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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被民工轮操怀孕
 我的经历源于2003年夏天。那时候我高考刚完,我妈那时候是建筑公司的监理,有个工程要住工地。原本是她和另外一个女的一起住,但是那几天那个女的有事回家了。我妈怕不安全,就让我去和她一起住。其实我也愿意去的,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懂得喜欢女了,特别是多少有些恋母,虽然工地上艰苦一些,但是夏天能天天看我妈穿的很少。我妈那时候42岁,163CM,一百三十多斤,看上去白乎乎,圆滚滚的,特别是股都很圆,这个身材到现在也没怎么变。

 到了工地那天已经是快傍晚的时候了,工地在郊外,我们住的是二层的那种蓝色板房,估计在野外有过驻站经历的朋友可能会有印象,非常简易,里面也没什么设施。郊外蚊子很多。吃完饭我和我妈就睡了。

 但是蚊子咬得我根本睡不着。

 到了半夜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我妈那边有起的声音,可能是因为天热喝水喝多了要起来解手。我就装睡,一直听着我妈下了,穿上拖鞋,扯了块卫生纸,本来墙角有个痰盂,我也想的是等我妈去墙角的时候偷看她的股,但是我妈没去墙角,而是批了件衣服拉开门出去了。我想估计是她知道我没睡着。

 我听见我妈出去关门的声音,就从上爬起来,听着我妈下了楼梯,我就猫着走到门前,探出头来从门上的玻璃往外看。我们住的板房外面不远处就是堆放渣土的大土堆,连绵起来有十几米长,两三米高。那天月亮也给力,大的所以外面不算太黑,我还记得我看见我妈那时身上披了件单衣,里面只穿了个背心,下半身穿的是印花的七分,走到土堆旁边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往周围看了看,然后就躲在土堆的阴影里,子蹲下去,半扇股一下子出来,白亮亮的。我一下子心猛跳起来,脸上也发烧了,盯着那面白股,下面出的得到处都是。过了大概有半分钟,我妈晃晃股,然后把卫生纸伸到下面擦了擦,我知道她完了,正想赶快缩回上去,不让她发现,突然眼角瞥到有个人影从我妈后面正蹑手蹑脚走过来,我正想出声提醒我妈,突然想到这样我妈就会发现我偷看,一犹豫,我妈已经站起来提子了,我赶紧一缩头,缩到门玻璃下面,一缩回去,又不放心,于是又抬出头去往外面看,结果就看见那个人影已经和我妈在地上滚在一起了。

 这个时候因为离得近了,我已经能看清楚一些了:我妈被那个人面朝下骑趴在地上,努力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那个人显然比我妈高一些,力气也大一些,虽然瘦的,但是肌也不少,月光下身上的汗水泛着晶光。他已经把我妈的两只手按在一起了,正在用另一只手扯我妈的子。一边扯一边把头低下对我妈说着什么,可能是吓唬我妈让我妈不许喊叫的意思,其实我妈很胆小,以前就有过被老鼠什么的吓得叫不出声来的经历。我妈扭着腿和不让他,但是他狠狠拉了两把,把我妈的松紧带拉坏了,然后就一下把我妈的拉到了股下面,又出了我妈的光股。然后他用手在他的下身和我妈股连接的地方抠了几下,我妈挣扎得更厉害了,但这时他往前一,我妈一下不动了,他把手拿出来,另一只手也放开了我妈的手,虽然他放开了,但我妈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点反抗的动作都没有了。

 那人骑在我妈股上前后动着,我妈身上的被他撞得一颤一颤的。动着动着,他把我妈的背心也掀了起来,向上拉到我妈腋下,可能是想把我妈背心下来,但是我妈的胳膊一动不动,他试了几次没有下来,就把手从后面伸到我妈前,去摸我妈的房。我从上面往下看,只能看到小半个,可能是我妈的房刺得他有点受不了了,他一边抓着我妈房,一边动得明显快了,整个人像被电到一样在我妈身上顶,过了没一会儿,他往前一顶,僵住了,股一的,然后就整个人软瘫下去,趴在我妈身上。

 我又缩到门玻璃下面,这时忽然觉得下面有点涨得痛,才发现下面已经硬得不行了,被内得很难受,我连想也没想就掏出巴开始手,那种感觉比我以往任何一次手的时候幻想得任何一个女明星都强烈,现在想想可能从那一刻起我心里最初的那种恋母感就已经转变成了绿母情结了。这种强烈的感觉让我很快就了,那可能是我手最快的一次,可能还不到一两分钟。

 完之后,我多少清醒了一些,想要看看我妈怎么样了。正想把头伸出去,就听外面有人吼了一声:“谁!干啥呢!”,把我吓得一颤,接着就看见外面有手电光。大概有两三道手电光,晃的很厉害,朝这边来了。我不敢伸头从门玻璃上看,就把窗帘掀开一个小口,看见三个人影朝这边快步走过来,手上好像还拿着东西。边走边喊着:“不许动!不许动!”没几步他们就走到了板房下面,被楼梯挡住了。接着就听见有人吼:“你干啥呢,快说!”片刻之后又有人吼:“问你呢,快说!”这时我意识到大概是巡夜的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可能以为是贼就过来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冒险把头从门玻璃上伸出去,这样就不会被楼梯挡住了。

 土堆边三个人的手电照着地上的我妈和那个人。我妈这时候已经爬起来了,但是还不能站,瘫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把脸别到一边去,身体直哆嗦,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害怕。被撕掉子的下身和大腿光着。被手电照着,白花花的。

 刚才在她身上的那个人正跪在地上不停地给拿手电的三个人磕头作辑,现在能看清他也年纪不小了,有四十多岁,个子不低,但是又黑又瘦,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好像是我傍晚在工地上见过的一个老民工。他一边磕头嘴里一边说着什么,但是听不清。忽然有个拿手电的人吼了一声:“起来,保卫处去!”那人一听磕头磕得更快了,看得出是急了,脸色的表情像要快哭出来的样子,忽然他直起来,指了指我妈,然后说了些什么,又弯下狂磕起来,不时直起身指指我妈,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我妈似乎也有点不知所措,挣扎着坐起来朝着那几个人摇头,脸色有些张皇,脸上脸上有些地方沾了泥土,披头散发的。

 但有个拿手电的人转过头对另外两个人说了几句,那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下,似乎是在换意见,我以为他们准备把这个人放了让他滚蛋,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是我没想到的。三个人熄灭了手电,向我妈走过去,那个人也从地上起来了,由于没了手电光,我妈的表情看不见了,只能看见我妈的身体似乎要挣扎着起来,但是那三个人一下子上去把我妈按住了,不顾我妈的踢打,两个人一人抓住我妈一条腿,另一个人和那个老民工一起抓住我妈的胳膊,一下子把我妈从地上提了起来,那个民工似乎还捂住了我妈的嘴,我妈像一头母猪一样被四个人提拉着向工地方向走去,身体虽然还在扭动,但是已经无济于事了。

 我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眼看着他们走远了,想跟着出去看看,又怕开门的声音被他们听见,等了一会儿,我估计他们已经走出去有一二十米,应该听不见了,于是回屋里穿上短和鞋,小心翼翼地推开板房的门,轻轻地走下楼梯,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等我下到地面,走到板房的拐角处,探出头来向工地那边张望了一下,见他们已经走出去很远了,只能看见几个小人影往工地其中一栋没完工的大楼去了,那栋楼房其实已经封顶了,就是外墙和内部还没有做保温防水。

 白天看见的时候还着砖。他们已经快走到楼下了。我猫着蹲着,怕他们发现,直到看见他们进了楼,我才继续猫着,轻手轻脚地往大楼那边走去,一路上尽量绕着土堆沙堆走,怕被人发现。不到一百米的距离走得我浑身是汗。走到楼门口,我仔细听了听,没听到什么动静,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等我往上走了两层之后,就听见楼上有细微的声音,这时心里才踏实了点,于是又轻手轻脚地往上走。越往上声音越大,当然这个大是相对没有声音来说有点大,但是如果不仔细听的话也不容易听见。爬到四楼的时候,声音变得清楚了,能听出来是人在说话和呻,但是仍然听不清,不过可以确定就是这一层了,像是在上了楼梯的右手方向。我顺着声音的方向一点点摸过去,心里既紧张又激动,自己都能感觉出来自己在哆嗦,腿几乎都迈不开步了,等摸到右边第四个房间的时候,男人的息、女人的呻和小声的说话,以及零碎的动作声已经可以听清了。

 我听清的第一句话是:“,真他妈舒服。”楼房因没有完工,所以房间的门和窗都还没有上,这个工程是做什么用的,已经记不清了,现在想起来应该是个商业区之类的,这栋大楼应该是个商场,所以每层楼的房间都很多,每个房间几乎都是一样,朝着楼道方向有门和窗。我在窗旁边停住了,本来想探头进去看,又怕被他们发现。这时有个人说了一声:

 “快,快起来,该我了。”接着就听见子的声音和有人提子的声音,先前的那个声音说道:“你上,我去烟,妈的真舒服。”声音中带着意犹未尽。

 接着就响起了扳打火机的咔咔声。我怕被那个人出来发现,赶紧轻手轻脚地躲进了隔壁的房间,缩在墙角里。刚藏好就看见一缕青烟从我刚刚站的地方飘了过来。

 隔壁的息声和呻声又响了起来,与其说是呻倒不如说是小声的啜泣。

 现在事实已经很清楚了,那三个巡夜的和那个老民工一起在轮我妈。我有些不知所措,其实我跟过来之后才明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过来,按说我现在应该去找人赶快来捉,但我心里又怕找人过来以后再把我妈怎么样。

 现在想想根本这些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我过来其实就是为了想看我妈被人干的,只是当时自己都不肯承认自己心里是这么想的。

 我缩在角里,一动也不敢动,怕被发现,抽烟的那个人过了一会儿完了,把烟头弹了出去,红红的烟头正好划过这个房间的门前。我听着他又往隔壁屋里走了,于是轻手轻脚地向外挪,想出去找个好角度看,但就在我挪的时候,手指头忽然摸到了墙上有个,我低头一看,在我齐高的地方墙上有个地方缺了一块砖,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看看对面的墙上也有个,也是同样缺了块砖,可能是预留的,至于干什么的我现在也没搞清楚,但是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轻轻地蹲下身,把眼睛凑到那个砖孔上,借着月光,屋里的情景虽然看不太清,但是大体的情景还是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我妈赤身体躺在几张用来给水泥地保的草垫子上,白光光的身体上着一个大概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两条肥白的大腿被那人成盘在他上的姿势。那人手里握着我妈的房,由于我妈房太大,他只能握住上面的一半,下面的一半从他手掌的边缘溢出来。我妈的头歪在一边,眼睛紧闭,泪水脸,还在小声地哼哼,不知是哭还是在呻。那个年轻人一边干一边亲我妈的嘴,偶尔一下我妈的耳垂,但是不管他怎么努力,我妈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在那里逆来顺受地由着他干。

 旁边站着的三个人一个就是那个老民工,虽然身上仍然光着,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在给另外两个人说道:“我说这女人不赖吧,可舒服了。”另外两个人站在一边对他爱理不理的,倒背着手自顾自地小声说话。那老民工见那两个人不理他,也就不说了,把目光又投到正在被年轻人狠干的我妈身上,看了一会儿,可能是他又有感觉了,一开始是微微弯息,后来竟不顾还有别人在一边,无地对着我妈手起来。

 这时那个年轻人已经快到了,他股在我妈大腿之间猛起猛落,啪啪啪撞的声音甚至比另外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还要大,手上也用劲抓我妈子。没有多一会儿,就听他啊啊啊地叫起来,接着往前一,然后就瘫软在我妈身上,呼哧呼哧地着,手仍然没有放开我妈的子。

 旁边的两个人就笑了起来,其中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就说道:“小李,你这战斗力不行啊,还没有你刘哥的时间长呢。”那个年轻人好不容易从我妈身上撑起来,着气说道:“韩叔,不是我不行,你来试试,这女人的都比别的女人得慌,你也不行,不信你问刘哥。”

 年纪大的人说道:“快起来,腾地方。”说着就听见解带的声音。小伙子从地上爬起来,边提子边向旁边站着的另一个人走去,连看也没看那个老民工一眼。那个年纪大的人走到我妈身边,矮胖矮胖的,似乎还有点秃顶。他子和内,然后蹲下去,拍了我妈股一下,说道:“翻过去。”我妈没动,他有点火,又用力拍了我妈股一下,说道:“快点。”我妈还是那个样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这次真火了,刚要发作,那个老民工赶紧上来陪着笑脸说道:“这女人让得木了,我给你把她翻过来。”说完他就抱起我妈的上身来,用力把我妈翻了个身,我妈任凭他翻,也不反抗,被他摆成了趴在草垫上的姿势。那矮胖子挥了挥手,让他躲一边去,然后就趴在了我妈的背上,伸手在自己身下抠了抠,然后往前一,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长长的“哦…”站在旁边的两个人似乎偷偷窃笑了几声。矮胖子趴在我妈背上过了几秒钟,才开始慢慢地送起来,扳住我妈肩头,一前一后地运动着股。那个老民工站在一边,馋得不行,又不敢再说什么,看了一会儿,又开始手起来。

 这个矮胖子动作并不快,但是没有几分钟,他也浑身绷紧起来,股向下一,头往起一昂,然后也瘫在了我妈身上。旁边的两个人笑起来,年轻人说道:

 “跟你说你不行吧。”矮胖子从我妈身上起来,拍拍我妈股,说道:“确实舒服。别看这么大岁数了,里头是又紧又滑。”他从一旁拿起内子穿上,一边系带一边问另外两个人:“舒服完了,现在怎么办?”先前那个抽烟的说道:

 “着急啥,再玩会儿。”说着走过来,招呼旁边的年轻人一起把我妈从地上抬起来,让我妈坐在地上,蹲下去捏着我妈脸,在我妈脸上拍了一下,说道:“醒醒,嘿,醒醒。

 跟你说话呢。”我妈睁开眼,看了一眼,又把眼闭上。抽烟的又拍了我妈脸一下说:“看着,我跟你说。”

 我妈把眼睛睁开,抽烟的说道:“大嫂,你看,你今天陪我们哥几个也舒服了,哥几个也不会太为难你,现在还剩最后一件事,你给哥几个拿嘴,咱们就没事了,你要是不听话,我们就把你走,命是不要你的命,就把你扔到外头村子里,到时候碰上谁就看你运气了。你看,怎么样。”我妈看着他,半天不说话,他等不及了,问道:“快点,说句痛快话。”我妈把脸别过去,那人放开我妈的脸,说:“再给你次机会,你看着办。”说着站起来,解开子,掏出巴来凑到我妈脸上,说道:“你痛快点的,哥几个没时间等你。”我妈一颤,身体终于动了动,虽然迟缓,但是还是伸出手去,握住了那个人的巴,慢慢地着。那人不耐烦了,拉住我妈头发把巴顶到我妈嘴上,说道:“让你用嘴了谁让你用手了。”我妈默默地张开嘴,把他的巴含了进去。那人深了一口气,把手放在我妈头上,我妈就在那里吐着他的头。

 过了一会儿,他看了看表,可能是觉得时间还早,他的火又上来了,就说了一句:“不行,又上来了。”

 说完,把头从我妈嘴里出来,推了我妈一把,说趴下。我妈可能是认命了,就听话地趴在了草垫子上,四肢着地。他子,跪在我妈身后。旁边的两个人笑道:“你真行。又来一炮,”他说:“废话。”然后拍拍我妈股,说道:“撅起来。”我妈就把上半身伏在地上,只留股对着他。他扶着巴往前一,然后就开始送起来,我妈还像刚才一样,不动,也不出声。

 这个时候月亮的角度已经变了,正好月光能投到我妈身上,我妈的两个大子像小皮球一样吊着,被他撞得前后来回晃,可能是这个情景也刺了旁边那两人和那个老民工。那两人也息了起来,我刚才一直没注意那个老民工,这时候看了一眼,发现他已经蹲下去歪着脑袋,大概是在看我妈的子。

 没过多久,那两个人也忍不住了,走到我妈身边子,一个跪在我妈面前,然后抓着我妈的头发把我妈的上身从地上揪起来,把巴凑到我妈脸前,我妈这次没有再反抗,张开嘴把他的头含了进去吐起来。

 另一个人迟了一步,迟疑了一下,蹲在我妈身边,伸手抓住我妈的子玩起来。可能是用力大了一些,而且我妈也不像刚才那么麻木了,我妈大概是觉得疼了,虽然还是不敢反抗,但是嘴里已经呜呜嗯嗯地哼了起来。这时我又看了一眼那个老民工,他站了起来,又开始手

 这时我感觉到我自己的头一阵刺痛伴随着极强烈的快,差点让我叫出声来,接着就是一股虚感,我低头一看,原来是我自己了,衩上漉漉的。可能是眼前的场景太刺了,我又一直保持着蹲着的姿势,头被衩包得紧紧的,一直在被摩擦,就忍不住了出来。这已经是这一晚上我第二次了。完了之后,我像第一次那样又清醒了过来。但是现在想的跟第一次已经不一样了。我从砖孔里看了看,那几个人还是在继续着,我想了想,决定赶快离开这里,我已经确定他们不会伤害我妈,但是如果被他们发现我在隔壁,那就不一定了,就算他们不伤害我,被我妈知道我一直在隔壁,也不是好事。至于我妈,他们玩完之后应该会放她走的,我妈一向胆小怕事,他们应该已经看了出来,不会让他们觉得放走我妈会有事。而且夏天天亮得早,我没带表,不知道几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天亮,趁他们现在注意力还在我妈身上,还是赶快离开得好。

 于是我慢慢站起来,扶着墙,一点一点地挪出了房间,还好没有碰到什么东西,然后顺着来时的楼道一点点又轻手轻脚地下了楼,直到脚踩在楼下的泥土地上,我才长出了一口气,一路小跑地溜回了我们住的板房。

 进屋之后我喝了口水,望望外面,天边已经有了一点灰白色。看看上,我妈的衣服还在,我发了一会儿呆,一股倦意涌了上来,想了想现在已经没别的可做了,就等着我妈天亮回来了,于是我就换下被衩,上睡了起来。

 结果第二天的事完全出乎我意料,我是被工头急吼吼地叫起来的,一见我睁开眼他就催我赶快穿衣服跟他走,我一看,我妈没回来,心里一下紧张起来,赶快穿上衣服,跟着工头下楼,边走边问出什么事了。工头只跟我说等一会儿,他带着我上了他停在楼下的破普桑,开车出了工地,上了大路,这才告诉我我妈让人欺负了。我顿时意识到这事闹大了,就问他,我妈在哪儿,工头说早上起的时候有人去上工,发现我妈没穿衣服躺在大楼里,已经昏了,身上都是脏东西。

 他说到脏东西的时候刻意小了声音,我意识到他在说我妈浑身上下都是

 他接着说他们已经报警了,警车和救护车已经把我妈送到了医院。我心里一沉,虽然我感觉我妈不会有大碍,但是没想到他们把我妈糟蹋得这么厉害。一路上我没再说话。到了医院,我看见有一辆警车停在楼下,我跟着工头下了车,走到一楼急救室,急救室门口有几个民工模样的人,看见工头来了,都过来跟他说话,大概是工地上的人。

 工头问他们情况,他们告诉工头,最先发现我妈的两个人已经被警察带走做笔录了。工头问人有事没有,正好这时候急救室门开了,工头上去问出来的医生人怎么样,医生没回答他,只问有没有家属来,我走过去说我是家属。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娘们,瞟了我一眼,说人没事,但是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让我去办手续。我问医生我能不能进去看看我妈,医生歪歪头,示意我进去。我赶快进去,急救室里有三张,我妈躺在最靠里的一张上,鼻子里着氧气管,正闭着眼休息。我刚走过去就闻见一股浓浓的味,我看她头发像是已经在抢救的时候洗过了,而且急救室里还有消毒水味,但是那股味仍然非常清楚。我过去轻轻叫了一声妈。我妈睁开眼看见我,正想说话,我伸手止住她,说我都知道了,没事了,一会儿我给你办住院手续,先在这里住两天。我妈点点头,我拉起她的手拍了拍,看到医生已经给她换上了病号服。这时我妈又闭上了眼,眼泪从眼角又了出来。

 我给我妈办住院手续的时候医院跟我要押金,我身上根本一分钱没有,工头先给垫了三千块,然后把我妈换到普通病房,这才开始给我爸妈单位打电话。

 因为毕竟受的是妇科的伤,我来陪又不合适,医生也说我不合适,于是又给我三姨打电话来陪,三姨倒是下午就过来了,但我爸恰好在外地,前后折腾了好几天,等我爸到了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而且我也快该填志愿了,所以就把我换了回去。

 需要说的是,有人说我冷漠,不是人,我想说这件事没采取行动,我到现在也不后悔,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我轻举妄动,肯定是连自己也保不住的,让他们完了把我妈放回来是最好的结果。至于后面发生的其他事情,只能说是人不可能未卜先知,而且后面发生的事情,总比让他们狗急跳墙要好得多。这话就到此为止了。继续说后面的。

 我回家之后一周,我妈也回来了。其实她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受了很大的惊吓,还有就是有些撕裂伤,在医院主要是输防止感染。回家之后医生给开了很多安神补心的药物。我爸因为还有事情,所以回家之后让我监督我妈按时吃药。我一度担心我妈精神可能会恢复不过来,但是后来看着还好,和我说话也正常,就是不敢出门,看电视不敢看男女在一起的镜头,还有就是得了个频的毛病,一喝水就上厕所。在家的时候我三姨和我妈的几个朋友有时会过来看她。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我的通知书下来了,是北京的一个大学,离家稍微有些远。又过了一个月,该报道了,但是我妈仍然不敢出门,我爸也在外地忙,去学校报到也是我三姨陪我去的。

 在学校的日子就不说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样子,这里就略过去了,只说一件事,就是那个时候北京卖光盘的不像现在基本绝迹了,那个时候还有,但是宿舍的人去淘光盘的时候我总是让他们帮我带点女的来,那个时候女的比较难找,又没人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女的,但就是看年轻女孩的片没感觉。现在想想,可能是总把里面的女代入我妈身上的缘故吧。

 真正的麻烦是我大学第一个寒假回家的时候出现的。本来头天我爸说要开车去接我的站,结果那天到站后等了半天没人来,给我爸打电话,听我爸声音像是喝了酒。

 于是我只好自己打车回家,到家之后敲门,是我爸开的,一开门就闻见我爸身上的酒味,给我开了门之后,我爸脸色挤出一个笑容,替我把东西拿进家,说了句你先歇歇,一会儿吃饺子,然后就进卧室躺在上。

 这时我妈才从厨房出来。一看见我妈我当时就傻在那里了,我妈身上穿了一件吊带孕妇连身。肚子已经涨得像鼓一样了,房涨的像两个小皮球,从吊带旁边溢出来,连走路都一摇一晃了。我半天回过神来,正想问我妈怎么回事。

 突然想到这肯定和她被搞有关,于是住嘴不问了,和我妈例行公事地说了几句话,装作没看见她的肚子。其实我妈也看出来了,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过了一会儿,饺子好了,我们坐在桌子上,一边吃饺子一边聊天,无论我妈和我爸都只问我在学校的事情,对家里的异样闭口不谈。吃完饭之后我抢着去洗了碗,一边洗碗一边觉得,家里的气氛压抑得渗人。

 第二天我三姨和大姨请我去大姨家吃饭。我妈和我爸都没去。我妈和我大姨关系最好,可是我大姨年纪大了,所以没有给我妈去陪。吃完饭以后,我借故赖着不走,直到我大姨的孩子们也都走了。我才小心翼翼地问起我大姨我妈肚子的事情。我大姨当时就一拍腿,摇摇头叹了口气说:“这就是命里的罪。”原来我妈自从出事以后,到我临走的时候,已经两个月没来事了,我开学报到走了之后,我妈去医院检查,医院说是精神上的刺加上生理的应反应,导致的月经不调,开了点药让我妈再调养调养。

 我妈给单位请了病假,在家休养,没想到调养了好几个月,还是没来事,去医院次次都说是正常反应,让按时吃药,等到我妈发现自己肚子和房已经明显变大,才有点慌了,正好那天早起准备去医院再看看,路过炸油饼的早点摊,一闻油烟味,当场就忍不住吐在旁边的绿化带里了。

 这下我妈才真着急了,找了个妇幼医院一测,怀孕已经五个月了,胎儿都成了型了。吓得我妈当场就腿一软,坐在医院的楼道里起不来了,被人看见才送回家里。因为这几个月我爸根本没碰过我妈,有孩子的话肯定是那伙人的。我妈哭得昏天黑地,也不敢告诉我爸,准备让我大姨陪她偷偷去把孩子打了。

 没想到跑了好几个医院,人家都嫌我妈年纪大加上孩子月份大,怕打胎打出危险,死活不给打。这么一说,我妈也有点害怕,就这么一拖拖了一个多月,我妈肚子越来越大。

 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公安局又通知我妈说那伙人都抓到了,让我妈去认人,这事不知道怎么让我爸给知道了,也没通知我妈他就给回来了,按他的原意可能是想打那几个人一顿,只要给看守所点钱,一般来说只要不打得太厉害都会通融的。结果我爸一回来,看见我妈的肚子,当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气得整整一天什么也没说,第二天就让我妈去打胎,等知道医生说不能打胎的时候,他更气了,气得当天就回了内蒙的工地。我妈就这么让我三姨陪着去看守所认了人,据我三姨说我妈看见那几个人的时候吓得直往后缩。法院说这案子已经进入了公诉程序,准备年后开庭,让我妈做好准备或者代理人。

 就这样,家里这个年也没过好。眼看着我妈的肚子从六个月现在已经拖到了七个月,打胎是不可能的了。我爸在家的时候就是睡觉,要么就出去打牌喝酒。

 过年的时候原本我们一家年年会回老家过年,这次也没有回去。熬到年后,我实在在家里呆不下了,就收拾东西回了学校。我爸和我妈也没怎么拦我。

 但是我回了学校就后悔了,因为我晚上睡觉一闭眼就会想到我妈着大肚子的样子,而一想到我妈大肚子的样子,我就想起我妈那天晚上被轮的样子,巴涨得非常难受。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是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跟我妈年纪差不多大,只是没有我妈丰,我们通过QQ认识,然后很自然地就出去开房了。

 第一次我出得很快,她也没有埋怨我,第二次稍好了点,第一晚我们做了三次,时间都不算太长,过了一个月我们又见了一次面,这次也不知怎么回事,不管怎么搞都不,最后她开始告饶了,我也有点发愁,后来我突然想到我妈被轮的样子,一下子感觉变得非常强烈,又了她三分钟就了。从那以后我就经常这样,先干她个半死,然后想着我妈被干的样子快速出来。完之后我看着她下身出来的,就老和她开玩笑说让她取了环给我生个孩子,她总是笑骂我有毛病,但其实我是真的再想看看中年妇女大肚子的样子,尤其是在家里我没看到我妈体的大肚子样子,非常遗憾。

 等我再次放暑假回家,虽然我在给家里打电话时一直小心地回避着妈妈的事情,但是我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果不其然,我一回家就闻见家里浓浓的腥味,我爸不在家,我妈穿着一身哺用的衣服,就是前可以掀起一块布,方便哺那种。

 虽然肚子已经下去了,但是子比过年我见的时候又大了两圈,前几乎要放不下了,两个子挤在一起。原先我的卧室里现在放着一张婴儿,里面躺着一个男婴,看着很健康。我问起我爸,我妈说我爸现在基本已经不怎么回家了,虽然不打算和我妈离婚,但是他也不愿意见到这个孩子。正说着,孩子醒了,我妈赶紧过去抱起来,一边颠哄着,一边掀起衣服,把一个紫黑色的到孩子嘴里,孩子马上大口大口吃起来。我看着我妈看孩子的眼神,没有一点屈辱和难过,反倒闪着喜爱和母的光,只好暗暗叹了一口气。

 等孩子又睡着了,我小心地问起我妈以后的打算,我妈这才说起来,那几个人已经判了,最多的判了十一年,最少的四年,生孩子之前我妈和我爸就已经商量好,等生完孩子之后就托人和监狱方面联系,做亲子鉴定,鉴定出是谁的,就是谁的。我回来之前一天,我妈刚抱着孩子去做了鉴定,鉴定结果要过几天才能出来。我舒了一口气,这件事总算要结束了。

 过了几天,鉴定结果出来了,孩子是一个叫贺永贵的河南人的,四十多岁。

 我当时也不知道谁叫贺永贵,后来才知道那就是第一个强我妈的老民工,他被判了六年。狱方帮忙联系了他的家属。他是个老光,家里只有他老娘一个人,其他兄弟姐妹其实还有,但是都不愿意来,他老娘倒是答应得很痛快。狱方让他们和我家直接联系,然后就不管了,因为我爸根本就不愿意再面对这件事,所以和他家联系这件事就落到了我的头上。我们约好了期,他老娘从老家坐火车过来。但是就在这节骨眼上,我妈的妇科病又犯了,下身疼得走不了路,只能住进医院养着,医生说大概要养半个月左右,孩子也只能先养在我大姨家。我妈住进医院的第三天,贺永贵的老娘从河南老家过来了。我去接的站。老太太六十多岁不到七十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家里穷,穿得很土,脸色也蜡黄,但是衣服洗得很干净,人也很精神,灰白的头发挽在脑后,是个瘦小干的老太太。下车的时候老太太提了一篮子红鸡蛋和其他土特产,要给我妈送。我本来想让她把东西留下然后去我大姨家抱上孩子当天晚上就滚,得知我妈住医院之后,非要去医院看我妈,怎么拦也拦不住。到了医院,老太太见到了我妈。当时我妈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精神基本恢复到了出事前的状态,而且因为刚生完孩子,人白白胖胖的,看上去也比较富态和有气质,结果老太太看到我妈,眼睛都直了,上去就把我妈手拉住了,说孩子你受苦了,居然还了几滴眼泪,我妈本来很厌恶这种农村人,现在被她这么拉着,尴尬得说不出话来,让她絮叨着,憋了半天才说出俩字来:“没事。”等她好容易说完了,我妈才赶紧催促她抱上孩子回去,没想到老太太说我妈给她生了孙子,她没来伺候月子已经是很不应该了。这次好不容易来了,我妈身体又因为给她生孙子落了病,应该好好伺候我妈,非要伺候我妈住院不可,好说歹说都不管用。还好我妈当时住的病房里只有我妈自己,不然真可是让旁人看了无地自容了。最后我们只好同意她伺候我妈,但是事先说明不会让她去我家,老太太一口答应下来,说睡病房地上就行。

 就这样,老太太开始在医院里伺候我妈住院了。刚开始说好是我和她还有三姨,我们三个人一替一天轮来,但是每次轮到我们,老太太都抢着干活,伺候得细致无比,反而得我们站在一边无事可做。这样到第六天的时候,我三姨因为有事不能来了,就剩下我和老太太,老太太跑前跑后,叫护士、换、拿药,伺候我妈大小便,丝毫不见疲倦,尽心尽力,我看着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我妈也有点过意不去了。多次让她别那么卖力,她只是笑笑,仍然是那么卖力。第七天的时候,病房里住进了另一个女人,瘦巴巴的。这女人不知是得了什么病,也是自己的姐妹伺候陪的。不过后来我觉得这女人实在应该去治治舌头,因为她成天到晚说个没完,和姐妹聊完就和我妈聊,我妈懒得理她她就跟我找话茬。她住进来的第二天就敏锐地感觉到了我妈、我和老太太的异样,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有次老太太伺候我妈上厕所回来,躺在上,瘦女人就对我妈说:“姐,你婆婆伺候得你真仔细啊。”我妈顿时脸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老太太倒是抢在前面憨憨一笑说:“给俺生了个大胖孙子,俺不伺候仔细了,不成忘恩负义了。”这时我才觉得这老太太不简单,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抢话,堵话真的很有一套。她先用话把我妈话头堵上,果然以后直到出院我妈都再没敢出声否认她不是我妈的婆婆。甚至后来大夫都拿她当我妈婆婆了,甚至还说我不体恤老人家,气得我差点想揍大夫一顿。

 后来瘦女人就一个劲说起她自己当年生了个女儿,婆婆如何对她不好,丈夫如何对她不好的事,说着说着,总不忘夸几句老太太如何心疼媳妇之类的话。我妈又羞又气,又因为之前被抢了话头,没法反驳,只能忍着听,而老太太则是越听越来劲,脸上笑得连皱纹都舒展了,和瘦女人一唱一和,又夸起我妈来,两个人合伙把我妈臊得经常面红耳赤。后来病房里又住进两个女人,我不方便再去陪了,这样就只剩下了老太太一个,我偶尔去看看,老太太活干得越多,居然越有精神了,几乎是全天在地上站着不休息,随时伺候我妈,全病房的女人都对我妈无比羡慕。

 这样好不容易熬过了半个月,我妈出院了,出院后我妈再也不想见到她了,回了家之后就让我赶紧帮她买了火车票打发她走。我妈早上出的院,连中午饭都没让老太太吃,直接让我领着她上大姨家抱了孩子去火车站。我打车把老太太送到了火车站,在站台上,老太太又一个劲地对我说谢谢我妈的话,甚至说,看样子,我爸对我妈不是很好,如果我妈过得不舒心或者想孩子,随时可以去那边看看。我实在懒得听,只好应付地嗯嗯两声,连她跟我说的地址我也没记。直到把她送上火车,火车开动离站的时候,我才长出一口气,心想,这次总算完了。

 送走老太太和孩子之后,生活渐渐恢复了平静。大家都小心地不再提起这件事,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我也像普通人一样,在大学里继续着我的学业。

 但是我们心里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大家都在逃避。我爸向领导申请不再外派了,我妈也不再出差了。虽然两个人现在天天都在家,可是两个人之间说话都是有一搭没一搭。而这件事也在我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喜欢女这件事情,再也改不掉了,打飞机时喜欢回想我妈被干时的情景,也再也改不掉了。而每年回家时,家里那冷冰冰的气氛,更是再也恢复不了了。

 2007年夏天,我本科毕业。我爸希望我能回老家工作,但是我受够了家里的冷漠气氛,一想到回去要整天面对着我妈爸那两张冷脸,我就无法再忍受下去。

 于是,在北京边打工边准备考研。就这样又混了半年,考研理所当然的失败了,工作也并不顺利,那年北京和全国的物价一夜之间腾贵,想必有些朋友还记得,几乎在北京的生活也快支持不下去了。于是秋天的时候我从北京回到了老家,在家里宅了几个月。那段时间我手很频繁,因为守着我妈,可以很方便地根据我妈的身材产生各式各样的幻想。我妈虽然在四十岁上生了孩子,但是这次生育几乎没对她的身材造成太大影响,可能是因为没有给孩子哺的原因,房我感觉比从前又增大了一圈,从前是又圆又大,现在大得几乎有种沉甸甸的感觉,连罩都穿不进去了。我妈只好穿更宽松的衣服,即便如此一走路仍然能明显看到整个部在衣服下面晃,顶得衣服一摆一摆的,我有次上街的时候就亲眼看见一个男人盯着我妈的房直咽口水。

 2008年节过后,我觉得不能再宅了,准备再出去找份工作,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现在记不太清了,似乎是正月十五还是十六那天,我爸我妈都出去了,只有我自己在家,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是一个邮递员,手里拿着一封平信。邮递员把信交给我就走了,我回家一看信封上的地址,是写给我妈的,我再一看盖的邮戳,竟然是河南的,我心里突然莫名地兴奋起来,浑身发热,因为我猜到了这封信有可能是谁写的。我有种想拆信的冲动,想迫不及待地看看里面写了什么,但是我拼命下了拆信的冲动,用手捏了捏,里面似乎硬硬地夹了什么,我对着光看了看,像是张照片。我深呼吸了几口,想了想,决定把这封信先藏起来。

 刚好那天晚上我爸值班没回家,晚上只有我妈一个人在家,晚饭过后,我装作无意地对我妈说,有你一封信。我妈问我谁寄的,我说不知道,看邮戳是河南的,说着就从我的房间里把信拿了出来,装作随意地把信交给我妈就回房玩电脑了,但是我转身的时候偷偷用余光瞟了我妈一眼,感觉我妈似乎脸上的神色有些紧张。我刚回到自己房间,就听见我妈也回自己卧室里了,而且还关上了门,这让我的猜想更加贴近了。

 那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妈催我睡觉,我关了电脑之后藏在被窝里,但是死活都睡不着,就开始用手机聊QQ。 大概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从客厅里传来的,起初吓了一跳,后来仔细一听,像是从我妈的卧室方向传过来的。我一下子又兴奋起来,猜想我妈是不是因为我爸很长时间没碰她,憋不住自己开始手了。一想到这里,我扔下手机,从被窝里出来,光着脚没穿鞋,蹑手蹑脚出了房间,轻轻地向我妈的卧室方向走去。越走,那声音就越清楚,等走到我妈卧室门口的时候,我终于听清楚,那不是手的呻声,而是我妈在小声地哭。

 这种哭我只在我妈被轮那晚听到过一次,顿时我想到了那封信,我感觉那封信跟这件事一定有什么关系。我想再仔细看看,但我妈的房门关得很紧,我观察了一下,发现房门门框上的小窗并没有关,窗扇玻璃横了过来,屋子里还有灯光,正好可以把屋里的情形反到窗扇玻璃上。我抬起头,小心地寻找着角度,总算在玻璃上看到了我妈的影子。果不其然,我妈坐在上,穿着睡衣,一手拿着信纸,一只手捂着脸,肩膀一抖一抖地在哭。这证实了我的猜想,信里一定有什么内容刺到了我妈。过了一会儿,我妈把信收了起来,关了灯,我记下她收信的位置后,又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被窝里,心里计划着明天要做的事情,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趁我妈出门、我爸还没回来的时候从我妈的卧室里把信偷了出来,结果首先让我吃惊的是我昨天拿到的那封居然已经是第二封了,那个地方已经有一封信存着,期就在节前不久几天。两封信的内容几乎差不多,和我料想的一样,是河南的那个老太婆写来的,不过信的笔迹很工整,可能是老太婆请人代写的。

 第一封信的大意是四年前我妈生的那个孩子现在长大了,已经开始懂事了,现在过年了,村里出去打工的男女都回来了,看着别人的孩子有妈妈,就也哭着跟要妈妈,实在没办法,就只好给我妈写信,希望她能去河南看一看孩子。

 第二封信的内容和第一封差不多,只是语气更重,带上了乞求的感觉,而且信里还夹着一张照片,是那个孩子的照片,背景是几间土房,大概是他们的家,孩子看上去虽然已经尽力得干干净净,穿上了新衣服,但是仍然感觉有点灰头土脸,而且不是很高兴,有些黑瘦,料想在那里的日子并不是过得很好。

 难怪我妈看了之后会哭。我看完之后,小心地把信又照原样放回去。我感觉老太婆看到两封信没回音后,一定不会放弃,接下来可能还有别的动作,我决定暂时先不出去打工,静观其变。

 果然过了几天之后,又来了第三封信。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爸和妈都在家,我妈拿到信之后什么也没说就进卧室了,我爸看了我妈一眼,脸色不是很好看,大概前面两封他可能已经都知道了。过了一会儿,我妈从卧室里出来,叫我爸进去,我爸没理我妈,冷着脸看电视,我妈又叫了我爸一次,我爸说了句过会儿我看完电视,说着点了烟靠在沙发上,眼睛连看都没看我妈一眼,我妈见我爸不理她,就又自己回去了。这时我感觉可能是我爸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但是觉得我在家,不方便和我妈说。正好这时我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是10086 的,我拿起手机,撒了个谎说有个同学回来了,请我去吃饭。我爸嗯了一声,说别喝太多,就又看电视了。我穿上衣服出了门。直接就奔着网吧去了。我到网吧的时候是上午十一点,在里面足足泡到下午六点才出来。回到家天已经全黑了。我进家的时候注意看了我爸和我妈的表情,没看出什么异样来,只是我妈眼圈有点红,可能是哭过了。不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吃了晚饭之后,晚上九点,我爸出门去上夜班。等我爸出门过了一会儿,我妈叫我到她卧室里去。我走进卧室,我妈让我把门关上,然后坐在上,还没说话,脸就先红了,像是用了很大的决心,才好意思把话说出来。

 我妈先跟我说了信的事,她还以为我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所以把前两封信的内容说了一遍,然后又说了今天的第三封信。原来第三封信里写的是孩子因为想妈妈想病了,虽然没过几天烧退了,但是一直没什么精神,怕以后会有问题,老太婆在信里哭天抢地一定要我妈来看看孩子。我妈本来就想孩子,让老太婆这三封信一搅,特别是第二封信里的照片再加上第三封信里的内容,让我妈实在受不了了,于是就跟我爸商量,能不能让她去看一趟。我爸老早就猜到信里可能是这些内容,当然不许我妈去,甚至扬言我妈敢去就和我妈离婚。后来我妈死求活求,才让我爸松了口,我爸的条件是第一,去的时间不许超过一周,第二,必须有我陪着我妈一起去。这两个条件都还可以接受,于是我妈就来问我能不能陪她去。

 本来我妈是怕我嫌丢人现眼,不愿意陪她去,但是她并不知道我心里其实很想她去,光是一听这个事就让我觉得很刺了,四年前的那些事顿时又浮现在我眼前,所以当我一口答应时我妈居然有些诧异,连着问了我好几遍,我最后不耐烦了说你到底想去不想去啊。我妈看我这样说,才闭嘴不问了,说那就准备准备吧,过几天咱们就走。

 第二天我妈先给河南那边去了封信,说了出发的时间。临出发的前一天,我妈让我陪她上街买了很多小孩的衣服、吃的和一些玩具,还有火车票。因为怕我爸看见了又不高兴,东西买回来就放在我的房间里,不料当天晚上我爸打电话回来说值班。现在想来大概是觉得堵心吧。夜里我躺在上,火车是次六点的,我想睡,但是怎么也睡不着,在上来回翻身,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实在睡不着,起解手,听见我妈那边也在响,大概也是睡不着吧。回到上,到了半夜一两点我才迷糊糊睡着了。

 由于没睡好,第二天上了火车之后没多久我就坚持不住在座位上睡着了,这一觉就睡到了九点多。随后吃了点东西,又开始睡,这一路就在打嗑睡和吃零食中过去了,偶尔醒来几次,看见我妈靠在窗户上,不知在想什么,有时还在咬嘴

 火车下午一点左右到达了目的地,河南的一个县城(具体名字就不说了),反正这个地方在全国的名声都不是很好。下了车之后我们先找了个小饭馆吃了点东西,然后再打了一辆车到县汽车站,按信上的地址找到要坐的那趟车,是一辆车身破破烂烂的中巴。上了车我们看车上的路线图才发现,我们要去的那个村子在最后一站,中间起码有十二三个村子的距离,极为偏远。车上陆陆续续又上来几个人,看衣着和模样都是本地的农民,大概是长年不洗澡,身上一股馊味,大包小包堆在过道上,脏兮兮的。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司机才慢地走过来,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中巴从汽车站大院里驶出,上了外面的公路,在公路上向南跑了不到五分钟,就向右一拐,上了一条乡村路,这条路是水泥铺的,又窄又破,像是十几年没有修过,坑坑洼洼,颠得人坐立不安,让我差点把吃的烩面吐出来。这时我已经完全没有了昨天的兴奋感,只想赶快到站。这破车连坐着打磕睡都不行,因为时不时就会被从坐位上颠起来,越往后面走,路就越烂。但是车里的其他人似乎早已习惯了,还有人着纸烟,有一两个农民在低声聊天,我想大概是在聊我和我妈,毕竟我们的穿着打扮一看就和他们不一样,像我妈这样丰端庄的城里女人大概并不经常到这里来吧。

 车窗外太阳渐渐偏西了,车里的人也陆陆续续下去了,最后只剩下了我和我妈两个人。减轻了重量的旧中巴在土路上颠得更厉害了,轰隆轰隆的声音让我担心它可能会随时散架。提心吊胆地又走了有半个多小时,窗外已经是暮色沉沉,除了路边的行道树的影子,什么都看不清了,忽然一个急刹车,中巴停住了,司机吼道:“九门楼,下车!”

 司机浓重的河南口音让我第一下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我妈却听明白了,拉着我说:“提上东西,下车。”我这才反应过来,提上身边的东西,弯着从座位上起来走向车门。我和我妈一下车,中巴就开走了。这时我才发现路边有一个瘦小的人影。看见我们下车,那个人影就朝我们走过来,边走边向我们招呼,喊着我妈的名字,天太黑,看不清脸,但一听声音我就知道是那个老太婆。老太婆走过来之后脸堆笑地说道:“俺在这里等了一后晌了,可算把你们等来了,来就来嘛提啥东西,俺这里啥都不缺。”说着就去抢着提我妈手里的东西,我妈确实也累了,就没跟她客气,一边把东西交给她,一边问道:“孩子在哪儿?”老太婆说:“在家哩,跟着俺走吧。”说完又看看我,说道:“这是大小子吧?

 长高了不少,好个大后生。“我没理她,她也不在意,自顾自说着就提上东西往远处亮着灯的地方走去,我和我妈在后面跟着。一路上,我妈不停地问孩子的情况,老太婆说孩子这两天好多了,就是想妈想得厉害,还说这几年养这孩子真费力,以前还能哄,现在大了,哄不了了,非要妈妈不可,要不是实在没法,真的不想再麻烦我妈了。我妈听了没作声,只是默默地走着,过了一会儿又问孩子起名了没有,老太婆说没有起学名,只起了个随口叫的小名,叫宝

 我们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走了好一会儿才进了村子,刚一进村子,各家的狗就狂叫起来。虽然进了村里,但亮灯的房子不太多,村里的路是土路,也没有灯,四周仍然黑漆漆的。我们又在村里绕了几个弯,老太婆才终于领着我们来到一个院子前,说咱们到家了。这院子的院墙是用土坯垒的,外面的黄泥已经剥落了不少,出里面一排排的土坯子。大门是两扇旧木门,依稀可以看见残留的对联。我们跟着老太婆走进院内。院子不大,正房是两间朝南的土坯房,其中一间亮着昏黄的灯泡,东头有个窝,西边一个棚子下散地扔着各种农具。老太婆先落下了门闩,然后才领着我们走进亮着灯的那间屋里。一进屋,一股在车上的农民身上闻见过的馊味就又扑面而来,我看见我妈皱了皱鼻子,没说什么。外屋是灶台,没有亮灯,老太婆拉开里屋门,说了声:“宝,你看谁来了。”就走进屋内。我和我妈跟着走进去,然后就楞在了那里。

 屋里的炕上,一个脏兮兮的小孩正傻乎乎地看着我们,应该就是我妈生的孩子了,长得跟照片上差不多,炕前的锅台上一口铁锅正在咕嘟咕嘟煮着什么东西,味道闻上去倒还可以。但是让我和我妈楞住的是锅旁正在烧火的那个男人,黑瘦黑瘦的,看见我们进来,他抬头向我们嘿嘿一笑,咧出一嘴黄牙来:“来了,快快炕上坐,饭这就好了。”我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当时第一个强我妈的那个人,也就是老太婆的儿子贺永贵。说实话我完全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我妈也肯定是没想到,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老太婆反应很快,马上陪笑道:“我儿子二蛋,表现好,政府提前放出来了,他人不坏,就是一时糊涂。”接着就赶紧又招呼炕上的孙子:“宝,看看,给你把妈妈找来了。”小孩看着我妈,仍然傻站在那里,倒是我妈先笑了起来,冲着孩子拍拍手,张开胳膊说道:“妈的乖宝,来,让妈抱抱。”我所担心的我妈情绪失控的场面没有发生。孩子看见我妈要抱他,吓得往后缩了缩。老太婆和我妈一个劲地鼓励他,他才敢慢慢走上前来。我妈一把抱住孩子,笑着说道:“妈的乖宝,想死妈了,乖宝想妈不想?”孩子终于脸上也出了笑容,抱住我妈的脖子喊了起来:“妈妈,妈妈。”这时我妈终于控制不住了,紧紧抱着孩子哭了起来。结果把孩子也影响得哭了起来。我和老太婆还有贺永贵在一边站着看。说实话我当时一点刺的感觉都没有了,这一天的车坐得我几乎对什么都麻木了。我趁这个机会看了看屋里,屋里和院里一样穷得要死,虽然可以看出是仔细打扫过了,还刷了墙,但是家里除了几件家具之外什么都没有,除了电灯之外屋里也没有任何用电的东西。真他妈穷,怪不得四十多了还娶不上媳妇。

 我妈抱着孩子哭了一会儿,慢慢停住了,擦了擦眼泪,然后又笑着从我们提的包里拿出小孩子玩具、衣服和各种零食。这时老太婆招呼我们先吃饭,吃了饭再说,让他儿子给我们盛饭。饭是羊烩面,一人一大碗,再就是些腌菜了。我也确实饿了,端起碗来吃了个光。吃完饭以后,我妈就开始给孩子试衣裳,孩子手里拿着我妈给的玩具傻笑着,老太婆也在一边陪着哄孩子。贺永贵也借这个机会一直在试着跟我妈说话,但我妈始终没有理他。折腾了一会儿以后,我感觉有点困了,坐在炕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我妈看上去也有点困了,这时老太婆就说,今天走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再好好说。我妈有点不想睡,就问我你困不困,我这个时候已经睡意很浓了,就说我也想睡了。我妈没办法,只好同意了安排。老太婆让我妈和她还有孩子三个人睡在这间屋里,让我和她儿子睡在隔壁。我跟着贺永贵一起来到隔壁屋,这里其实就是他平时睡的地方,被褥齐全,就是像是很久没洗过一样。看上去油腻腻的,也很脏。因为困了,也顾不上这么多,但是我犹豫半天,还是借口嫌冷,没敢衣服,其实主要就是嫌脏。了鞋和袜子后我钻进被窝里,原本还想玩会儿手机,但是拿着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手机还在我手边,贺永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我慢慢从上爬起来,感觉头还是有点沉,眼睛,穿上鞋袜下地到那边去洗脸,过去之后正好看到我妈正准备洗,看上去她也有点睡得不太好,可能是换的原因。洗漱完毕后,简单吃了早饭,老太婆说离这里十里外有个镇,今天镇上有集,建议我们和她一起去赶集。于是我妈抱着孩子和老太婆一起去赶集,我反正也无事可做,就和她们一起去了。走在村里的路上,不断有人和老太婆打招呼。村子里本来生人就少,白净、丰的我妈在这群土不啦叽的人群中很显眼。而几乎每个和老太婆打招呼的人都会看着我妈问上一句:“这是儿媳妇啊?真漂亮,一看就是福相。怪不得你以前天天夸你儿媳妇好呢。”我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不好反驳回去,不然就又像当初在医院里那样了,只能尴尬地笑笑,别人都当我妈是害羞。我这才明白过劲来,这死老太婆是吃准了我妈一定会来啊,提前都跟村里人吹自己有儿媳妇,看来村里人也不是很信她的话,但是我妈的表情和没有开口反驳,都让她坐实了“儿媳妇”这个身份。我们还没出村,我妈已经脸羞得红红得不敢抬头了。

 出了村上了乡间土路之后,人渐渐少了,我妈这才恢复了常态,只是轻轻抱怨了老太婆几句,想让她不要再跟别人说“儿媳妇”之类的话。老太婆却说,你给俺生了孙子,俺不当儿媳妇对你,对不住良心。我妈看她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走到集上的时候正好是最热闹的时候,各式各样的摊贩挤了两条街。在集上我们逛了一上午,还在镇上转了转。我妈给孩子买了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孩子很兴奋,一上午都在笑。中午我们就在集上吃的饭,直到下午我们才回去。

 到家的时候,贺永贵已经开始在准备晚饭了,锅里炖上了。我们坐在炕上说了一会儿话,天色渐渐暗了,饭也快好了,这时我忽然有点急,于是到院子外面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刚走进外屋,正看见贺永贵用一个刷子刷碗,看他的样子很奇怪,不像是在把碗刷干净,倒像是在碗里抹什么东西。我心里忽然咯噔一声,想到了什么,不过没,也没跟他打招呼,就自己径直走进屋子里坐在炕上。不一会儿,贺永贵拿着一摞碗进来了。我注意到有两个碗是有缺口的,剩下是没有的。晚饭是汤面,仍然是每人一大碗,我和我妈用的是没有豁的那两个碗。我故意借口吃不惯汤面,没怎么动,只是吃了一些菜。贺永贵和他妈一直在劝我多吃,还给我拿来了醋和辣子,但是加了之后我又说,更吃不惯了,我妈骂我这么大人了还不懂事,我也没跟她硬扛,翻来覆去只说吃不惯,贺永贵和他妈看这样,反而劝起我妈来,最终我勉勉强强只喝了几口汤而已。

 吃完饭后收拾了碗筷,老太婆熄了灯,说是想省点电。几个人就着灶里炭火的光坐在炕上说话。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我妈打了个哈欠,于是我也打了个哈欠,这一哈欠不要紧,本来没什么睡意,让这一哈欠给勾上来了。老太婆见状便又张罗让我和我妈休息,这次我妈没有推辞,想必是早就困了。房间安排仍然像昨天一样。我和贺永贵睡隔壁。因为多少有点适应了,所以今天我了外面的衣服,只穿上秋衣秋钻进被窝,几乎是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睡了不知多久,我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推我,还在小声叫:“兄弟,兄弟。”我正想睁眼回答,突然意识到这是贺永贵,于是立刻又开始装睡,只是轻轻动了动胳膊。贺永贵的声音停了一会儿,又开始叫我,这次我连动也没动。

 贺永贵可能是觉得我睡了,就不再叫我了。我听见他从炕上起来,似乎是披了件什么东西,然后就下地出去了。我这才睁开眼睛,翻了个身,看着窗户,贺永贵的影子从窗前经过,向着隔壁他妈和我妈住的那间屋子去了。我知道我猜对了。我从炕上爬起来,把耳朵贴在墙上,想找个隙听听隔壁的动静,没想到一摸,一块墙皮却掉了下来。幸好掉得不大,又是在墙角上,但是墙皮后面的土坯却出了一条,我把眼睛凑上去,刚好能看见隔壁屋里炕上。虽然屋里没有开灯,但是有微弱的月光从窗户里照进来。我看见贺永贵已经进了屋,老太婆这时也已经起来了,只有我妈和孩子仍然一动不动,老太婆披着被子下了地,把孩子也抱了起来,用被子裹着,孩子居然没有被醒。我更证实了我的想法,老太婆和贺永贵给我和我妈下了药,而且给孩子也下了药。可能昨天晚上他们就已经下过药了,所以我早上才会感觉有些头昏。

 老太婆跟贺永贵小声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抱着孩子出去了。我赶紧躺下,怕她抱着孩子过来看我的动静。过了一会儿,没听见有人过来,我就又爬起来,凑到前。贺永贵这时已经上了炕,把身上披的东西扔在一边,长长的巴在裆底下晃。我妈的被子也被他掀开了。我妈身上穿着紫红的内罩,肥白的大腿感十足。贺永贵动手熟练地把我妈的内罩都扒了下来,我妈赤地躺在破褥子上,在微弱的月光下身上像涂了磷粉那么白皙,丰房平摊在前,下身只有稀疏的几部鼓鼓的隆起来。我妈这时仍然是什么感觉都没有,贺永贵迫不及待地把我妈的两腿分开,然后在了我妈身上,一只手在下面扶了扶,身子一,就把进了我妈的身体里,他全身一下子绷直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始慢慢地在我妈身上运动起来,我在这边几乎能听到他的息。

 贺永贵的巴在我妈身体里进进出出,没一会儿,居然能看见他巴上有水的反光了,这时他停了下来,抓住我妈的了几下,然后低下头,吃起我妈的头来。吃了几口之后,又抬起身来,继续用下身在我妈身上拱动,我妈大腿上的被他撞得一颤一颤的,房也在前来回的晃动,头上闪着他的口水,看得我恨不得也上去抓一把。我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自己的巴,才发现早就硬得烫手了,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了起来,自从上次偷看我妈被轮以来我已经很久没这么兴奋过了,没多久就在了墙角里。

 这时隔壁炕上贺永贵也快要进行完了,可能是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他也没坚持多久。他的动作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用力,让我不由担心他会把我妈醒。还好,他快速运动了一会儿,就股往下一,僵住不动了。过了有一两分钟,他才心满意足地从我妈身上下来,顺手又摸了我妈的房一下,然后披上被子下了地,推开门出去了,老太婆原来就在门外等着,贺永贵一出来,她跟贺永贵说了几句话,就进去了,手里拿着块像是巾样的东西,可能是给我妈清理下身用的,我还想看,但是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大概是贺永贵回来了,于是赶紧躺回去装睡,一直听着贺永贵的脚步进了屋,他上炕之后又小声叫了我两声,我没动也没出声,他这才放心地睡了。我虽然心里还很兴奋,但是发后感觉也有点累了,加上药劲虽然不大,但是也仍然在起作用,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以后我妈一直在抱怨昨晚睡得不好,身上酸痛,老太婆说可能是睡惯了城里的软睡不惯这硬炕,晚上再给我妈加两条褥子铺上就好了。我妈对老太婆的解释不置可否,只是嗯了一声。吃了早饭后我妈说今天身体不舒服,不出去了,就在家跟孩子呆一天吧,明天就走。老太婆和贺永贵都怔住了,然后就不停地劝我妈再呆几天,但是我妈这次很坚决,我想她可能也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不想再多留了。老太婆和贺永贵最后没法,让我妈看在孩子的面上再多留几天,提到孩子,我妈心软了,最后只好答应再留一天,并且答应以后隔几个月就来看看孩子,老太婆他们这才松了口。这天全天是我妈给做的饭,可能她也猜到了什么,但是她还是没想到问题会是在别的地方。其实想想也该知道,吃同一锅饭,怎么可能她有事别人没事。所以有时觉得有篇老文《我家的女人》里那句“我妈这个傻一向用子而不是大脑思考”不无道理。结果白天我妈做饭的时候,昨天一个在路上碰到过的人恰好来串门,正好碰到我妈在锅上碗下地做饭,直接就又给我妈坐实了儿媳妇这个身份。而且那个人还不住嘴地夸我妈贤慧,一点也不娇气,并且搬出某某人家娶的城里媳妇娇气不干活耍脾气来对比,夸老太婆和贺永贵有福,把我妈臊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红着脸不停地陪笑,结果她越是不好意思反驳,老太婆和那个人就越来劲,就像当初在医院里一样,只不过这次是我妈自找的。那人直到我们开始吃饭才住嘴走了,吃饭的时候老太婆还没从这种享受感里回过劲来,面春风地一个劲往我妈碗里夹菜。我妈则看上去有点心神不定,好几次我提醒她她才想起来赶快扒碗里的饭。

 结果这天晚上吃了饭以后不久,我妈毫无悬念地又被麻翻了。我连着两天不吃饭怕被他们看出破绽来,也吃了不少,但是吃完之后不久我就借着上厕所的借口全吐了出去,所以晚上贺永贵溜出去的时候我仍然像头天晚上一样保持清醒,又趴在那条上偷看到了我妈被贺永贵猛干的全过程。不过大概是已经玩了我妈两个晚上了,他的功能有所恢复,这次居然干了半天还不,老太婆可能是怕时间太长我妈醒来,急得轻轻敲了敲窗户,他这才又加了把劲,过了一会儿又在我妈的身体里了。这次老太婆进来的时候明显有点不高兴,说了他几句。他回来的时候也没叫我,直接就睡了。

 第二天是我们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我感觉到我妈明显有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不想说出口,她不怎么理老太婆和贺永贵了,只是抱着孩子跟孩子一个劲地亲热,可能是觉得最后一天了,实在不舍得。尽管如此,这天晚上吃饭前她还是给老太婆和贺永贵留了一千五百块钱,让他们在我们走了以后用这些钱好好养孩子,说着说着,我妈又哭了,带着孩子也哭了,然后是老太婆也哭了,最后三个人抱在一起哭,我妈的智商这会儿又没了,忘了这两个人是怎么对她的了,一提到孩子她就什么都不明白了。不过可能是他们良心发现,这一晚的饭里面居然没下药,吃完饭以后我妈居然和他们一起坐到了半夜十点才睡。

 次我和我妈就离开了,老太婆去送的我们,贺永贵在家里哄孩子,怕孩子知道妈妈不在了会闹。我们在路边上了中巴,离开的时候我看见老太婆似乎抹了一下眼角。不过我一点都不同情她,只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像当初把孩子交给老太婆送走的时候一样。

 结果我又错了。回到家里后不久,我找了份工作,老老实实开始上班。两个月后的一天,我正在上班,我妈突然给我打电话问我能不能明天陪她去趟医院,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问我妈我妈也不说,反正第二天是周末,我就答应了。

 没想到第二天我妈没去县医院,而是到县妇幼医院去了,一进去到处都是大肚子,我妈直接挂了妇产科的号,我当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事后我问我妈,我妈很明确地告诉我,就是为了妇幼医院人少,怕碰见人。结果好死不死,我妈一进妇产科的门,就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跟她打招呼,这女人和我妈一个单位,是出了名的长舌妇,这次也是来检查怀孕的,一见了我妈,这女人就着我妈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直到大夫给她开了单子让她去化验才出去。大夫给我妈按了脉,也开了张单子让我妈去化验。在等化验结果的时候又在楼道里碰上了那个长舌妇。

 那女人也不怕楼道里人多,着我妈又开始聊女人的事,我妈知道这女人脾气就是这样,而且也不愿意得罪她,怕她到处说,就勉强和她聊了一会儿。等到十点的时候,化验结果出来了,一看单子,她没怀孕,我妈倒是怀孕两个月了,我妈当时就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嘱咐那女人千万别到处说。那女人口答应了。

 我妈这才去大夫那里问大夫。结果麻烦的事还在后面,因为我妈是已婚妇女,做人需要夫双方一同同意,不然医院不敢做,怕家属会来医院闹。大夫这么一说,我妈差点瘫倒在诊室里。这孩子她心里很清楚是谁的,而且我爸现在的气本来就没消,这种戴绿帽的事想让我爸签字那是做梦。既然大医院不给做,就只能去私人医院了,但是私人医院她又不敢去,怕出事,只能先回家。我妈原本的想法是过几天去趟我小姨那里,我小姨家在外地,她想托我小姨在外地找个靠谱的私人医院把胎悄悄打了。没想到周一晚上我上班回来,就见家里一片狼籍,我妈坐在沙发上哭个不停,我爸正在咆哮,见我回来,我爸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大耳光,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又是一记耳光,我被打蒙了,冲我爸吼道:“你疯了啊,干什么打我?”我爸更气了,给了我一脚,才吼道:“打你,我还打死你呢,让你看着你妈你怎么看的?”我一下明白了:准是那个长舌妇了秘密,不知怎么传到我爸耳朵里了,这下我也无话可说了。我爸冲着我和我妈又发了一通火,就摔门走了。我赶紧去安慰我妈,但是我妈这次是真怕了,怎么哄都哄不好,一直哭到半夜哭累了才睡了。

 第二天我跟单位请了一天假,一方面是为了把家收拾收拾,一方面是怕我妈出点什么事。我想劝劝我爸,顺便告诉他我妈是被人下了药的,但是怎么打电话,我爸都不接。打电话给我爸单位,我爸一听是我的声音马上把电话扔了,再怎么打都不接了。我也不想触我爸的火头,想等他冷静冷静再说,就没再打,给我三姨打了一个电话,请她过来陪陪我妈。我妈今天倒是不哭了,就是一直在呆呆坐着。等到我三姨来了,我才知道,我妈的事已经城风雨了,包括我三姨的人都向我三姨打听这件事,我心想这下麻烦可大了,就算打了胎,我妈也没法再在这里混了,但是现在也只有先打胎了,或许还能让我妈先去外地躲躲。

 没过几天我小姨打来电话,说是医院给联系好了,让我们过去,我和我三姨陪着我妈去了小姨那里,准备先堕胎再说。没想到到了医院一检查,又出了大事,医院检查完以后告诉我们,我妈因为已经做过一次高龄产妇了,子壁现在很薄,不能用人,否则可能会损伤到子壁,引发大出血,同样的原因也不能用药,药出血量多,怕我妈身体承受不住,只能先开几个月药给我妈补补血,然后看看会不会自然产,这个年纪的女人自然产是有很大几率的,而且子壁薄的话,子内膜也不牢,有很大希望会自然产。这下把我们也都吓住了,面子当然得要,但是命最重要,既然医生说不能做,我们也不敢再想做人这件事了,现在只能是听医生的。

 我们在我小姨家住了几天就回家了。刚一到家我爸电话就打到我妈手机上,要我妈马上去打胎,不然就离婚。我妈告诉他医生说不能打,要等自然产,我爸一听直接就说,限我妈三天之内打胎,不然就离,我妈在电话里死求活求,我爸说什么就是不松口,还扬言我妈要是不打胎,也不去民政局离婚的话,就向法院起诉。我妈反正也破罐子破摔了,干脆也不要脸了,直接就跟我爸说让他去起诉。过了几天法院的传票真来了,我妈这下没办法了,只能去法院了。虽然法院因为我妈是孕妇没有判离,但是我爸和我妈已经算是彻底撕破脸了。没过几天,我爸找了个车,叫了几个人把家里的东西全拉走了。我和我妈没法,只好先去我三姨家借住着。我爸的意思很明确,就等着我妈生完孩子离婚,我妈只能等着孩子自己产。没想到这孩子结实得很,我妈在我三姨家住了三个月左右,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出怀了,还是没有要产的迹象,周围的人对我妈的议论越来越多,连我三姨和三姨夫出门都有点抬不起头来,我三姨不好说什么,我三姨夫的脸色可就越来越难看。我妈一看不行,就又和我一起找到当初那个医院的医生,问他怎么还不,医生还是那些让我们等着会的话,我妈又让我小姨帮忙联系了另外几家医院,医生说得都和上一家差不多,后来有家医院倒是愿意试试给做人,但是一听我妈肚子五个月了,也被吓退了。我们没办法,只好回去,但是我三姨家也不好意思再住了,只能先在外面租了间房住。

 除了住的地方以外,我妈的工作也受了影响,单位领导找我妈谈了几次话,话音里委婉地希望我妈能办退休或者长病假,总之是不要再来上班了,主要是因为我妈怀孕这件事一是给公司声誉带来了影响,二来是计划外生育让公司各项评优会受影响,毕竟国企要注意个企业形象。其实我妈也确实没法上班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名声也已经臭了,在单位人人都把我妈看作是不要脸的货,甚至在街上我和我妈一起走的时候都有人侧目议论。所以那个时候基本上都可以说,在我们县里几乎都快没有容身之地了。我妈自己权衡了半天,决定还是请长病假,不然现在退休就很吃亏了。解决了单位的事之后,我和我妈就又开始着手找住的地方,现在只剩我小姨家能去了,反正她家是在外地。于是我妈就又给我小姨打电话,希望去她那里躲几天。我小姨同意了,于是我妈就去了我小姨家。

 本以为这件事会平息一阵子,没想到又过了两个月,孩子仍然没有要产的迹象,这个时候孩子在肚子里其实就已经成形了,我妈拖着七个月身孕,连街都不敢出,成天在我小姨家里躲着。但是有一个问题没有想到,我小姨的孩子,也就是我表弟已经上初中了,这个时候正在放暑假,经常有同学来家找他玩,每次都能看见我妈。虽然这群孩子当着我表弟面不说,但是难免有人回家当新鲜事告诉父母,或者是在私下议论,再加上本来我小姨家离我们这里也只有几十里地,两个县里互相有亲戚关系的很多,一来二去我妈的事渐渐在我小姨他们家附近也传开了,结果不光我小姨和小姨夫受了影响,连我表弟也感觉到有点抬不起头来了。三天两头有人——有时是我小姨同事,有时是我表弟同学——来串门,其实就是看新鲜。一次两次还好,可是总有人来,我小姨一家也受不了。虽然没好意思撵人,我妈自己也觉得不能再住下去了,就又回来了。

 但是我和我妈现在都发愁了。主要问题是就算回来了,我妈的名声这么臭,以后也没法在这里再混下去了,而且一个单身中年女人再带个孩子,生活上也非常不方便,以后还会有很多事情。我们两个最后商量来商量去,都觉得只剩下一个地方能去了。

 于是我妈给河南那边去了封信,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收拾了一些自己的东西。因为这次不像上次,可能要住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收拾的东西很多,装了一大一小两个箱子,我妈还带了些钱。我找了个周末,多请了一天假,休三天,好去送我妈。2008年8 月底的一个星期五,我和我妈带着行李又坐上了去河南的火车。因为是第二次去了,所以轻车路,很顺利地就到了,没想到这次老太婆提前到了县汽车站门口,在汽车站我们。跟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我们不认识的男人。看见我妈,特别是我妈的肚子以后,老太婆脸上快乐成了一朵花,她一边让那个男人帮我们拿行李,一边带着我们向旁边的一辆面包车走去。原来那个男人是她远方侄子,面包车是她侄子的。因为怕汽车站的中巴车太颠簸颠到孩子,她请她侄子特地开车来接我们了。

 虽然面包比上次坐的中巴要好些,但是实际上跑在乡间土路上,颠簸情况比中巴好不了多少,不过至少比中巴要快了一些。这次我们没等到天黑,下午四点的时候,我们的车就已经进了村。车直接开到了老太婆家门前。一下车我就吃了一惊:跟上次来相比,他家的院墙和门楼明显修葺过了,外面刷了一层白土泥。

 我们提着行李走进院子里,我妈的小儿子从屋子里飞快地跑出来,一边叫妈妈一边扑了过来,不过被老太婆拦住了,怕撞坏我妈的肚子。老太婆领着我们和孩子走进屋里。屋子里居然有不少人,而且屋子也粉刷过了,柜子上还放了一台旧电视机,炕上还放了一堆红布和红纸什么的。贺永贵也在屋里,见我妈进来,他憨笑着给我妈打招呼,叫着我妈的名字:“婉秀,你来了。”我妈本身就讨厌他,他这么亲热地叫我妈的名字就更不习惯了,我看我妈脸色变了变,还没等我妈反应过来,屋里的人已经纷纷向我妈打招呼了,有叫嫂子的,有叫弟妹的,还有叫我妈婶子的,把我们得莫明其妙。这时我忽然明白过来,心想坏了,又上这老太婆套了。我正这么想着,就听老太婆开始给我妈解释了。原来老太婆一接到我妈的信就开始张罗要给我妈和贺永贵办事了,她觉得我妈现在反正也没处可去,我爸是指定不要我妈了,我妈给贺家生了一个孩子,还怀着一个孩子,无论怎么说都已经算是贺家的人了,倒不如趁这个机会给我妈和贺永贵把婚礼办了,给我妈一个正式的名份,也给孩子一个名份,不然就算躲在这里,在村里也不好看。

 事已至此,生米基本算是煮成饭了,我妈也无可奈何,毕竟这是她最后能来的地方了,反正村里也不领证,鞭炮一响就算是成亲了。我妈只好答应了老太婆。这几天老太婆已经把事情都办得七七八八了,成亲的日子就是明天。既然我妈答应了,老太婆就安排大家先吃饭。吃饭的时候,我又从我妈脸上看到了魂不守舍的表情,很显然虽然我妈答应了,但是并没有做好嫁人的心理准备,毕竟来得太突然了。饭后我妈由贺家的几个女人陪着,先去村里的裁那里试衣服,老太婆已经让裁按我妈的大致身材做了一套婚服。吃饭的人里有一个是明天婚礼的总管,饭后总管就开始安排明天的工作,我也被安排负责在新人敬酒的时候帮他们拿着酒和杯。安排完了之后,一群人就开始布置新房,新房其实就是贺永贵他们现在住的这间大正房,也就是上次我妈和老太婆睡的这间。我帮不上什么忙,就等几个女孩子剪完了喜字之后,和几个男孩子一起去往门上、窗上和院里屋里的家具井口什么的地方贴喜字,正在忙着的时候,我妈和女人们回来了,带回了衣服和明天需要用到的一些东西。总管安排我妈住在贺永贵的姑姑家,明天一早再让贺永贵去亲。我就还住在贺永贵家,明早还有放炮什么的活要干。本来我想和我妈一起去的,毕竟我觉得我也算娘家人,但是总管说这个地方的风俗再嫁的话儿子是不能跟的,所以我也只能入乡随俗,布置新房的事情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好不容易干完了,我和几个不认识的年轻后生被安排到新房隔壁休息。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虽然我喜欢看我妈被人干,但是我妈当着我的面嫁人还是让我的精神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这种冲击让我心里挠得发慌,一直到实在困得不行了,才迷糊糊睡着。

 不过睡着了之后也没有能睡上多久。早上六点多的时候我就被叫醒了,匆匆垫了几口饭之后就抱着一箱鞭炮到门口准备放炮。亲的车就是昨天接我们来的那辆面包,今天车头上已经用红绸子结了红花,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车了,和城里浩浩的车队相比寒酸了许多。贺永贵换了身新衣服,面春风地上了车,车上已经有他二舅、三舅、三舅妈,他和他们一起提着东西到他姑姑家去亲。

 车走的时候我心想,我妈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寒酸地再嫁一次人吧。

 婚礼的过程我就不多说了,熟悉河南农村婚俗的应该清楚,不清楚的也无关紧要,反正各地都大同小异。直到下午一点,酒才全部敬完,而这时大部分宾客已经吃完离席了。贺家的一些亲戚在收拾桌面上的剩菜剩饭,这里宴席上的菜饭凡是大部分没吃完的都还要收拾起来继续吃,通常还能吃好几天。这时才轮到新人和帮忙的人吃饭。桌上,我妈不停地给老太婆夹菜,两人的地位在某个时刻已经起了变化,而老太婆也心安理得地享受起儿媳妇的服待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受宠若惊了。

 饭后我感觉有点困了,回到新房隔壁倒头就睡,睡醒来已经快要下午六点了。

 吃过晚饭后,又有一些年轻人和游手好闲的人来到了贺家的院子和新房里,他们是来闹房的。因为我妈肚子大了,很多把戏不能搞了,所以没有太为难我妈和贺永贵,只玩了一些“吃苹果”、“剥香蕉”和“找鸡蛋”之类的游戏,人们就逐渐散去了。

 我的假期只有三天,所以第二天我就必须走了,清早我起来穿好衣服来到贺家,我妈正在给新婆婆做面条,见我来了,老太婆和贺永贵招呼我坐下一起吃。

 我妈着大肚子在地上忙来忙去,我观察到她的走路姿势有点不自然,而且不像是因为怀孕造成的,因为这几个月我一直在她身边看着她肚子一点点大起来。

 我觉得大概是昨天晚上贺永贵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干我妈,所以搞得有点狠了,而且我看我妈和贺永贵的脸上都是一脸疲,不知道昨晚几点才睡。

 吃完饭我就该走了,我跟我妈和她的新老公说了些告别的话,让我妈自己好好跟着贺永贵过日子,又说了些贺永贵的好话,而对贺永贵,我叮嘱他要小心点保护我妈和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了经不起折腾。我妈应该是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脸又红了。但贺永贵一直憨笑着口答应,我不敢确定他听明白了没有。

 老太婆远方侄子已经开着车去跑活了,所以我只好一个人走路到村边,搭上中巴到县城,再从县城坐火车,颠簸了一天之后,我终于回到了我自己的家里。

 我躺在上,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脑子成一团。拿起手机,拨通我妈的手机,给远在河南的我妈报了个平安,然后就挂了电话,躺在上睡着了。

 这之后我大概花了有一周多的时间才缓过劲来,慢慢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规律里。但是却用了两个月左右才适应了我妈已经嫁到河南去了这个事实。这期间我平均一周给我妈打一个电话。就在我终于开始能够心平气和地回想这一切的时候,我妈也终于生了,在乡卫生院里,我妈又生下了一个男孩,贺家全家都非常高兴。

 我妈在电话里告诉我,老太婆一个劲地夸她争气,让她在贺家亲朋面前挣足了面子,而我听我妈的语气似乎也颇为得意,显然对婆婆的夸奖十分受用,而这些话在我心里却搅得我十分不平静。这之后,我妈委托我帮她办了离婚手续,正式和我爸离了婚,房子判给了我爸,其他的一些财产我妈让我先帮她保管在我的出租屋里。在所有的手续都办完之后,我才告诉我爸,我妈在河南已经嫁人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爸楞了一下,然后狠狠了一口烟,扔到地上踩灭,头也不回地走了。

 2009年节快到的时候,我觉得我该去河南看望一下我妈,于是给我妈打了电话,约了日子,在家里把我妈的一些东西打了包,又一次坐上火车到了河南,来到了我妈现在的家里。一进院,我妈就从屋里出来接我。我妈和我上次离开的时候相比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农村常见的粉劣质羽绒服,穿着棉,却没穿套,头发盘了起来,皮肤虽然还很白,但是已略显糙。刚刚坐完月子还在哺期的我妈两个子涨得大大的,在前随着走路不停地摆动。整个人已经有几分像是一个河南农妇了。我妈领着我走进堂屋,老太婆领着宝串门去了,只有贺永贵在,他还是那副憨笑的模样,我妈刚生的孩子躺在炕上的旧襁褓里已经睡着了。我妈坐在炕上支使贺永贵给我端茶倒水,贺永贵手脚慢些,我妈还会轻轻呵斥他,俨然已经是一副女主人的模样了,这是原来我妈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在我家的时候,我爸从来都是什么活都不干的。此情此景,我感慨不已。老太婆带着宝回来后,我妈和贺永贵开始做晚饭,老太婆在炕上哄着宝和小孙子,炊烟和蒸汽的袅袅中,我竟然有了一种安宁祥和的感觉。

 由于家里新添了人口,两间土坯房顿时显得拥挤了。原本是我妈和贺永贵住一间,老太婆带着孙子住一间,我这一来,只好安排我妈和老太婆带着孙子住,我仍然和贺永贵住。现在我妈是他媳妇了,不能再下药了,这样贺永贵半夜就不能再过那边去和我妈睡了,我心想看的他们的做,直到我走也没能看到,不过,看我妈现在丰的样子,我不在的时候,他们应该是很和谐的吧。

 我在我妈家住了四天,然后赶在过完年之前回到了自己家准备节后上班。然而在我妈家的这几天,总使我在想:我妈嫁到河南,到底是无奈之下的委曲求全,还是命运巧合中的因祸得福,这其中的种种,有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呢?我没有办法理出一个头绪来。

 我妈的主要经历,到这里就基本讲完了。从09年到现在,我断断续续又去过几次河南,每去一次,我妈的两个孩子都会长大一点,他们已经学会叫我“哥哥”了。而我妈则越来越像一个地道的河南农妇,穿着农妇的衣服,干着农妇的活计,像那些农妇一样,与村里的其他农妇们一起聊天,串门,甚至开下玩笑,这是她在老家的时候从来不会做的。而2013年节,也就是我截止目前最近一次去河南的时候,我甚至听到我妈说话的语调里已经有了明显的河南口音,而诸如“中”、“恁”之类的词,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充斥在我妈说的每句话里了。

 也许,我妈以后的日子,就会像这样一直平淡而安宁地过下去吧,虽然比在我们老家的时候要清贫了不少,但是我感觉我妈很充实,很足。不过,世事难料,谁又知道以后会不会再发生什么事呢?这谁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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