自行车比较帅,看那脚差点蹬不到地,这自行车好像给他量身订做的。”

 这些话都是在取笑铁蛋,史狗妮跟着笑个不停,手肘不停顶着林梦男,做一些不雅的动作,龇着牙,不时整理一下稀疏的头发。

 “就是啊,骑进口车多威风啊,我看着也顺眼,不像有人好好的人不做,非装牛。”

 铁蛋也无心听他们说废话,徐徐地骑进工厂。

 这时,身后传来史狗妮如鸭子一般的声音:“铁蛋,你快点把门装好,不然我跟厂长说,扣你的薪水!”

 铁蛋“刷”一声下了车,把史狗妮吓得魂飞魄散,生怕这小子狗急跳墙,气急了,一拳揍倒自己。

 “你就活该打光!”

 铁蛋说着,又骑上车,朝厂办砖房去。

 把车子停在墙角,铁蛋猛口气,定了定神,抹了一下光头,推门进去。

 里面暖和,只是刺鼻菸味直冲而来。铁蛋现在很少菸,猛咳几声,然而一想起自己身在何处,马上压抑下来。

 厂长看了看他,放下手中的笔:“铁蛋,你怎么来了?那车砖送好了?”

 “报告厂长,送好了。”

 “哦。刚才还听史狗妮说,你刚才还把厂里的大门撞倒了,车子也坏了?”

 “这个养的…”

 厂长看着他,说道:“好好的,骂人干嘛?我问你话呢!”

 “哦,是,大门我会修好的,但是那辆车子是我弟弟孔屎蛋的。没什么事,我来就是想说这件事。”

 “哼,这跟孔屎蛋无关,只要有车给我拉砖就可以。还有什么事?”

 厂长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望着铁蛋。

 铁蛋一听厂长的意思,知道自己想走还走不成,便顺口问道:“那辆车子是我干弟弟孔深蛋的,他老婆说不让我开了,所以能不能换个工作给我做?我自己的车子也没有了,所以拉砖也拉不了了。”

 “呵呵,铁蛋啊,铁蛋,有你这么当哥的吗?好好的车子怎么会丢呢?但是这是你的事,我不管,我只管你有车给我拉砖就行。你要知道,车子上的发电机可都是厂里出钱给你们装的,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能提高效率。现在倒好,连车子都不能开了,不想在这里工作了是不是?”

 铁蛋傻住了,没有想到竟然落得如此局面。厂长平明明很好说话,现在居然翻脸不认人,讲起话来无情无义,甚至计较起装发电机的事。

 “不是啊,我是想在这里工作,但是我现在没车了,所以想换个工作,继续为厂里效力!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切砖,拉砖胚子,哪怕去看砖窑也行,我都愿意!”

 厂长笑了笑,朝着铁蛋吐了一口菸:“你想得美。现在车子得有一定数量,不能多也不能少,你没见到这七辆车,跑两趟,一般房子需要的砖差不多就够了,你说少一辆车,单独去跑一趟?不行。你现在只能去买辆车,一起去拉砖。其他的位子还不缺人手,你最好想想办法,回去准备准备,要是没钱,我可以借给你,从薪水里扣,直到扣完为止。”

 铁蛋听了,急得直跺脚。

 借钱去买车!想都别想,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心灰意冷地摇摇头,心里想起土团说过让他进城做大事的消息。如果如意算盘破局,干脆辞职,跟着土团到城里闯闯,没想到老板竟不想让他走,事情似乎越来越难办。

 “厂长,就算是求你了,我现在真的不能买车,买了车我什么都没有了。上有七十多岁的老母,下还有嗷嗷待哺的儿子,所以…”

 “别扯!你想干就去拉砖,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但是如果你真不想干了,就把装发电机的钱还给厂里,薪水当作是对厂里的一个补偿,你直接走人就行。好了,我现在还很忙,没事就走吧。我跟你说的话,你回去好好想想,觉得行就找我商量,不行就把钱了,快快走人!”

 这些都不在铁蛋的意料中,原以为自己去做其他工作已是最坏的打算,没想到黑心的老板不念旧情,绝情到这种地步。

 “老板,我真的是没办法了,要有办法,我就不会来求你了。”

 “我很忙,你还是走吧!”

 无论铁蛋说什么,厂长都不想给任何余地,气得铁蛋一甩手,狠狠把门关上了。

 门里传来厂长的叫骂声:“看那副窝囊相,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当你的农民工去吧!”

 说着,重重把茶杯放上桌面,继续看着那叠预算资料,也不知道真忙还假忙。

 铁蛋如今终于彻底看清黑心老板的真面目。老阅就是老板,资本主义下的产物,唯利是图,净干些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事。

 憋了肚子的火,铁蛋心想:这回豁出去了,找土团商量商量,准备去城里大干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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